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手機震動不止。
「秘書室來電。」我知道，是他。
電話接通的那一刻，我還沒開口，父親的聲音已冷冷壓來：
「半小時內到集團總部會議室，立刻！現在。」
不是通知，是命令！──沒有選擇的餘地。
我輕輕拉好毛毯，蓋住身旁熟睡的Emi。
她皺著眉，像是在夢裡也沒有真正放鬆過。
我忍住情緒，悄悄關上門。
會議室裡空蕩蕩，只有他坐在長桌另一端。
牆上的家徽冰冷如霜，我的腳步聲在地板上清晰得刺耳。
他沒抬頭，只是丟來一疊資料。
我翻開，是Emi的所有──行程、合約、通告記錄，甚至她母親的工作單位、她週末吃了什麼早餐，全都鉅細靡遺。
「這就是妳要護著的人？」他語氣淡得像風，但每一字都是刀。
我沒有回應。
他倒了一杯茶，聲音緩慢卻殘忍：「妳以為自己是英雄？其實是幫她挖墳墓，妳以為替她出頭，其實是在把她推向懸崖。」
我忍不住開口：「不是我，是你。」
他終於抬起頭，眼神如冰刃直刺過來：
「妳想要我放過她？很簡單，只要妳離開她，我就放過她。」話音落下，四周陷入死寂。
我看著他，一秒、兩秒──胸口像被鋼線勒緊。
「難道就因為我們相愛，你就處處針對我們嗎？」
他冷笑：「對！因為我討厭同性戀，我討厭任何讓妳脫離我控制的人、事、物！」
聽完後我緊握拳頭，眼神堅定，「是她讓我活得像個人。」
父親搖頭，語氣忽然變得柔和，卻更讓人害怕：「妳還年輕，等妳懂了現實是什麼，就知道我做的是對的。」
我望著他的臉，忽然明白….這不是一場談判，這是不平等條約──用愛情換取存活。
我知道，我輸了！
因為我，無法看著Emi再承受任何傷害。
回到家，我坐在客廳，手機螢幕亮著，那支鋼琴影片，三百萬次轉發，二十萬則留言，
我成功了，卻要親手摧毀我們的未來。
Emi走出房間，看見我失神的模樣，坐到我身旁。
「妳在想什麼？」她輕聲問。
我轉頭看著她，喉嚨像被什麼堵住。
「妳後悔遇見我嗎？」
她一怔：「為什麼問這個？」
我垂下眼：「如果沒有我，也許妳不會這麼痛苦。」
她伸出手，輕輕撫過我的臉頰，那力道溫柔得像是怕把我捏碎。
「妳要是走了，我才會真的痛。」
我再也忍不住，眼淚安靜地滑落。
隔天，爺爺剛從日本玩回來，就立刻飛奔到我這，他看著我，眼神慈愛又沉穩。
「我聽說了。」他拍拍我的肩，「孩子，如果妳真的想改變這一切……只有一個方法。」
我抬起頭，驚訝地看著他。
他笑了，眼底閃著堅定的光：「如果妳真的想改變，就把妳爸從那個位置拉下來，只有妳站上那個位子，妳才有能力改變這一切！」
我怔住。
「爺爺老囉，這個家族，是時候由妳來改變了。」
這一刻，我終於明白──
這場戰爭，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孤軍奮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