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05/04閱讀時間約 15 分鐘

第九章 再見癌幹細胞先生

「咿……」

 

突然間,我似乎「意識」到自己好像醒了過來,就像昏睡了一段時間,突然間被身體喚醒來的那般,不過有又沒有感覺到沒睡飽的怠惰意及煩躁感。

 

怪了……我記得我應該身體完全消失到連粉都不剩才對,可是為什麼……我居然會有「軀體」的感覺呢……

 

咻——咻——咻——

 



就在我還在納悶這種意外的感受時,倏然鋪天蓋地的暴風落雪聲自身後席捲而來,幾乎快要把兩個耳朵給掩蓋掉,身下也頓時感到一片似乎綿延無垠卻開始侵襲肌膚的凜冽寒意。

 

好冷!

 

意識到週遭環境迅速發生變化的我連忙睜開雙眼,身體同時一震而反射性扭了幾下,接著只覺得背上似乎灑落了什麼濕漉漉的物體,然後於手背上暈化成感覺隨時會穿透膚表的冰涼;我舉手湊近眼前,一攤白霧霧的固體正在黝黑的手背上快速融化成澄澈流動的液體。

 

……是雪?為什麼這裡會有雪?

 

我這時提起頭來,迎面所見的只是從不會在雷理喀出現,完全看不著邊際的暴風雪,亂雪紛飛中隱約還看得出背景是一大片高聳參天的鬱鬱針林,更遠方的天際完全透不進一

點光,除了風、雪和晦暗外,我似乎只能用絕望來形容自己目前的處境。

 

我已經死了耶!為什麼還要這樣折磨我啊!……不對,現在不是該怨天尤人的時候。

 

一想到失溫會致命的危害性,我連忙爬起身來,本能性縮著身子,雙臂環住因寒意開始瑟瑟發抖的上半身,勉強抬起逐漸僵硬的雙腿,在濕滑且窒礙難行的厚實雪層邁開步伐,朝著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的昏暗前方移動。

 

根據哈里姨媽的說法,傳說人死亡之後,假若他生前真誠若赤子未有一分虛假,釋迦提桓因陀羅則會駕著祂那輝映著銀白色光澤的雙輪大車,自須彌山之上馳騁而下,將亡者載往至所謂的因陀羅天堂。

 

難不成……這是通往天堂的道路嗎?不過,這路途……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艱困舉步在完全不曉得什麼時候的會結束的風暴雪之中,我「懷疑人生式」地想著,將漸感寒冷的胸口抱得更緊,試圖不讓強勁的寒風從隙縫滲入,替自己爭取走更久的時間。

 

唉……為什麼我會這麼倒楣……沒錢抽老婆就算了,還參與了很危險的任務,被奇怪的幽靈纏上,最後還莫名其妙的死掉,現在……

 

我這時有些無奈地側臉避開迎面會凍傷肌膚的風雪,以視線的餘角瞄了瞄滿天飛雪的未明前方,內心無限感傷。

 

似乎還困在看起來連天堂都不是的地方……

 

記得自己開始懂事之後,曾問過姊自己的來處,姊只是告訴我她在須彌山遭遇山難受困的事,告訴我她是多麼努力向釋迦提桓因陀羅禱告。

 

「那……因陀羅有跑出來救姊姊嗎?」

 

那時問話的我僅有六、七歲大,在理應感到倦怠、睡意漸起的入夜時分,在姊柔和卻飽含興奮的語氣中,好奇心還是驅使我忍住睡意,惺忪揉著眼,勉強在哈欠之後問了姊一句。

 

「沒有,我想祂那時可能要忙著怎麼解決日蝕的問題吧。」

 

「喔。」

 

聽完的我雖然覺得對於因陀羅沒有對深陷危險的姊姊給予救援感到不悅,但一看到姊一對眼睛頓時發亮,露出對英雄般的仰慕神情時,當下我還是決定識相地頷了頷自個兒的小腦袋瓜,敷衍性應了一聲。

 

「不過……」

 

不過……?

