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契約-25

回到旅館。房門意外的敞開。一種詭異的氣氛從內散發，那瞬間我恐懼。害怕進去後發現如我想像。腳根變得沉重，一步都走了百年。我看見房間的燈光，我看見坐在床上的蘿。她看著我，她望著我。

「快走啊。」她突然對我大喊著。她尖叫了聲趴倒在床上，背後捅了把刀。來不及反應，她身後、門後，整個房間的人簇擁而上。「葉先生，我們家先生想跟你談談。」一名男子勾著我的脖子，背後指著把刀。

「你們先救她。快點。」「我叫你們快一點，沒聽到啊。」他們其中一個抱起了蘿，帶著她出去。我急忙的想跟隨，他卻阻止了我。

「我們會照顧好小姐。你跟我們走。」

被矇上了眼睛，帶上了車，黑色與恐懼，他們帶著我開往不知名的地點。有多久，我記不得，我只想趕緊掙脫。阿毅去哪了？他為什麼不在蘿身邊？為什麼沒帶她走？他們何時發現我們藏身之處？他們是故意挑我離開時下手？問題與週遭的汽車聲環境音一點一點吃掉我的內心。他們不說話，我問什麼他們都不說不回答。

「你們到底要帶我到哪裡？」「你們到底要帶我到哪裡？」車子停了，我被押往的地方。我知道我一定會見到一個人。他處心積慮的想要除掉我。我太清楚他的陰謀了。正等著跟他見面的那刻。一步步前往。

「我們終於見面了。」他說著。「是啊。朝爾孝。」我冷冷的說話。

他不說話，吸了口菸。「竟然讓你知道了。」冷冷的笑。「誰都知道你想幹啥。」

押我的人彷彿按著他的命令，拉下矇住我眼睛的布。他雙手扣住我的下巴，揚起我的頭。「我的女人，你也敢搶！」

「少把蘿扯進來。你想說著不是這個吧。」

「聰明人。」他大聲狂笑。「沒錯。我就是要你的公司。」他使了眼神。「叫他寫封信告訴奎先生，交代移交事項。」底下的人拿了紙筆。

「你也太肯定我會寫了吧。」

「你非寫不可。不然，我現在就打通電話，讓你心愛的女人血流光為止。」

「你……」

空氣、冷風回盪，溫度急速下降，冰凍四肢。矇住的雙眼黑漆漆一片，只剩下聲音作伴。看不見的時候，任何聲音都變得極為巨大，害怕與恐懼。偶而聽見有人說話聲、腳步聲，鐵門捲軸聲。飢餓不預警的來臨，五感交錯使人神經錯亂。奎先生呢？阿毅呢？蘿現在怎麼了？總在飢餓得無法自己，捲曲身子、流下眼淚後想起。這是哪裡？是人間地獄嗎？痛苦折磨得讓人無法生存。週遭除了空盪盪的回音外，只剩遙遠的船堤聲。所以這裡是港口？

在昏迷之中，聽見腳步聲往這走來。越來越大聲。他蹲在我身邊，抓了我的下巴。「你們家奎先生很厲害嘛，不買帳……」他一站起，便踹了我幾腳。讓我在地上滾了幾圈。「看來他不打算救你了，要讓你自生自滅，你說這該怎麼好呢？」我認得這聲音，除了他還有誰。「丟進海裏好了，你死了，我再來對付奎先生……」大腿突然傳來巨痛，空氣中蔓延血腥味，整個身體抽蓄。他離開了嗎？他準備要讓我死了嗎？他笑得賊︰「對了蘿懷孕了……」驚訝。「不過流掉了，你的小雜種沒有活下來……」失魂。

眼淚無法克制的蔓延。衰弱的蘿擋得住這般的折騰嘛。那個來不及出生、他口口聲聲的小雜種，細嫩眼睛來不及睜開，還來不及長大的孩子就這樣離開人間。哽咽的無法出聲。他踹得我在地上打滾。「怎麼？為你死去的孩子傷心難過嘛？」他一字字冷酷的刺進我心裡。縱然蘿肚子裡的孩子不是我的，可是畢竟是蘿的骨肉。在她體內孕育而生，撲通撲通的小心臟、小生命消失了。

在旅館的相處，我和蘿共處一室共枕而眠。不勇敢的撫摸與親吻。在即將坦誠相見之餘，我逃開了。不夠勇敢去賭她見著了真正的我，會是什麼表情。我害怕。我害怕她異樣的眼光。縱然我們認為愛很偉大。

「你要不要去買那個……女同性戀用的那個……」政源那晚吱嗚很久的話。我們還約好之後要去情趣用品店買綁在腰際的假陽具。

「這樣你就可以跟蘿上床啦。」

「這樣會不會冷冰冰的沒感覺啊？」

「你不會弄熱啊……」

「色胚，我要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