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才剛開口,就卡住了,在這種情況下,我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剛才……似乎有些衝動了,看到她哭了之後,突然間的意外狀況讓我得以冷靜。
有就是這麼點的時間,後悔的感覺就襲上胸口。
我低著頭,無聲地看著默默流淚的吳品瑜,像個做錯事的小孩,怔怔的站在原地。
「對不起。」想了想,我還是道歉了。
先不管情況是怎樣,我剛才的確做的不對,道歉也是應該。
「有錯的是我才對,對不起……嗚嗚嗚……」吳品瑜忍著悲傷的情緒,可才剛開口,就又哭了出來。
唉……下次要注意管好自己,以免又變成這樣。
我無奈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確認已經冷靜,且不會再受到影響之後,我默默地走到吳品瑜的身邊。
「你不用跟我道歉,剛才的確是我反應過大了。」
「我、我也有錯……」吳品瑜搖著頭,小聲地反駁道。
「但也不能否認,我自己的問題。」說完後,我認真的看了眼還在啜泣的吳品瑜。
考慮了片刻之後,我才再次搭話道:「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回去之後我再跟你說吧。」
「咦?」我突然地回答讓吳品瑜也忘了哭泣,就這麼傻楞楞的看著我。
這樣的反應讓我又有些不爽起來:「你的反應也太直接了吧,這樣就不哭了。」
心直口快的吐槽完之後,我才反應過來,剛才才下定決心要冷靜的,結果沒多久時間就破功了,然後就是一陣擔心,害怕吳品瑜又會因為這樣又哭出來。
但現實與我預想中的情況有所不同,吳品瑜呆呆地看了我好一會之後,反而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誰叫阿龍同學……」她高興的擦了擦眼淚,然後說到一半突然又住了口。
「嗯?我怎樣?」我饒有興致的反問道,竟然可以讓她改變情緒,也不知道我哪裡讓她這麼開心的。
「那、那不是我說的喔……」她摀著嘴,小聲的嘀咕道。
「什麼東西?你在說什麼?」我歪著頭,有些困惑的看著吳品瑜。
「就、就是你剛才問的呀,我是因為想到了章魚姐跟我想的事情,所以才會笑出來的。」她膽怯的縮了縮脖子,有些小心翼翼的解釋著。
「章魚姐?」我詫異的復述著,然後點了點頭:「所以呢,章魚姐跟你說了什麼?」
「她、她說……」急忙想要解釋的吳品瑜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又住了口。
她十分謹慎的盯著我瞧了很久,然後才朝我問道:「你可以保證不生氣嗎?」
我皺著眉,有些不悅的瞪著她:「我看起來很常生氣嗎?」
「嗯!」她毫不猶豫的點頭確認,然後像是補充一般,指著我道:「你常常會對我發脾氣呀,你看!你現在不就是又生氣了。」
說完後,她有些後怕的縮了縮脖子,一副可憐兮兮等著挨罵的模樣。
看她這麼擔驚受怕的樣子,讓我也是感到一陣好笑,就這麼點時有時無的勇氣,怎麼敢一直來挑釁我的啊?
