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媽媽!」「媽咪~」「馬麻?」「媽!!」
自從生了孩子之後,我的名字似乎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本來我是個有名有姓、有個性有態度的人。現在呢?不管走到哪裡,每個人一律叫我「媽媽」。
家裡那個小的:「媽媽!」
參觀幼兒園時,老師:「媽媽~」
醫院護士:「這位媽媽,孩子發燒幾度?」
甚至連不認識的路人,只要看到我帶著小孩:「媽媽,辛苦了!還推著娃娃車啊!」
就連去買杯手搖飲,都有可能被店員親切地問:「媽媽,需要無咖啡因的飲料介紹嗎?」
(等等,我長得哪裡像「需要無咖啡因的」了?)
有時候,真的懷疑自己是不是外表已經有嚴重的媽媽味,還是說只要帶著孩子,就已經變成了一種沒有名字的生物——人類媽媽型生物,負責養育、餵食、處理所有突發狀況,最重要的是,不能壞掉。
以前別人喊我名字的時候,感覺挺輕盈的。
但「媽媽」這兩個字,聽起來就像責任的重量瞬間壓在肩上。
好像只要被叫了「媽媽」,就不能累、不能生病、不能發呆,必須 24 小時待命,隨時解決所有問題。
「媽媽,我的積木掉了!」
「媽媽,我的襪子呢?」「媽媽,我不要這個!」「媽媽,妳怎麼還沒來找我?」「媽媽,這件衣服怎麼這麼奇怪?」(嗯?這問題也要問我?)
我有時候真的想問——這些問題難道不該找客服處理嗎?為什麼找我?
但現實是,在這個家裡,我就是客服、總機、快遞、廚師、醫護、心理輔導、特助……重點是還不能辭職也沒有高薪等三節福利。
說真的,有時候我真的好想當一個廢人。
不是那種完全不管事的放縱,而是……至少能夠在育兒的時間裡,名正言順地發呆個五分鐘,不被打擾。
想要刷個手機,沒兩分鐘就被喊:「媽媽!」
想要在沙發上癱著,馬上聽到:「媽媽!」
想要吃塊蛋糕,突然有個小手伸出來:「媽媽,給我一口!」
想要上個廁所……不好意思,門已經被敲到快壞掉了。
有時候,我也想假裝失蹤一下。不是跑路那種,就是暫時消失,躲在廚房或是陽台一下下……讓自己不再是「媽媽」,而是回到當初的自己,那個有夢想、有愛好、有點小個性的人。
但現實是,媽媽的「請假權」,好像從來沒被批准過。(目前為止大約五跟手指頭數得出來的次數,媽媽就已滿足已偷笑😏)
儘管這樣碎碎念,但當媽媽的每一天,還是有一些值得回味的時刻。
比如,小孩雖然一天叫一百次「媽媽」,但他也會撒嬌地抱住我:「媽媽,我好愛妳!」
比如,當我真的累到不行,孩子會摸摸我的頭,給我一個吻:「媽媽,謝謝你。」就算被媽媽這個身份掏空,回頭想想,我其實也很感謝,自己能成為這個小生命最依賴的存在。
只是啊,希望有一天,大家可以偶爾記得,我的名字,不只是媽媽。
請叫我某某小姐,至少,讓我感覺自己還是個有獨立身份的人(笑)。
(然後,能不能讓媽媽吃完一整塊蛋糕?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