夜幕低垂,星星好像是世界僅有的生機,一切安靜的像是玻璃瓶裡的玫瑰悄無聲息的變化著,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夜晚,她靜靜坐在書桌前,屋內一片黑暗,只有她和她的翻湧不停的內心正無止境的對話著,那是他們分開後的第103天。
她覺得她其實不適合有伴侶,她非常喜歡獨處,獨處的時候很平靜自在,她和自己對話的時候感覺特別舒服、明亮、清晰。
她的他是她日久生情的對象,她發現自己慢慢喜歡上他了,但已經記不得從甚麼時候開始和他越來越近,他們一起讀書、一起討論作業,討論天南地北、暢聊暗夜時空。有一天,他也真的和她告白了,他們也真的在一起了,但她卻發現怎麼自己越來越討厭他了,開始會忍不住放大她厭惡的地方,她甚至覺得他的需求讓她有些喘不過氣,才靜下來思考,她漸漸覺得自己這樣靜靜地思考才是歲月靜好的樣子。
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為甚麼自己這樣,她懷疑只是自己不愛他罷了,她甚至覺得她這輩子不適合有伴侶,因為她總記得自己一個人在草原上奔跑的自由自在、記得在天空中獨自飛翔的笑容,在水中無拘無束遨遊的歡快,她曾想像自己是風、自己是雨,九降風不曾遷就新竹,焚風不曾心疼台東,雨不曾遷就低洼的孟加拉,也不曾眷念山勢陡峭的台灣,只是隨處漂流,隨處看看人間煙火。
她想著孑然一身、了無牽掛也挺好。
無關情愛,人才是最自由的。《莊子·逍遙遊》中的姑射神人,「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禦飛龍,而遊乎四海之外。其神凝,使物不疵癘而年谷熟。」莊子以姑射神人作為逍遙自在的比喻對象,能不被外物所困,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且她的身心靈是很自由的,能四處遊歷,不偎不愛。但生而為人,要無關情愛豈是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