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到了他們要前往日本東北大學的日子。
清晨的新幹線沿著軌道平穩滑行。窗外的景色一幕幕飛速閃過,翠綠的稻田、沉默佇立的工廠、以及遠方輪廓模糊的連綿山脈,都被初升的晨光染上了一層溫柔的淡金色。
車廂裡的大多數人都安靜了下來。有人靠在舒適的椅背上打盹,有人翻閱著手中的書報,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屬於旅途的、平和安寧的氣氛。義勇卻注意到,身旁的炭治郎從上車開始,就顯得格外專注,甚至有些緊繃。
那雙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此刻正緊緊地盯著筆記型電腦的螢幕。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地敲打著,發出輕微而密集的聲響。他不時還會低頭,在攤開的筆記本上用紅筆做下重點記號。
他整個人像是徹底沉進了一個只有數據、圖表和複雜曲線的、與世隔絕的世界裡。這份近乎戰鬥般的過度專注,反倒讓義勇一時間覺得,有些陌生。
「你今天好像……特別安靜。」 義勇微微歪了歪頭,用一種帶著點探問的語氣,輕聲開口。
炭治郎甚至沒有抬頭。只是從喉嚨裡發出一個沉穩的「嗯」聲,隨即淡淡地回了一句:
「我必須很認真才行。絕對不能……丟了教授的臉。」
語氣裡,帶著一種極為少見的、不容分神的緊繃與決心。
義勇愣了愣。心口忽然像是被什麼溫熱的東西,輕輕地撞了一下。
炭治郎的話聽起來輕描淡寫,像一句理所當然的自言自語。卻在他心裡,激起了一種難以名狀的、複雜的觸動。
這些年來,他一直是一個獨自耕耘、也習慣了獨自一人的研究者,從未真正意義上帶過任何學生。外界甚至半開玩笑地說,他就是那種「不會留下任何弟子傳承」的孤高學者。
而如今,眼前這個年輕人,正用他那份全然的專注與不容置喙的熱情,讓他第一次清晰地意識到—— 自己似乎真的正在「帶領」著某個人,走向更遠的地方。
他看著那張因為過於專注而顯得有些緊繃的年輕側臉。 忍不住伸出手,用指節輕輕地敲了一下他面前的折疊桌。
「炭治郎。」
他低聲道,聲音裡有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你從未讓我感覺到丟臉。相反的……你是我遇過的、少數幾個,真的很優秀的孩子。」
短短的一句話。 卻像是將車廂裡那層緊繃的空氣,瞬間敲碎。
炭治郎整個人都僵住了。像是沒料到會聽見如此直接、如此不加修飾的肯定。
他猛地抬起頭。 那雙眼睛裡,彷彿瞬間灑滿了整個銀河的星光,整張臉都寫著無法壓抑的、純粹的喜悅:
「……真的?」
他的聲音裡,甚至帶著一絲輕微的、因激動而產生的顫抖,好似迫切地想要再次確認。
義勇看著他。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那份坦率到近乎天真的情緒,徹底攪動了。
他抬起手。幾乎是下意識地,揉了揉那頭因低頭太久而顯得有些微亂的紅色短髮。 那動作溫柔,卻又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不易察覺的心疼與縱容。
他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無聲地、鄭重地,點了點頭。
那一瞬間,炭治郎的喜悅像洶湧的潮水般,徹底湧了上來。 他的眼角眉梢,都溢滿了燦爛的笑意。他努力地想要收斂,卻怎麼也壓不住臉上那份神采飛揚的表情,整個胸口都熱騰騰的,像是被最溫暖的陽光徹底灌滿。
列車繼續在軌道上疾馳。 但他的心情,卻輕快得像是要掙脫所有束縛,飛起來一樣。
當列車平穩地停靠在仙台站時,清脆的廣播聲響起,伴隨著人群陸續起身的輕微騷動。
義勇將電腦收好,側頭看了眼身旁的年輕人。 炭治郎依舊緊緊地抱著那本厚厚的筆記本,像是捧著什麼比生命還寶貴的東西。那雙總是帶著溫和笑意的眼睛裡,此刻正透著一種難掩的、即將踏上戰場般的興奮與銳利光芒。
