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8-03|閱讀時間 ‧ 約 25 分鐘

他把我逼瘋,看著我發瘋後,指責我的情緒失控

他把我逼瘋,看著我發瘋後又站在道德的至高點,指責我的情緒不穩定。

在重男輕女的家庭長大,我一直都是被逼瘋的那個,且換來我爸對我的評價就是:「脾氣很不好......」。他說過很多,但我已經忘了大部分。只記得阿公告別式時,我獨自坐在外面摺蓮花。旁邊來了一位叔叔,他說是我爸的朋友來和我搭話:「妳爸說妳是脾氣很差......的人,但我看起來妳很文靜也很有耐心,不像他說的那樣,到底哪個是真的妳?」
我笑笑,都是真的我。

這次回去,買了站票,抵達後與阿姨、弟弟們一起去吃飯。回家後他們趁著暑假打掃家裡的櫃子,我則出門在附近找全聯和便利商店,幫自己補充水分。回家後看他們整理出十幾個麻袋的垃圾,是我們三個小孩和阿姨一起拿,每人提兩袋還要多跑第二趟的量。
我和弟弟們一起丟完垃圾,回家只想休息,忙完的阿姨跟我和我爸都在客廳休息看電視,我已經睏到眼睛只剩一半大。
我爸叫我:欸妳把這三個杯子拿去洗一洗。
阿姨:沒關係,不急。
我沉默沒有回應。
過了一下,阿姨起身去用東西。
爸:欸妳把這三個杯子拿去洗一洗。
我挑一邊眉問他:很急嗎?
他:用完放在這裡不收要幹嘛?還有妳那是什麼表情?
剛好阿姨回來,沒聽清楚我爸說什麼,問:什麼?
我:沒事,他在跟我說話。
笑一笑,繼續當沒這件事,我爸也沒再說話。看他周圍亂糟糟的樣子,想也知道,他本身不是一個會用完就馬上收拾的人,就是習慣出一張嘴叫人做事,顯得他好像有在在乎這環境。
晚上阿姨跟弟弟們和我去打桌球,抵達沒多久,阿姨接到我爸的電話。大概在說他很生氣,叫我們明天不准去逛街。

他一路氣到隔天都不想跟我說話的樣子,我媽跟阿姨也怕我把他氣死,一直叫我不要忤逆他。
中午吃飯,他用手敲著他眼前的盤子跟我說:這個是黑鮪魚。
說完他幫我弟挑選魚給他們,順便叫弟弟把鴨腿夾去吃。
他敲盤子的樣子讓我想到嗟來食,配上他的無視我也不屑吃。他這波操作只讓我想起,小時候我要吃雞腿,他罵我自私,問我為什麼不問別人要不要?他真的很雙標。

仔細想想也有趣,至少他讓我知道,其實我不是討厭雙標,討厭的是我不是被偏愛的那個。至少這次,是我很平靜地看著他發瘋,但不是我逼瘋的。



對於我爸丟來的情緒垃圾,我並沒有注意到自己無法消化這垃圾,以至於我沒察覺自己在抱怨的時候,也是在向別人丟出情緒垃圾。於是當我媽開始說教,說著:「無論怎樣他都是妳爸」、「百善孝為先」、「不要讓別人的錯誤,把自己也搭進去」、「不要得理不饒人」。
聽著這些道理,確實停止抱怨,同時我也安靜地抵達新一波發瘋的邊緣。
為什麼只叫我忍?除了忍之外,好像每個大人都無法在小孩最無助的時候幫忙撐起保護傘,只會一味地叫我忍讓,還指責我這樣不孝?這讓我更上火。
我又拿起紙筆,寫下:為什麼生氣?
委屈?忍讓?愚孝?情緒垃圾?......
我把腦裡跳出的關鍵詞都寫下,發現是我接住了我爸的情緒垃圾,且讓它勾起了童年傷痕。也開始問自己,那我希望別人怎麼協助我?
道理我都懂,需要的一直都只有理解。
我希望的是自己在乎的人能理解我的疲憊,問一問:「讓我抱抱妳好嗎?」、「知道妳很累,辛苦了。」這樣我就會覺得被理解,也會舒坦很多。當我開始出現這種得理不饒人的症狀,大概就是有未癒合的傷口



朋友目睹著我媽說我得理不饒人的現場,她也有個驚心動魄的原生家庭,她小聲地問我:「這樣,如果我有情緒到底要不要講?」
『如果妳覺得說了會像我這樣二次重傷,建議先不要講。如果是跟我說,那我會盡力理解妳。』

這次體驗讓我深刻的發現:
只要周遭沒辦法為我撐起保護傘,我就自己造一個防護罩、自己找解藥
破碎個千萬遍,總會某個碎片能成為別人的ok繃,那這些傷和痛似乎就不算太虧。

拜託不要只會叫我忍耐,這樣我真的會誤以為不是無路可走,還有死路一條。
明明就有其他更好的選項,信任和理解會讓我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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