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記得,你的存在很有意義,你很重要,你是被愛的。而且你為世界帶來無可取代的東西。」這是《男孩、鼴鼠、狐狸與馬》這本書的書腰上的一段震撼人心的話語。這更是這本極為精彩的圖畫書,所欲傳遞的深刻提醒與叮嚀,關於人生中最重要的事、關於如何好好地看待自己。作者查理・麥克斯是一位英國的畫家,其將自己對人生的體悟,化為四個不同的角色,訴說著動人的故事,並想透過這個故事鼓勵人們自由地活且善待自己。
作者以荒野隱喻人生,那藏著不安,卻又帶著美麗。一開始,故事中的男孩很寂寞,碰巧遇見了爬出地面鼴鼠,兩人相互為伴。男孩對於活著有許多的困惑,鼴鼠一心只想著牠所鍾愛的蛋糕。雖然如此,男孩仍欣然於友伴的出現。男孩問著鼴鼠說,成功是什麼,鼴鼠回答:「懂得去愛。」那像是點開了整篇故事的主軸,關於「愛」,愛自己、愛別人。透過兩人的對談,提及了關於比較的荒誕,也提及了聽從恐懼而不聽從夢想的扼腕。
而當他們相伴地在荒野走著,一方面談著害怕,一方面也遇見了被困在陷阱中的狐狸。雖然受傷,狐狸張牙舞爪地展現著自己的能耐,威脅著鼴鼠。但是鼴鼠卻反過來解開了困住狐狸的鐵絲。並且提醒著男孩:
我們擁有的最大的自由,就是可以選擇,如何回應發生的事
狐狸被解救之後,男孩與鼴鼠坐在樹上,看著在地面上的狐狸。畫裡的狐狸雖然沒有任何言語,卻在雪地裡踩踏出愛心的圖樣。鼴鼠告訴男孩活在當下的奧妙,那不也是告訴自己如何安於面對狐狸的恐懼。更重要的是鼴鼠點出核心的議題,我們總是只看得見外在,但幾乎所有的事都發生在我們的內心。而當接續的旅程中,鼴鼠不小心掉入河中,而被狐狸救起,那像是一種和解,那像是一種回報,關於愛、也關於美。鼴鼠說著:
善待自己,是最真摯的善良。
我們總是在等待別人的善意……,但你可以從現在就開始善待自己。
那樣的提醒卻也勾起了那在反覆在心頭蕩漾著的一句話:「我們最難原諒的人,往往是自己。」比肩而行的男孩、鼴鼠與狐狸,又遇到了馬,男孩坐在馬上,恣意地奔馳。而當男孩不小心墜落,馬接住了男孩。由此再次談及恐懼,也談及陪伴。馬告訴男孩:
會流眼淚是有原因的,眼淚是你的力量,不是弱點。
由此男孩問馬說過最勇敢的話,馬回答:「幫幫我」;又問:「最堅強的一刻」,馬說著:「當我敢顯露自己的脆弱的時候。」那關於求助的勇敢訴說著堅持不放棄的念頭,那關於脆弱的感受,卻也帶出了關於平凡的恐懼。男孩對著友伴說:「我偶爾會擔心,有一天你們會發現我很平凡。」而鼴鼠的回應足以讓人熱淚盈框:
愛並不需要你與眾不同
喃喃地唸著這句話,如此深刻,又如此受用。故事藉此又延伸到到後來馬說著牠本來會飛,但後來不再飛了,因為其他的馬會嫉妒。那不也是另一種恐懼,那更帶入了因為他人而改變了自己。面對著馬的真誠分享,男孩深情地回應著:「我們愛你,不管你會不會飛。」與眾不同也好、平凡也好,真誠與接納讓一切都變得不同。一如男孩詢問著友伴是否認識他的每一個面向,是否在那樣的認識之後還依然愛他,他的伙伴們回應著:「我們只會更加愛你。」因為真誠、也因為相信。鼴鼠還不忘回應著:
最大的幻覺,是以為人生應該「完美」。
透過那樣的分享,男孩談及他最棒的發現是:「原來做我自己就足夠了!」放下那許許多多的應該,彼此真誠的陪伴,為了愛、也為了被愛。即便心受了傷,也可以用友誼、陪伴彼此、包紮受傷的心。最末,男孩問著是否還有其他的建議,馬真摯而懇切地說著:
不要用別人對待你的方式,來衡量自己的價值。
永遠記住,你的存在很有意義,你很重要,你是被愛的。而且你為這個世界帶來無可取代的東西。
那是多麼鏗鏘有力的提醒,那卻又是多麼溫暖的叮嚀。原來在愛與被愛、在真誠與陪伴的過程中,學習著接納、體會著勇敢,慢慢地放下了既有的框架與不安,慢慢地找回一種自在。小小的鼴鼠、巨大的馬,不斷提問的男孩、一直默默無語的狐狸,在那相互陪伴的過程中,慢慢地走著。路還很漫長,但在一步一步的踩踏之中,卻也走了好遠。
掩卷之後,書中的對話不斷地在腦海中浮現,關於接納自己、關於做自己。是否在那許許多多的應該的框架裡,我們不經意地遠離了自己、甚或傷害了自己。原來,受傷時可以沉默一如狐狸、脆弱時可以求助一如男孩、害怕被排擠可以隱藏一如馬、表達在意時仍可以坦承自己對蛋糕的著迷一如鼴鼠,沒有非如此不可的應該,沒有當得奮力達成的完美,就是接納、就是真誠,切莫忘了所有重要的事都發生在我們內心。
少掉了衡量、少掉了會不會飛的憂心,也許才能真正體會到關於愛與被愛,不是因為做了什麼,而就只是活著。我們的內心是否感受到這一切,而非停留於外在的解讀。故事慢慢地在心頭發酵,我們也慢慢地走著,多了一點點的勇敢、多了一點點的好奇、也多了一點點的接納。那樣的改變,讓人感受到良善與美好。而當跌倒時,別要忘了:「有時候只是站起來繼續前進,就是了不起的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