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唯心論一起的徒步沙漠旅行
那天,我坐在書桌前,翻開瑪洛·摩根的《曠野的聲音》,心中突然有種奇怪的預感,彷彿自己正站在澳洲沙漠的紅色砂石之間,腳下的沙子是火紅的,像時間本身流動的顏色,每一粒沙都在訴說古老的故事;天很高,空氣裡的乾燥感像輕輕的指尖,碰觸我的皮膚,又滑入我的思緒。瑪洛·摩根的故事就在這裡開始,她被一個稱為「真人部落」的群體召喚,加入原住民徒步穿越這片無邊的沙漠。我不知道那種召喚是真實還是幻覺,但當我讀到那一行字,心底忽然生出一種奇怪的預感:也許,我就是下一個被召喚的人。
沙漠沒有時間的刻度,日出日落只是循環的音符,他們走在赤熱的砂丘上,每一步都像敲打著存在的節奏。原住民的腳步輕盈而穩定,他們不需要手錶,沒有地圖,甚至沒有任何現代文明的配備,每一次呼吸、每一次眺望,都像在與沙漠的脈動同步。我想,這就是唯心論的真實呈現吧!世界並不只是外在的存在,它同時也存在於我們的心裡,而我們的心,又被世界所映照。旅程的開始是平凡的,但很快便充滿了對生理、心理極限的考驗,也充滿了對世界本質的思索,瑪洛在旅程中學會了忍耐,也學會了將注意力轉向當下。這些提醒我一件事:現代文明所追求的效率和計算,或許只是幻象。我們以為握住了世界,握住了安全感,卻從未真正面對存在本身。
書中的原住民長老說過:「通過任何考驗的唯一方法,就是面對考驗。這是無可避免的。」這句話像低沉的鼓聲,響在我心底。我想起唯心論中的觀點:世界的實相不在於外在,而在於心中。若一切都是意識所投射,那麼我們對沙漠的恐懼、對飢渴的焦慮,甚至對瑪洛自身的想像,都不過是意識在經歷它自己的過程。
禱告,感謝每一個即將到手的食物:在沙漠裡,瑪洛吃過甲蟲、白蟻、青蛙、甚至腐木中的蛆。這些場景對我們現代人而言,除了震驚之餘,感到厭惡甚至噁心,但原住民卻視之為自然的恩賜,漸漸地,她學會將自己的觀念放下。噁心?那是意識的偏見;覺得它是自然的恩賜?那就是心靈的真實。這種轉換,像是打開一扇窗,讓意識與世界的韻律交融。
每一次取食、每一次禱告,都提醒他們:人只是自然之網中的一條線。無論我們如何計較或掠取,最終都無法改變這張網的整體運作。唯心論在此得到了奇妙的呼應:當瑪洛將自己的感官、意識、心靈完全交給沙漠和部落時,她的存在與環境開始融為一體。意識不再是單向觀察世界,而是與世界共同呼吸、共同震動。
每到黃昏,部落人會圍成一個圓圈,肩膀互相搓揉,腳趾相接,像某種無聲的儀式。躺在砂地上,仰望星空,聽見沙漠深處傳來的低語。那聲音不屬於任何人,卻又屬於每個人。它提醒我:一切苦痛、恐懼、渴望和控制,都是意識在經歷自己的幻境;真正的自由,是將心放空,融入這份無形的和諧。
心靈感應
心靈感應在這裡像是一種靜默的呼吸,一場在風與沙之間無聲的對話。當作者瑪洛·摩根與那群被稱為「真人」的原住民同行時,她漸漸發現語言不再是必要的工具,她們在炎熱的曠野裡行走,腳下的土地散發著乾裂的氣味,太陽在天頂燃燒成一種近乎超現實的寂靜。就在那樣的時刻,思想開始流動,不經口,不經耳,而是直接穿越那層無形的膜,抵達彼此的心。
荒原成了一面鏡子,反射出心靈的波紋。
他們說話的方式,是用靈魂的頻率共振,當她心裡浮起疑問,答案已悄然在意識中成形;當有人想起水,便能感應遠方的雲氣聚合;那不是奇蹟,而是自然,在他們的世界裡,萬物本就彼此相通。她終於明白,真正的「聲音」從未經過聲帶,也從未屬於任何語言。它存在於思想的靜默中,如夜裡的風掠過耳畔,無形、透明,那是一種超越語言的理解,發聲者與接收者,都只是平凡無奇的存在無聲迴響的空氣裡。
我最喜歡書中最後瑪洛寫下的話:「來時兩手空空,去時兩手空空,我目睹生命的璀璨,兩手空空。」
我把這句話放在心裡,如同握住一枚沉默的石子。它的重量不是在外在,而是在內在提醒我:心靈的充實,不在於擁有,而在於覺察;這不只是沙漠的智慧,也是唯心論的註腳,唯心論告訴我們,世界的本質不是單向的物質投射,而是意識與現實的互為鏡像。她赤腳踏在燙熱的砂地上時,感受著:我與沙漠、我與風、我與星空,都是同一個存在的節拍。真正的充實不是握住什麼,而是將自己融入一個無法掌控的整體,感受每一粒砂石、每一次呼吸所帶來的存在感。現實與夢境交疊,孤獨卻不寂寞,平凡卻充滿奇蹟。
讀完這本書,我仿佛也赤腳踏在無邊的紅色沙丘上,聽見遠方的風,和沙漠深處傳來的低語。那是無法翻譯的智慧,是唯心論的啟示:世界存在於我們的心中,而我們,也存在於世界的心中。每一次呼吸、每一次觀察、每一次感受,都像一個低沉的音符,提醒我們,存在本身就是一首無聲的樂章,而我們,正是在其中舞動的線條。
《曠野的聲音》不僅是一本旅行記,更像一面鏡子。它映照出現代文明的迷失,也提醒我們,回到自然、回到本心,或許是唯一可以理解生命璀璨與永恆的方法。書中原住民的眼神、沙漠的脈動、蛆和甲蟲的存在,都是提醒:世界不需要我們的控制,心靈卻需要我們的覺察。
瑪洛·摩根的旅程就是這種境界的真實化呈現。它讓我們意識到,存在並非外在的積累,而是心中對每一個瞬間的開放與覺知。唯有如此,我們才可能像瑪洛一樣,兩手空空卻擁抱永恆。
曠野的聲音──沙漠中的低語
那晚,我夢見自己化作一粒沙,漂浮在沙丘上方,從赤日到星河,無邊無際,卻又真實得可以觸摸。當我醒來時,我明白了:沙漠的低語不是指向遠方的秘境,而是提醒我們,每個心靈都是自己的曠野,而唯有面對、融入、聆聽,我們才能真正理解自己,也理解這個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