 

姊的話並沒有說完,我有些詫異地抬頭看著她,這時她對我露出了一個非常慈藹的笑容,然後伸出手來輕撫我的臉頰。姊姊的手摸起來軟綿綿也很舒服,還有一股淡淡的乳香味,但不曉得為什麼我卻覺得眼前的姊姊異常的陌生……給平時堅強開朗的姊姊似乎不太一樣。

 

「姊姊?」

 

對於姊不明究理的舉止,我好奇地輕輕喚了一聲。

 

「啊,算了,時間也不早了,小孩子還是早一點睡吧!」

 

像是刻意轉移焦點似的,姊姊突然改變了手勢,捏了捏我的左頰。

 

「結結(姊姊)……泥話門書完(妳話沒說完)……」

 

面對她一時興起的捉弄,我雖然害躁不已,但還是用酸麻半頰的嘴不死心催促著欲言又止的姊姊,看她會不會繼續說下去。

 

「你這孩子真是的……等明天晚上吧。」

 

只見她無奈地搖了搖頭,接著鬆開了捏住我左頰的指頭,拉起了被褥,順勢將我擁進了暖呼呼的懷裡。

 

「唔,姊姊……」

 

「乖,小頗最乖了對不對?」

 

當下除了感覺到姊熱呼呼的吹息噴在鼻頭上的觸感外,軟綿綿又鼓鼓的胸膛就好巧不巧地搭在我的心口上,渾身好聞的乳香混著清雅的洗髮露香氣直往我鼻裡探去,腦子只感覺像和了水的麵糰一踏糊塗,緩緩闔上了雙眼。

 

「嗯……」

 

「還有,你會一直留在姊姊身旁,對吧?」

 

應該……會吧?

 

想著想著,腳步也不自覺遲緩了下來,整個腦袋瓜也覺得有些沉重,好像……應該現在要躺下來歇息一下才對……

 

「頗勒古納,如果你現在就睡著的話,鞘身就會順利成章變成植物性持續狀態,那我可就沒法把你帶回去了喔。」

 

……咦?

 

倏地間,身後冒出的說話聲音讓我覺得有些熟悉,我這時也清醒過來,無意抬起頭來環顧四週。

 

奇怪的是,原先風雪交加的場景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造成晦暗的雲氣也逐漸消散,就像將所有雜質沉澱一般,留下澄澈的天青色。

 

「暴風雪……居然停了。」

 

「那當然,這裡是你的緣起(pratītya-samutpāda)心境,你的心沒有波瀾時,心境自然就沒有所謂的風雪。」

 

面對我的吃驚和疑惑,那個聲音仍舊安穩地繼續說道,不過,我額外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除了說話的聲音,還有一連串像是踩碎雪層往我項背接近的腳步聲。

 

難道……在身後嗎?!

 

念頭一想到此,我連忙回過頭往先前經過的後方望去,果然,一位似曾相識的人影就立於數尺外的雪地上,先是抖下落在那深色斗篷上的雪,接著對我露出看似親切的笑容。

 

「還好追上你了,之前我還很擔心你的意識已經埋沒於這裡了。」

 

我先是有些詫異地瞧了瞧對方的裝扮——他穿著一襲深褐色的及膝斗篷,斗篷內一身素色短版束袍,身後背著一把目測六尺長的銀白色大弓,似乎像是從某部科幻電影走出來的裝扮。

 

這個身高比我高的傢伙……是誰呀?