不過……常常發脾氣嗎?雖然有些以偏概全的感覺,但,也可以從側面證明,她一直生活在擔心我生氣的情緒之中。
我是不是對她有些太嚴格了呢?我不由自主的這麼想著。
「阿、阿龍同學?」看到我沒有回答,等在一旁的吳品瑜這才又怯生生地開口叫了生。
「嗯?喔~你放心,我不會生氣的。」回過神來的我,差點沒反應過來,不過看見她那詢問般的眼神之後,我才趕忙給了保證。
「章魚姐說,有時候你會口是心非,不過大多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我剛剛看你那樣,就突然想到章魚姐曾說的這件事,所以才會覺得很好笑的。」她一臉無辜的解釋道。
「章魚姐啊……」我摀著臉,感覺自己的形象都某個小惡魔破壞了。
「你、你還好吧?」見我這樣,吳品瑜也顧不上擦眼淚的,一點緊張的朝我看了過來。
可現在的我哪顧得上那些,想到吳品瑜剛剛說的內容後,我直接打斷了她:「還有誰知道?」
「啊?」她呆呆地發出疑問的聲音。
「剛剛你說的那個,章魚姐那時候說這件事,還有誰聽到了?」不管吳品瑜的反應,我急忙追問。
「呃……就我、芷韻還有小雨……」
「小雨?」誰啊?我心想著,怎麼又有個新的傢伙冒出來了。
「就是我們跟你到謝的那天,一起請你吃飯的小雨呀,莫語研,你還記得嗎?」
「喔喔!」我裝作理解的點了點頭,然後認真的回想著當天的事情。
突然間,在我腦海的某個積灰的角落,好像真有那麼個人,印象中還滿活潑的。
「留長髮的那位?個性跟章魚姐差不多的那傢伙?」我回憶著當時的印象問道。
「哪有人對女生說那傢伙的,這樣很過份耶。」她不悅的朝我拍了一下。
「……」我盯著才剛被吳品瑜拍過的地方,感覺有些無言。
我那樣算過份的話,你動不動就對我動手動腳的又算什麼了?
我撇了撇嘴,有些煩躁的追問:「所以呢?是她嗎?」
「對呀!」吳品瑜很誠實的點了點頭。
果然嗎……唉~章魚姐還真大嘴巴。
在心裡腹誹了幾句之後,我才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章魚姐跟你們說這些幹嘛?你們有這麼熟嗎?」
「呃……從吃飯那天之後開始熟的,而且我們每天都會聊天喔。」吳品瑜很是"天真無邪"的朝我炫耀道。
「每天?」我眨了眨眼,有些無言地看著吳品瑜。
你們之間的生活圈應該是八竿子也打不著邊的吧?你們跟她能聊什麼?總不是她跟你們請教作業吧?
「對呀,我們拉了一個群組,每天晚上都會在上面聊……什麼都沒有!」
說到一半,吳品瑜就像是感覺大事不妙一般摀住了嘴,然後連忙改口,不過這樣的行為顯然沒啥卵用就是了。
「呵呵……」無奈的瞪了她一眼之後,我就懶得再追究什麼了。
反正多半也是章魚姐搞出來的東西,而且,這算是她們之間的隱私,我也沒啥理由追究,但心裡就是多少有些不爽。
「所以,你真的回去就會跟我說呀?」不知什麼時候重新振作起來的吳品瑜,一臉期待的湊到我的身邊,雀躍的問道。
「嗯……」瞥了她一眼之後,我才默默的點了點頭。
「耶~太棒了!」聞言,她高興的跳了起來,有些手舞足蹈的表達著內心的喜悅。
看著她這麼興奮的模樣,我忍不住的潑了桶冷水道:「先說好,不是什麼有趣的事情喔。」
「可是可以知道你們之間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呀。」她毫不在意的反駁。
「又不是什麼值得讓你這麼高興的事情……」我無奈的發著牢騷。
「這也很難說吧,或許我能從其中發現改善現況的方法呢。」她信心滿滿的拍著胸脯。
「改善現況?改善什麼現況?」我一臉疑惑的問道。
「就是你跟書苡同學和君雅同學之間的呀。」她一臉理所當然地回答。
「我跟他們之間沒啥好說的,也沒想改善,接下來就是老死不相往來了。」我不給面子的直接駁回了她的妄想與提議,原本改善了些許的情緒又變差了。
「你為什麼這麼討厭她們?」她納悶的問道。
「因為她們做了壞事。」我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對提到的兩人嗤之以鼻。
「可是我看她們很想跟你和好呀,有好幾次她們都來請我幫忙調節一下跟你之間的關係耶。」
「那是你誤會了。」看著傻傻被騙的吳品瑜,我就覺得這傢伙有夠可憐的。
