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念是人的保護殼

《信念殼》Shell of Belief 

河麗 Ho Li

2023

水墨紙本設色 Ink、pigment、rice paper 

70x135c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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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都說「人之所以無法平靜下來，那是因為心中的信念不足，導致需要不斷的向外尋求更多的意義和目標。」

可是我在生活裡反覆體驗到的是，我每一次的墜落，都發生在我信念十足的時刻。

這是我與生俱來的奇怪能力。

就是當我以為自己找到了終極的信念或答案，開始為自己的完滿慶祝時。

心中便會有個惡魔天使，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我帶上高空，輕柔地拉開我的眼睛，笑悠悠的說：

「妳看！妳認為的終極山峰呀，不過只是生命過程裡的一個小山峰擺了。現在墜落重新掙扎爬行吧！」然後我又會再經歷一次死亡。

當我以為一切都安定了，新的火苗便在暗中注視著我，慢慢地發芽。

所以你確實可以說我的信念不夠堅定。

我總是可以抓到自己的信念漏洞，自己推翻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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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禁讓我思索，信念的一體兩面。

想起身邊有比較強烈信仰或觀念的人。

曾經脆弱痛苦，在有了信念後真的過得比較好了，至少情緒起伏不會再隨著周遭起舞。

但也不難發現他們的某部分變僵硬了。

變得無法接受他人的情緒或世上的黑暗面。

會選擇忽略或用信念去壓制它，扭轉成自己想看到的模樣。

我覺得這沒有什麼好或不好的，這真的就只是一體兩面。

如果一個自卑敏感的人，希望藉由某個信念，擁有過往自己缺失的特質和優點，那勢必就得殺死一部分的自己。

而那部份的自己，除了缺點外，包含優點，將一併被埋葬。

譬如為了保護自己不再被他人影響利用，便不會再像過往一樣的悲天憫人，樂於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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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信念某方面在我看來，像是人們用來保護自己的”外殼”。

害怕自己的缺點軟肋被攻擊，便披上某種信念來保護自己。

雖然感覺有點封閉缺乏彈性，但至少不容易被外在的風暴給傷害。

然而我依然認為，沒有什麼會永久不變。

寄居蟹的殼定期會換。

再硬的石頭，也會隨著雨水沖刷越來越小。

再貧瘠的土地，依然會有枝枒生物悄悄生長。

再封閉固執的人，心中都有一顆未浮出表面的火苗，待他有一天眼睛被拉開去看見。

當人開始可以接受自己的脆弱和黑暗，心打開了一些，開始試著去看見自己信念以外的世界。便會脫去僵硬的外殼，用開放的自己去與世界互動。

少了外殼保護後，柔軟的內在一定多少會被外界風雨刮傷。

這時，人又會找到下一個稍大一些的信念硬殼再度穿上，在裡頭待上好一陣子的安定生活。

直至火苗再次竄起，石頭再次崩裂瓦解，如此反覆直至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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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去年十二月畫的最後一幅水墨，但我花了四個月才釐清他真正想表達的意思。

沒在開玩笑，有時候我的作品走的比我還前面，即使我在開始畫之前就已經想好了概念，但往往在畫完或生活了一段時間之後，我可以從中看到更多更深的隱喻。

我都開玩笑說我的作品像預言魔鏡。

其實也沒這麼玄，可能是我是圖像抽象思考較強的人，完成作品後我的語言還沒跟上，所以我要花一些時間去將那個很抽象的感覺轉化成語言表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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