 

儘管覺得著聲音似乎在哪聽過,但由於自身實在經歷過多難以跟正常人描述的遭遇,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自個兒究竟是於何時何地見過眼前這位金髮碧眼的男子。

 

「那個……抱歉打斷先生一下。」

 

「喔?」

 

「這樣或許有些冒昧,但請容我問先生一下……你的聲音我聽的有些耳熟呀,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面?」

 

老實說,我也不太曉得自己這麼突然其來的開場白恰不恰當,因此緊張的眨了眨眼看看對方究竟會作何反應。

 

「……我們確實見過面沒錯。」

 

然而,對方閃爍的眼光又更增加我內心的不安,我這時突然想到對這眼神似乎在哪見過…好像是我被莫名其妙刺穿胸口後在奇怪的宇宙空間裡……

 

「友善的癌幹細胞先生,你應該沒有忘記吧?」

 

金髮男子邊說邊瞇起了眼露出微笑,像是試探地觀察我的反應。

 

「對,你是癌幹細胞先生啊……不對啊!」

 

然而,一開始不察的我也只是接著他的話語敷衍應道,但隨後我突然想起這傢伙似乎要求我跟他結締契約,我因為那莫名其妙的契約差點消失不見!

 

嚇!

 

一想到這,我只覺得身子再度冷了起來——這次倒不是週邊的寒氣,而是發自內心,竄達背脊的恐懼感。

 

「哇啊啊啊啊啊啊!怎會是你啊!」

 

我不禁叫了出來,嚇得向後倒退了幾步,還險點因為腳底的濕滑跌倒在地。

 

「唉!」對於我的反應,罪魁禍首倒是皺起眉來,露出無辜的神情,低沉的聲音裡多了幾分淡淡的哀怨:「對於救命恩人,你居然是用這種態度來對我呀……」

 

「你最好是我的救命恩人啦!我差點連身體都沒有了!」

 

他沒說我倒不覺得怎樣,但一聽到完全無視我身心接受到不小驚嚇的發言,頓時整個人只感覺到全身上下的血管快要把身體給撐開來,忍不住厲聲反駁了對方的說法。

 

不過,考量眼前這傢伙的危險性,我還是剋制住自己沒有衝向前直接給對方一個拳頭。

 

畢竟,我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眼睜睜看著自己身體消失的慘劇了……

 

「看來當時我的急躁似乎造成你很大的誤會呀。」面對我既憤怒又恐懼的情緒,金髮男子似乎明白自己的理虧,竟然出乎我意料之外地表現出愧疚的表情,緩步朝我走了過來。

 

「你、你你你別給我靠過來呀!」

 

雖然他一副頗有誠意的模樣讓我頓時有種「這傢伙應該不是什麼壞蛋」的想法,但隨後馬上又想到先前不愉快的遭遇,我還是提高警覺地展開雙臂,試圖示意對方停下腳步,以維持安全的社交距離。

 

「嘁,我又不是迅猛龍。」八成認為我的舉止過於滑稽,自稱「癌幹細胞先生」的男子先是忍不住噗哧一笑,再來停下腳步繼續說道:「看來我不在這邊把話說清楚是無法搏取你的信任呢!」

 

「你……你知道就好了,還有……」看在對方有意要解決問題,我勉為其難地放下雙手,站在原地等他走過來,儘管內心尚還諸多不安,但總覺得這傢伙應該知道什麼……想到這,我打定了主意後便一口氣把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如打連環炮般的全說了出來:「先告訴我這裡是哪裡吧?我又為什麼會來到這裡?再來,你是誰?為什麼要陰魂不散地跟著我?」

 

話剛說完,我又有些擔心地定神留意金髮男子的反應,生怕因為自個兒一時心急的言行,反招來對方的不耐煩。

 

「唉……沒想到你的問題還真多啊……」果然,只見對方皺了皺劍眉,忍不住開口嘀咕了起來,即便如此,從他饒富磁性的嗓音也只聽的出他似乎是把我當作只能無奈處理的存在。

 

究竟是誰比較討人怨啊!

 

「那好,反正看到你目前安然無恙的樣子,那麼就在等『那傢伙』出現之前,我就來好好盡NPC的職責,好好給你授業解惑才是!」

 

……NPC?不會是我知道的那個「非玩家角色」吧?

