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章 刀劍演武

南海總部的演武廳，跟徐州、建康分觀的完全不同，這裡佔地極廣，足以容納數千士兵集體演練，地面只以沙石舖平，更有著戰場般之氣氛。

除了剛才宴會廳裡的出席者外，也有不少人聞訊而來，觀看這兩場比試。

「阿非，你先攻過來吧！」辛特利站在我十步以外，說道：「無論是劍招、魔法均可，不必擔心會把我擊傷，讓我看看你的本領。」

在我眼前的辛特利，單手便提著那沉重的『霸海刀』，威風凜凜的站立著，渾身充滿著戰氣，讓我想起了比武大會中的胖子大谷。

同樣是在戰場上身經百戰而鍛鍊出來的身手，他雖然還比不上加入羽黑流，修練十年真氣的大谷，但該不會相差很遠。

這絕不是我可以戰勝的對手，也不能以手中的劍硬拼。雖然修練真氣的人，可以透過灌輸真氣到武器之中，防止折斷，但級數相差太遠的話，還是行不通的。

所以我必需以輕靈的劍法為主，輔以魔法應付，減少近身次數，希望盡量延長交手的時間。

「二哥，那麼請小心了。」我禮貌的說罷，沒有拔出長劍，便同時以雙手高速結印，輕唸咒術。

「中級火球術！」因為有半先天真氣的幫助下，我只需唸出半咒，四個火球便已先後射出。

辛特利雖然不擅長魔法，但跟天師道的人交戰經驗十分豐富，自然見識過此法術。不過他此刻還是感到十分奇怪，因為我不但沒有唸畢咒語，而這四個火球擊向他前後左右四個方向，似乎都不能命中他。

我雙手結印時，雙腿亦不閒著，默運彈射之氣，待火球擊出，立即抽出長劍，往辛特利撲去。

辛特利見此，亦同往後一躍，爭取一點反應的時間，舉起手中之刀，準備迎接我的劍招。

我的彈射雖快，但亦比不上四個火球。火球雖然看此射偏了，卻忽然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正好擊向辛特利落腳之處。

這正是我這半年來的特訓成果，參考了現代足球的弧線球技術，讓火球帶著旋轉的方式射出，跟空氣磨擦後便能略帶點弧度。

辛特利雖訝異，手中的刀卻毫不猶豫，計算出我距離他的位置尚遠，看準四個火球來勢，在身前劃出一個圓形，恰恰把所有火球都砍了下來。

然而火球的衝擊力並不弱，他還是失去了一點重心，站立不穩。

這時我已使出第二次彈射，同時運用了全能加速天賦，速度奇快，長劍比辛特利預計的更早到了。

我看準他的重心腳，使出道陵十三劍中的劍式，刺往他的大腿。

當然，我並沒有使足全力，預算是讓劍尖在刺中他之前的一寸位置停下。

辛特利眼看無法閃躲，忽然左手一伸，往我的劍尖抓來。

嗖的一聲，我的長劍已被他抓著，動彈不得。

場邊即時響起一片掌聲，既為我的戰術喝彩，也為辛特利的臨危不亂，空手入白刃的功夫讚嘆。

「哈哈，好小子，比我想像中厲害多了！」辛特利笑道。「若不是你刻意收力，我的手掌該會被你割傷。」

「承讓了，若是在戰場之上，單打獨鬥時，哪有時間讓我施展這魔法呢？」我謙道。

「話雖如此，不過你不但身法奇特，魔法更是奇妙。」辛特利讚道。「我從來沒有見過能轉彎的火球術。」

「我覺得魔法既然能被創造出來，那麼加以改良變化，也該是可行的。」我有點自豪地說道。「我曾在盧帥和羽黑流難波三成的比武中，看過斜向和橫向的土牆術，便一直希望嘗試各種魔法的變異版本，但幾乎都是失敗收場，只有這火球術僥幸成功而已。」