吳品瑜這傢伙傻不隆咚的,到了現在都沒察覺到異樣,被那兩個傢伙當成工具人一樣利用,就像是曾經的我一樣,到最後被傷害的就是這種蠢蛋。
「那兩個傢伙一肚子壞水,不是在算計別人就是搞陰謀,你最好也離她們遠點,以免被人賣了還幫別人數錢。」我冷冷地警告道。
雖然我對吳品瑜也沒多少好感,但這傢伙多多少少也幫過我的忙,而且本質上也不是什麼壞人,只是有些雞婆罷了,我也不是那種喜歡看人吃虧的個性,能幫就幫了,只是提一嘴的功夫,也沒什麼大不了。
「她們有這麼壞嗎?我看她們也不像是你說的那種人呀,你是不是搞錯了。」吳品瑜沒有因為我的提醒而有所警惕,反而反過來懷疑我。
我不悅的指了指自己:「為了她們,我最後重傷住院,還落得所有人都懷疑我的下場,你覺得我有沒有誤會。」
「可是,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她們會什麼還想跟你打好關係。」她據理力爭道。
「誰知道她們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難道她們就不能在你面前裝無辜?」我沒好氣的吐槽著。
這傢伙大概的就是那種不撞南牆不回頭的那類人吧,活該被當工具人呀,我都勸你了你還不聽,真不知道在那邊堅持什麼。
「可是……」
看著吳品瑜還想繼續爭辯,我便出聲直接打斷:「沒有可是,難道壞人一定要在自己臉上寫上『我是壞人』四個大字之後,才能做壞事?沒有吧?那為什麼她們兩個就不會是壞人?」
「我覺得她們應該不是呀……」被我念的低下腦袋的吳品瑜還是有些不甘的碎碎唸叨著。
看了眼明擺著不服氣的吳品瑜,我忍不住找碴道:「怎麼?不相信?」
「……」吳品瑜收回視線,無聲的撇過頭去,這樣的小動作,大概是她僅存的反抗意志了。
「……」我把拳頭握緊了些,也不知道該說她什麼。
改變她的想法也不是我必須做的事情,但總覺得有哪裡讓人感覺非常不爽。
就這麼僵持了片刻之後,午休鐘聲終於響起,我們也因此暫時停火,各自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開始了下午的課程。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雖然隱約可以感覺得到秦書苡跟單君雅好像偷偷在做些什麼,不過,為了我自己的心靈健康,我還是沒有主動去招惹她們。
即使知道她們大概又是想針對我做些什麼傷天害理的勾當,我仍然不動如山。
這或許也是某種成長吧,至少不會再向過去那般衝動了。
更何況以目前我的情況來看,我也沒跟誰走得近,實際到班上的時間也屈指可數,基本上,能夠接觸到我的機會少之又少。以此為基礎,想對我設計些手段,恐怕也有難度,這也是我為什麼這麼有恃無恐的原因。
當你想對付的人,沒有任何人跟他有所接觸的時候,你唯一能做的大概就是汙衊或是碰瓷了,汙衊的話,我最近去的地方通常都有監視器,想證明自己的清白簡直輕而易舉,而碰瓷……呵呵!我就看看是誰來訛詐我。
而那個生著悶氣的吳品瑜嘛……
我偷偷朝她那邊瞅了瞅,感覺滿平靜的,大概還在賭氣,不過問題也不大,那傢伙沒心沒肺的,頂多就是回去的時候給她多帶個小點心什麼的,她應該就沒事了。
我大概也摸清楚了,那傢伙脾氣雖然大,但來得快去得也快,加上有其他東西搭配,多半不會記仇。
說到吳品瑜我突然想到,這傢伙借住在我家也有段時間了吧?怎麼好像沒聽到她要搬回自己家的消息?
這麼久了,我都差點忘了還有這件事情了,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我都快把她當成自家人了,習慣真恐怖,是該找個機會問問她了。
在這麼住下去,或許哪天就真把她當自家人一樣看待了,這種事情我可受不了。
課堂中,我一邊計劃著接下來的事情,一邊在課本上塗塗寫寫,記著筆記的同時,視線緩緩的移到掛在桌子一旁的書包裡,齊邵奇塞給我的那疊資料。
大毒梟……也必須挪出時間來看看了。
事情真多,真煩!
無奈的把胸口處淤積的悶氣往外吐,與此同時,我也一心多用的在腦中處理著方方面面的各種規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