 

我這時狐疑地再看看對方,只見他先是暫停環顧四周好一會兒,最後將眼光投向其中一棵古木,走向它那甫自雪層裸露盤根交錯的樹根,順手揚起身後的袍角,兩腿一開,一屁股就坐了下去,最後把身後的那張大弓暫時摘下,擱在一旁。

 

……還真的要授業解惑呀?

 

儘管事態的發展越來越丈二摸不著金剛腦袋,但我還是耐住性子跟上前去,繼續聽著對方繼續說道。

 

「我事實上不是叫癌幹細胞先生,我真正的名字叫亞瑟.歐比.巴勒斯。」

 

「喔……是這樣子啊。」

 

我這時無意瞥見自稱亞瑟的男子擱在一旁的大弓,大弓美麗的銀白色光澤吸引了我的目光。

 

那把弓外觀上渾然光滑又擁有著優美的弧度,曾經習過弓術的我也握過不少手感極好的長弓,但眼前的這把弓和過往我用過的那些弓不一樣, 感覺上把在掌裡不需拳緊五指得以握牢,也不會留著過寬的間隙難以捉穩。我盯著那沿緣若隱若現的零星青光,視線循著幾乎看不出鋸齒、磨痕的曲線試圖去找尋任何卡隼或鍛接的痕跡,然而始終未果,唯一看得出像是人手加工的只有淺淺幾乎難以察覺的不知名文字裝飾其身。

 

這究竟是用什麼材質,又用什麼工法製成?我對於自身所知的一切仍對這張美麗的大弓毫無頭緒,只能默默驚嘆其鬼斧神工。

 

「啊,這把弓叫勝利之弓(Vijaya Dhanush),是我生前用來打架的傢伙。」

 

「你怎會知道……」

 

……我在想什麼?

 

對於對方居然看出自己的想法,我居然忍不住開口問道,不過隨後發現到自己這樣的發言有些失言,便在講出幾個字後趕緊壓低聲量。

 

「哈哈哈哈!都是『自己』,用不著這麼拘謹,頗勒古納。」沒多久,對方先以爽朗的笑聲回應了我,我連忙抬起臉來,正好迎上他那因瞇起來難以判讀目的的笑眼,明明外觀上看起來只比自己大沒多少歲數,但不曉得為什麼我從那曖昧不明的神情與親切爽朗的話語中感受到一種成熟穩重的氣質「這裡是釋迦提桓因陀羅緣起心境的其中一種樣貌,所有你感官所能觸及的都是心的投影,包含這把勝利之弓也是。」

 

「所以說……」

 

「目前來說,這把弓只有我可以用。」他邊說便對我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揚。「而現在的你,除了敏感度、爆發力、持久性不足諸類先天性缺陷外,就連理解力也不足以應付這裡的變化,所以我就想辦法趕過來保護你啦!」

 

……還沒想到世上竟然還有這麼厚臉皮的人,啊,不對!亞瑟先生應該不是人,是人就不會說「生前」這個詞彙了。

 

不過仔細想想,確實依自己當前的遭遇,除了人生地不熟外,打娘胎出來就有的畏寒體質也不宜久留,亞瑟先生的出現無疑是及時雨,實在沒必要對他有過多芥蒂。

 

「那還真是感激不盡啊……」

 

儘管已做了相當周全的理性推論,但心裡深處仍還是有些不平,於是回話時不自主加重了口氣,不過,我還是努力擠出一抹笑容讓表情看起來沒那麼駭人。

 

畢竟,我,頗勒古納.卡曼戈爾,還是個生長在文明社會,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若是因為這點小事壞了形象的話,那可真是得不償失。

 

不過,對方是不是提到了「釋迦提桓因陀羅」……該不會真的是……

 

「唉,我剛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

 

「咦?」

 