這並非我的謙虛，我確實作出過無數的測試，在天賦『經驗加乘』的情況下，暫時卻只有火球術變異成功。

「小非真是個古怪的傢伙，想法真是天馬行空。」詩詩跟身旁的方鈴嘆道。「我學習魔法十五年，都不曾想過要改變魔法的使用模式。」

「對啊，詩詩，謝非就是這樣出色，與別不同。」站在方鈴另一邊的蘇拉插咀道。「其實妳現在才發覺，也絕對不晚，要作出改變還是可以的！」

蘇拉這句話語帶雙關，既可以說是勸詩詩嘗試改變魔法的應用，也可以說是叫她改嫁給我。

「蘇……蘇拉，妳這是甚麼意思啊？」詩詩尷尬地問道。

「我自然是指魔法啊！」蘇拉怪裡怪氣地笑道。「難道妳還有其他想改變的地方？」

詩詩聽罷漲紅了臉，想反駁卻想不出合適的話。

方鈴和杏子會意，跟蘇拉笑成一團。

徐道覆雖站在不遠處，卻仿如未聞，雙眼緊緊的盯著辛特利，為接下來的比武作準備。

「那麼，接下來我想試試我的進攻招式。」我替詩詩感到不好意思，趕緊繼續出手，分散大家的注意力。「請二哥指教！」

我一邊向前走，一邊速念咒術，手中的長劍變得閃閃生光。

這是天雷劍法以外的類似招式「雷電劍』，使雷電法術附魔在長劍之中。雖然爆發力遠不如天雷劍法強，但這既可長時間增加攻擊力，又可保護它不會輕易折斷。

我同時使出「太乙劍法」、「乾坤劍法」、「道陵十三劍」等熟習的劍法，憑藉自己的領悟，在招式間靈法變化，配以靈活的步法，快速的攻向辛特利。

辛特利初時一副游刃有餘的姿態，以單手持著重刀，或挑或閃，把我所有的劍招拒之於外。

然而他只作防守，不作反擊，讓我漸漸攻得心應手，招數也趨向更加大膽，再加上了全能加速的天賦，終於迫得他改以雙手持刀，神色也開始變得認真起來。

『噹』

我接連攻了四十來招，真氣和體力一時不支，附魔的雷電之力中斷，手中的長劍便立即折斷。

旁觀的眾人都感到惋惜，不過還是送上了一些掌聲。

「抱歉啊，結果還是弄斷了你的長劍。」辛特利歉道。

「是我對附魔招式的控制還不成熟，豈能怪罪二哥呢？」我微笑道。「可惜我真氣已用得七七八八，想見識一下二哥的進攻手段也不行了。」

「這樣的話，我倒有個好辦法。」孫恩忽然揚聲說道。然後從身邊的道人手上拿起了一柄長劍，續道：「這是我年輕時愛用的『道君劍』，雖然只加入了微量的玄鐵粉，但長年在我的真氣貫注之下，該比普通長劍堅固得多，只要辛特利兄進攻時不使出戰氣，阿非亦無需消耗真氣來扺擋。」

