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劇是1960年代的韓國影壇盛產的類型之一。雖然當地的電影內容同時承受電檢、刑法(猥褻罪)、反共法等多股力量的約束,但是到了60年代末,仍然分支出一批以刻劃情慾為主軸的歷史劇,如《內侍》(내시,1968)及其續集。
在此類影片中,《秘殿》(비전,1970)可說是尤其色情(以色狀情)的一部作品。此片篇幅泰半都在鋪陳宮中的「淫亂」,同時更有罕見而露骨的女性間性行為描寫;對比上述的時空背景,它猶能橫空出世本身就已足夠值得關注。
《秘殿》係以高麗王朝的獻哀王后(千秋太后)作為主線,故事橫跨景宗-穆宗三個時期。獻哀王后一如歷史上的許多著名女性,近年來才獲得史學家翻案肯認其積極貢獻,十多年前KBS推出的韓劇《千秋太后》也就反映這種觀點。但是這位王后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裏都蒙受淫婦的醜名,本片也是根據舊的史觀改編而來。
本片的母題是皇室內失控的性生活。電影甫開場,景宗便在與淑賢王后一夜纏綿過後暴斃,淑賢慘遭火刑處死後,另外兩位王后顯愛(金芝美飾)與顯政(文姬飾)姊妹則開始過起孀居生活。其實,顯愛與顯政入宮之前同時愛慕宗室王樹(南宮遠飾),無奈王樹獨鍾顯政,令顯愛暗地妒恨自己的妹妹。顯愛難忍深宮寂寞,又與奸臣金治揚(許長江飾)勾結,扭曲成為荒淫濫權的攝政太后。
之所以說本片運用色情的方式描寫宮中淫亂,係因片中床戲多得不可思議。電影開演35分鐘內,已歷經足足5.5場床戲;其中的0.5場是顯愛王后的貼身侍婢柳樹(尹妍景飾)夜會情郎,不料情郎錯將王后誤認為相好,險些將之性侵。柳樹狠下心手刃情郎,並甘做王后的淫媒,數度仲介盲人男子進入宮中秘殿充玩物,致醜聞不脛而走。
當時韓國的電影檢查不允許裸露鏡頭***,《秘殿》一如同期的其它韓國片,其中的各種情慾場面主要仰賴穿著衣服的演員做足面部表情與肢體語言完成。本片的情慾戲絕大多數由當時在台灣也極具知名度的影后金芝美,以及才剛入行一年的尹妍景擔綱,尤其兩位還演出據說是空前的女女性行為鏡頭。雖然不清楚她們答應演出的原因,這種鏡頭在當時對於一般的女演員來說,總是非常犧牲色相的。
《秘殿》係於2012年在香港發現後,經韓國電影資料館修復,因此目前觀眾能夠在YouTube看到的可能是海外版本。彼時韓國與台灣的電影檢查似乎在伯仲之間,片中演員表情做盡的煽情演出大有踩線之虞,尚且需要更多證據才能確定當年兩地觀眾究竟能在戲院中窺見幾成劇情。
不過,即使片中的鏡頭可能遭到刪減,《秘殿》如同後來許多有全片「誨淫」嫌疑的異色電影依舊在觀眾眼前亮了相。可見得在談論一個地區放映/觀影文化,或是電影與性慾政治之間的關係時,都有非常多的想像空間。
*此段以降採用電影本事單之譯名。
***惟根據韓國觀眾的回憶,當時的二三輪戲院會在電影中途插映未經檢查的鏡頭。換句話說,當地和台灣都存在「私接」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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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演:李亨杓(이형표)
主演:金芝美(김지미)、文姬(문희)、南宮遠(남궁원)、尹妍景(윤연경)、許長江(허장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