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曾想過「祖靈」的聲音會是什麼?《達荷美:祖靈回家》打造一場絕無僅有的「重返」體驗,以命名為26號的蓋佐國王雕像做展開,聽著他神秘而又低沈的自言自語竟覺得有點可愛,他深怕自己回到故鄉達荷美之時,會沒有人會記得他。由海地作家與導演共同譜寫這段畫外音的內容,並由《靜寂的鼓手》的音效師尼古拉斯貝克爾(Nicolas Becker)合力製作,創造具未來感的科幻人聲,穿透力的話語說著:「我是最美最正當的受害者。」好似每尊雕像都有的「西努卡」,能夠延續死者的記憶。事實上,瑪蒂迪歐普導演早在得知此計畫時就已有一段劇本的構想,大意是一名帶著非洲面具的主角,講述自己被捕遭流放乃至回歸的故事,幸運的是迪歐普導演參與並記錄下這趟「文物歸還」的過程,因此本片超越了純紀錄片的形式,具有劇情片的敘事基礎結構,並以實驗性的音畫內容做輔助,佩服導演如此謹慎地去觸碰「文物歸返」的議題,導演認為拍出這部作品是她的責任。
26件文物離開了夜的王國,進入另一個黑夜。他們躺入棺木,抵達貝南共和國後安置在博物館新的玻璃櫃中。電影前半段拍攝研究學者與勞工合力將雕像裝箱,送上飛機飛往貝南,片中將大量的鏡頭留給了搬運工人,展現貝南人的階級分化問題,他們也是這趟旅程的中心人物,卻被整個大事件給抹去,因此本片主視覺有一幕是工人仔細端看雕像的場景,代表著他們在身分之外,也對這些承載歷史的文物感興趣。迪歐普導演提出了很有意思的觀點,文物在片中影像裡被極力呵護/保護,看不見曾被暴力殖民的痕跡,完全與現實中的經歷大相徑庭,將文物擺入博物館的形式,引導民眾養成參觀博物館的習慣,這些行為也是西方白人社會控制的一種方式,對於文物保護該如何取捨做出最好的選擇,才是本片對此所欲拋出的問題。
「我們要有能力保護文物,才能好好講述歷史給下一代。」
全片最關鍵也最寶貴的正是貝南年輕人的「公民辯論會」。由助理導演吉爾達斯阿丹努 (Gildas Adannou) 負責主持會議,將六小時的會議內容剪輯成各持正反觀點的對談,這是屬於當代的討論,激動振奮的心情足以傳遞到祖靈們所在的幽暗深處。首先是針對本次的「文物返還」計劃,七千件文物中只有二十六件得以歸國,部分人士對此數量比例感到失望,形同對他們的二次羞辱,像是中了殖民者的圈套,另一派則正面看待此事,肯定執政者的重視與付出,至少法國起了個頭,才會有更多物質遺產得以返還。他們也認為應該更看重現有的「非物質遺產」,包含舞蹈、歌曲、傳統知識的傳承,才不會在西方「文化殖民」百年後,自己的文化反倒全然喪失,最直接的例子便是學生們辯論時所說的語言,顯見學習非裔文化,將之重新納入教育的重要性。
「沒有什麼好修補的!」不愧是柏林影展金熊獎,此話背後也有著必須繼續修補的另一層含義。《達荷美:祖靈回家》為雕像帶來脫胎換骨的新臉孔,電影的存在即是寶藏本身,細心包裹著導演的憂慮與痴迷。她的理想是與這個時代保持一定程度的對話,觀眾彷彿也收到了邀請,參與了這場大型公聽辯論,那份對於殖民恥辱的關懷與反思,在我的體內引起巨大的迴響。
🎶延伸聽歌:#阿爆阿仍仍 《#母親的舌頭 》
🤎感謝 #佳映娛樂 特映會邀請,也謝謝 #人權影展 選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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