原來剛才在宴會廳時，孫恩已吩咐了門人替他取劍過來，以便應付此情況。

「真的可以嗎？多謝天師借劍！」我正打得興起，也不想就此罷手，於是從天師手上雙手接過『道君劍』後，轉身向辛特利問道：「二哥可有感到疲倦？」

「哈哈，你這小子還沒累，我怎可能會累呢？」辛特利把手中的刀迅速的揮動幾下，然後笑道。

『霸海刀』的重量，幾乎是普通長刀的兩倍，但辛特利確實是個豪傑，臂力驚人，視之若等閒。

天師道的門人，大多數也是使劍，用刀的高手甚少，我的「子午劍法」中，守劍棒式用得甚熟，守刀斧式卻甚少練習對像。

在我表示準備好之後，辛特利動了！他的速度並不快，但步法裡甚有氣勢，能給對手施加相當的壓力。

我看準『霸海刀』的來勢，以『道君劍』略施真氣扺擋，果然感到毫不遜色。

辛特利亦按步就班，有意指點我這劍術，先緩後快，逐漸加力。

他的刀法是來自海戰，雖然看似並無章法，卻又自成一派，實而不華，攻中帶守，能兼顧戰場上各方面的突發情況。

來到第四十三招，我的防守出現了破綻，長刀成功繞過我的長劍，停在我左肩外兩寸的位置。

「再來吧！」辛特利收回『霸海刀，鼓勵我道。

再對抗了三十多招，我第三次被破防後，我氣力不繼，只好決定投降了。

「二哥實在太厲害了！」我喘息道。「拿著這麼重的兵器，交戰過百回合，居然還能面不改容。」

「呵呵，阿非你的劍術雖然尚未完全融滙貫通，不過會隨著實戰經驗而快速進步。」辛特利讚賞道。「我可以放心把蘇拉交給你了！」

眾人再次拍掌歡呼起來，而方鈴、杏子和蘇拉都歡喜地微笑著。

「謝謝二哥指點！」我抱拳感謝道。「小弟確實獲益良多！」

說罷，我轉身走向孫恩，奉還『道君劍』。

「多謝天師借劍！」我把此劍平放在雙手上，單膝跪下。

「阿非，你的長劍已折斷了，這把劍就送給你吧！」孫恩說道。

「這是天師的配劍，我無功不受祿，怎能取用呢？」我推辭道。

「我自神功初成，已不再使劍了。再說，你替天師道立過的功還少嗎？」孫恩回笑著應道。「而且你即將遠行南國，這柄劍正好讓你作旁身之用。」

「那麼……多謝天師賜劍！」我高興道。

自古英雄配名劍，我一直希望能有一把屬於自己的寶劍，現在總算得償所望了！

「辛特利兄可需要稍作休息？」徐道覆的聲音響起，我才發現他已站在我剛才的位置上。

「若是我們要作生死相博，我肯定會提出休息的請求。」辛特利長刀垂地，微笑道：「不過現在純粹是點到即止，為了不讓大家餓著肚子，我們就速戰速決吧！」

「那麼，徐某既佔了點便宜，就讓辛特利兄先手進攻吧！」徐道覆拔出長劍，拱手說道。

「道覆兄，你可需要借用這『道君劍』？」我趕緊揚聲問道。

「不必了，這次我決不會讓手中長劍再次折斷。」徐道覆自信地答道。

「好！既然如此，若我再留手的話，是對徐兄不敬了。」辛特利豪言說道。「徐兄，請！」

「請！」徐道覆回應一聲，隨即擺好了架勢，準備迎戰。

演武廳上聚集了過百人，可是誰都沒有發出半點聲音，凝息屏氣地觀看這場比試。

再過了片刻，辛特利動了！看似只是往前踏出一步，卻縮地成尺，轉眼已攻到徐道覆的面前。

徐道覆不慌不忙，把貫注了雷電之氣的長劍揚手一架，擋住了辛特利的砍劈。

辛特利拖回『霸海刀』，回身又再反手一擊，劃出美妙的弧線。

一刀一劍，一攻一守，轉眼已交戰了四、五十個回合，實在是精彩絕倫。

「原來二哥的刀法竟然厲害至此！」我對蘇拉嘆道。「如果剛才他以此全力向我攻來，我可能捱不到五招！」

「在我們海盜團裡，二哥是繼老爸、五哥和大哥後的第四高手，放眼整個南國，也是相當有名氣的。」蘇拉回答道。「不過，我覺得徐道覆才是真正的厲害，他比二哥至少年輕十歲，劍術和真氣卻已有了這樣的火候。」

蘇拉的五哥不知道是何許人士，武功居然還比大哥和二哥高。

「道覆他半年前在徐州開始，對武術的理念已改變了不少。」詩詩在旁聽到我們的說話，解釋道：「他不再拘泥於劍式，而是劍意，同一個劍術，每次施展出來時，都會有所不同。」

這時場上的徐道覆防守良久，終於開始反擊了。他施展出我剛才也用過的『道陵十三劍』，速度沒有比我快，力度也沒有比我強，為甚麼就能讓辛特利疲於防守呢？

「道覆他確實是個劍術天才。」孫恩讚道。「他終於初窺無招勝有招之道，如果說他過去是在招式和招式間靈活運用，如今就是在招式與不是招式之間隨心所欲。」

我運用視覺強化，偵測分析，果然看到了很多細微的變化，徐道覆落劍的位置，高一寸、低一寸、快一秒、慢一秒，效果都大有不同。

他不愧是用劍的專家，從他的劍法之中，確實有很多值得我學習的地方。

而且他目前還未從詩詩身上奪取女丹，若他行功完畢，功力恐怕不下於盧師！

『錚』

攻守交戰了數十回合後，辛特利的「霸海刀」，被徐道覆擊得脫手墮地，勝負已分。

「士別三年，徐兄實在是進步神速！」辛特利讚嘆道。「本人雙臂都麻木了，只能甘拜下風。」

我們天師道的雷電附魔劍術，不但能增加長劍的堅固度，也能在交鋒之際，透過兵器把電能逐步累加在對手身上，使其雙手麻痺起來。

「辛特利兄言重了。」徐道覆把長劍放回腰間，再替辛特利拾起長刀，雙手平放交還給他，續道：「我的真氣其實也消耗得差不多見底了，若非剛才你跟小非交戰良久，徐某豈能撿得這個便宜？所以這局該作和論！」

這時演武廳中馬上都響起熱烈的掌聲，所有人都為這精彩的比試，以及徐道覆的風度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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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宴會廳，各人重新入座，享受美食佳肴。

辛特利的使節團，明早便會起程回國，不過蘇拉則會留下來陪伴我。大約十天後，我們才一起往南國拜見海盜團的頭目，也就是蘇拉的老爸列特巴頓，並於南國舉行婚禮。

「辛特利兄不多逗留幾天嗎？」孫恩問道。「我們總部這裡沒能好好招待幾位，如果有時間的話，可以請你們到江州遊覽一下風景名勝。」

「天師不必客氣了，我們這次是為了公務而來，必需立即返國，向老爸及南國的政府回報結果。」辛特利說著，忽然兩眉輕皺，續道：「可惜此行未竟全功，和談始終尚未正式達成。」

「辛特利兄何出此言？」孫恩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