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談】──帝國的土皇帝「通事」

我們的書《福爾摩沙時尚圖鑑》裡，有件稱不上太帥氣的衣服，很少登上我們的宣傳頁面，但不管是服飾誌初期還是出版，我們都有把它收錄進去。

這是一件有意義的服裝，它畫的是一個清朝臺灣的官職：「通事」，出自清朝繪製的臺灣原住民風俗圖《番社采風圖》中。

但「通事」其實是一個漢人的職位，為什麼漢人會出現在一卷原住民的圖畫裡呢？

因為這幅畫叫做〈渡溪〉。

「通事」的官職並不高，不能穿在清宮劇裡會看到的藏青色官服，他們只能穿著普通的馬褂，官帽上也沒有資格鑲上代表官職的寶石。

然而，「通事」是官府和部落之間的溝通橋樑，代表朝廷傳達政令，因此他們常常藉著官威和對於部落的了解，來欺壓原住民、從部落間貪汙。

最典型的一種，就是像寫過課文〈北投琉穴記〉的郁永河所描述的，很多通事仗著當時的原住民不會漢語，所以在法庭上胡說八道，欺騙原住民來謀取自己的利益。

這幅〈渡溪〉，畫的是「通事」與「土目」坐在竹筏上，下面有一群打赤膊的原住民，推著他們過河。

「通事」是官府與部落溝通的漢人職位，那「土目」又是誰？「土目」就是部落推舉的代表，負責與官府溝通。

一開始「土目」由部落裡面眾人推舉、選任，但隨著被漢人同化，「土目」變成了世襲制度，成為部落裡面有權有勢的貴族階層。

在〈渡溪〉這幅畫中，竹筏上漢人「通事」體態豐腴、坐姿愜意，部落的「土目」則畢恭畢敬，察言觀色。

「通事」拿著菸斗，「土目」也衣著整齊、穿著靴子，在溪中的原住民們，五六人吃力地幫他們推竹筏、幫他們拿行李。

在這幅畫中，簡單但清楚地顯示出，竹筏上的兩人正是謀取利益的人。

《番社采風圖》完成已經快三百年過去，大清帝國都滅亡了，「通事」這樣的角色，卻好像從未離開台灣的舞台。

在地震震垮一些人的家屋時，也有人家裡地板傾倒滿是收到的禮盒。

如同「通事」靠著權勢把持當時的部落，如今也有人把持著不屬於他的族群。

但或許能選擇「通事」不再存在呢？我們可以有新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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