亞瑟先生天外突然飛來一句讓我有些錯愕,只好怔怔地看著繼續保持微笑的對方。

 

「算了,看在你完全是被牽扯其中的情境下,渾然不知是正常的。」面對我的疑惑,金髮男子邊說邊低了頭來,舉起右臂從袍袖裡掏出一件深色的小玩意來,將其從左掌掌心展給我看來。

 

那是一枚消光的暗色角質扳指,我彎下身來定睛一瞧,扳指外側沾染著早已乾涸的血漬。

 

「這是……?」

 

亞瑟突如其來的舉動,讓我非常不解,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原來的模樣。」

 

一時之間,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微微抬起頭來看看對方的表情,只見對方雖保持笑顏,但眼神中絲毫察覺不出一點戲謔、輕浮,甚至是心虛。

 

「什——什麼?!」

 

遲疑了數秒後,最後我還是因為難以接受的衝擊叫了出來,至今心口能還感受到猛烈的震撼感。

 

「別開玩笑了,我可是我姊在雪域受困時發現的,再怎麼樣也應該是附近村落的新生……」

 

「你認為正常的人類嬰孩能赤裸著身子在低溫為雪覆蓋的狀況下活過三天嗎?」

 

這時我注意到對方突然斂起輕鬆的笑容,露出凝重的神情,讓我不禁毛骨悚然,背後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來。

 

那傢伙是怎、怎麼回事?看起來有些嚴肅啊……

 

「是不可能……」

 

我嚥了嚥口水,試圖緩和自己緊張受驚的情緒,接著低聲道出了合乎常理的回答,腦子正陷入了自己也不曉得該如何是好的混亂之中。

 

難道我真的是……不對!這是不可能的!

 

我立馬否決了剛浮出來的念頭,沒錯,在怎麼想,我也理當是在人母懷胎十月,自然分婉出來的人類,怎麼可能是用一枚扳指憑空出現的……怪物?

 

「看來你對於一些事還是有些執著呢!也難怪容易困在這裡了。」

 

「什——」

 

「仔細回想看看,你姊除了告訴你她是怎麼因為禱告而被雪埋住,還有告訴你她獲救前發生了什麼事嗎?」

 

未待我把話說完,亞瑟似乎不打算回應我的反應,只是對我投以鋒利的眼光,繼續詰問。

 

「她……沒有……」

 

這是實話,我一時之間也不曉得該怎麼回答,明明就是第二次見面,但眼前這傢伙似乎就像我肚裡的蛔蟲一樣,我跟姊受困雪域的事從我懂事以來就沒跟其他人講過,這傢伙卻像是親臨現場……不,應該說很像針孔攝影機般地躲在某個角落窺見了我所不知的一切,我一想到這,渾身不自禁發抖了起來。

 

這傢伙……究竟是何方神聖?難不成……真的就跟姊說的一樣,是居於須彌山之上,自開天闢地以來無人能敵、萬人景仰的……

 

此時我只覺得腦袋有些暈眩,連忙請搖了搖頭試圖清醒過來,然後在抬起臉來看看對方的臉龐。

 

「怎麼啦,頗勒古納……不,應該這麼說,『我』的鞘身?」

 

只見對方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不少,再度瞇起雙眼,露出了像是和善長輩般的笑容問我。

 

剎那間,只覺得週遭的一切已然不具任何意義,我突然間明白了——打從自己存在的那一刻起,我也跟躺在雙子之心冷凍庫的那具大體一樣,除了可以貪戀於外在的歡愉感官刺激及內在交際情感的需求外,到底也只是神意冥冥安排下,偶然遺落在這個『世界』裡的……

 

阿凡達(Avatar)……

 

小時候,曾從姊的過世父親所留下的文獻資料見過這個名詞。

 

想到此,我禁不住事情的真相,兩個膝蓋頭頓時落在雪裡,全身跪了下去,口中如此唸道:

 

「釋迦提桓因陀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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