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改編故事,為保護當事人,部分情節經過大幅改編,本文提到之姓名均為假名。
另外本故事涉及校園性騷擾議題,如眼睛或耳朵不適請立刻滑走。
我們兩個相約於咖啡廳。自從我們倆畢業,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好好出來大聊特聊了。不知道他怎麼東扯西扯,講到了他去掃完西棟的大樓1樓男女廁回來教室旁廁所發生的事。
我看見他的眼神晃了一下,有瞬息即逝的憤怒。他啜了一口咖啡,開始說。
「那一天,下午4點,我打掃廁所回來,趕著要上第八節的機械力學,但尿急,想先去廁所,說也真是奇怪,不在西棟先上完廁所再回來,反而要回到教學大樓再去上廁所。」
「男生超愛在廁所打鬧。我聽到裡面在喧嘩,但還是走進去了,我知道承翰和宇翔在廁所,同班同學」
他在此時此刻又頓了一下。嗯,然後呢?
「承翰在蹲坑、宇翔陪他聊天兼小號,我才剛走進去,承翰突然對著空氣迸出一句『你怎麼不去幹柏瑞?』」
他講這句完又啜了一口咖啡,留時間給我震驚,坐我前面喝冰美式不加糖的就是柏瑞。
我問他:你有聽到前後文嗎?怎麼會突然就出現幹柏瑞?他接著放下咖啡繼續。
「我走進去就聽到我被承翰幹了,然後宇翔笑到肚皮破掉,整張臉扭曲的看著我衝出男廁,我面不改色的站到小便斗前做我該做的事。然後裝成甚麼事都沒有,高聲問正在拉屎中的承翰『承翰你怎麼了,怎麼這麼生氣?』」我驚呆了,他當下的反應怎麼這麼不正常?平靜的不像是一個剛被羞辱的人,像菩薩。
「我腦子那時也空白了,承翰講甚麼我也不記得了。我沒有看到他的臉,他也沒有看到我臉上的樣子。我小便完就回教室,老師早就在等我們開始上課了。」
我說,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嗎?你不會想一拳從他的臉掄下去嗎?
「那天他拉完回到教室,特別跑來我的座位旁小聲低估,『柏瑞,抱歉啦,我只是開玩笑,我沒有惡意』我說:『沒事啦,上課了』」
「如果我那個時候真的先出口成章,那我就不是全然的受害者了,我還嘴了。我可能也會被處罰,如果我對這個玩笑感到很釋然,那肚量大的是我,說錯話的是他,這樣我不用讓導師高血壓發作。大家歡喜大吉。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我說:你成全了所有人,那你呢?
「甚麼我呢?我不用再聽班導師拿課堂兩小時用尖酸刻薄的言語來荼毒我們的耳朵,我自己就可以把這種鳥事處理好。」
我的意思是:你委屈了你自己,所有人都拿到了好處,那你的憤怒往哪裡去?
「為這種小事生氣顯得我氣度很小。但是,我也幻想過,當下我聽到那句話,也只能在心裡咕噥幾句-老子還不想被你幹,我並沒有甚麼辦法,我只有45公斤,很瘦弱,論打架,我不會贏,論嘴砲,我太溫和一定占下風。無論哪個,我之後都會被共同懲罰」
我看著他的眼睛,想起他開始說這件事情時轉瞬即逝的憤怒。他真的太理智了,他到底把自己放在哪裡?
我問他:如果你現在很強壯,可以反擊,你會怎麼做?
他低頭咬了一下嘴唇,皺起眉頭,喝了一大口冰美式。
「我應該在那時候把門踹開,不對,這樣他會受傷。我應該……」
他臉紅起來,說起話來有些喘息,心跳加速。
「我應該拿槌子把門鎖撞壞,靠蠻力把門拉開,拿一綑在綁架人的又粗又寬的灰色膠帶,把他的嘴巴封起來。然後再用腳送他的下體一擊,讓他無法禍害人間」
他說完整個人癱軟在沙發椅,好像他真的做過一樣。
不過他的憤怒好像發洩完了。遲了3年,憋在心裡的氣終於洩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