踏進東北大學理學院那扇厚重的玻璃大門,一種冷冽而高效的學術氛圍便撲面而來。
井然有序的步伐、低聲卻清晰的交談、空氣中瀰漫的咖啡香與紙張氣味,立刻營造出一種讓人不自覺挺直背脊的專業氣場。
會議廳裡已經聚集了不少來自日本各地的頂尖研究員與博士生。長長的會議桌上擺著厚重的資料冊,牆面上巨大的螢幕,正輪播著與 24P/Schaumasse 彗星相關的、複雜的軌道模擬影像。
富岡義勇的出現,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他在這個領域的學術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跟在他身後的炭治郎,卻顯得格外沉穩。
他沒有因為周遭那些陌生的、充滿審視的目光而退縮。反而挺直了背脊,以一種不卑不亢的姿態,跟隨著義勇的腳步。
當他開口與其他年輕研究員交換意見時,語調清晰,思路條理分明,絲毫沒有平日裡那種少年般的青澀。
炭治郎在會議中的那份全神貫注,不僅僅是專業能力上的完美展現。 他那種幾乎閃爍著實質性光芒的眼神,那種對知識全然的渴望與自信,讓義勇的心裡,隱隱地、劇烈地動搖著。
別人看見的,或許是一個潛力無限的年輕學者,正在迅速地成長。 可富岡義勇看見的,卻是那個曾在無人的星空下,笑著與他並肩觀測星辰的、獨一無二的少年。
當炭治郎在分組討論中,談到一組他獨立分析的軌道偏移數據時,他的語速很快,雙手不自覺地在空中比劃著,眼神裡帶著一種近乎頑固的專注與自信。
會場裡不少資深的研究員都暗暗點頭,甚至有人在他發言結束後,低聲稱讚。
義勇就坐在後方。 明明那些資料他早已批閱過,卻還是再一次地,被他那份純粹的熱情所感染。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其實一直都在低估炭治郎── 不是低估他的能力。而是低估了他的心志,與那份堅韌的力量。
茶歇時間。
走廊的落地窗前,炭治郎將還冒著熱氣的咖啡杯捧在手裡。臉頰因為剛才的集中討論而微微泛紅,額頭上還有一層薄薄的汗。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靠過來,用一種極低的、只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問: 「教授……您剛剛看我的眼神,好像在笑我。」
義勇愣了一下。端著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緊,低聲反問: 「笑你?」
「嗯……」 炭治郎皺了皺鼻子,像是在努力斟酌著最恰當的詞彙: 「不是那種取笑的笑。而是……像長輩在看一個還不夠成熟的孩子。」
他抬起眼,目光灼灼: 「可是,我想要的,不只是那種眼神。」
義勇徹底怔住了。 心口最柔軟的地方,像被這句直白的話語,準確無誤地戳中了。
他沒能立刻回答。 卻下意識地伸出手,替對方端正了那枚因動作而有些歪斜的識別名牌。
指尖隔著薄薄的塑料牌,輕輕擦過對方胸口的衣料。那動作輕得,近乎溫柔,又帶著一絲在公開場合下隱秘的親暱。
炭治郎看著他。 眼神裡沒有了方才在會議上的銳氣,只剩下全然的、不加掩飾的認真與深情。
「我想成為……能和您並肩而立的人。」
他說,聲音很輕,卻無比堅定。不是學生的仰望,而是男人的承諾。
義勇看著那雙映著自己倒影的、清澈的眼睛。 心中那片早已波濤洶湧的湖面,在此刻,徹底掀起了巨浪。
他終於明白,自己早已不是單純地,在看待一個「優秀的孩子」了。
他是在看待一個,他渴望與之共度餘生的,閃閃發光的靈魂。
會議結束後,夜色已經完全籠罩了仙台。
校園裡一盞盞的暖黃路燈,在冰冷的玻璃建築外投射出一片片溫柔的光暈,與夜裡那股帶著明顯寒意的清冽空氣,形成了一種微妙的對比。
義勇與炭治郎並肩走出大樓。 兩人的腳步默契地放慢,踩在落葉上發出沙沙聲。在喧囂散盡後的寧靜中,誰也沒有急著開口,只是享受著這份難得的並肩而行。
酒店的房間並不算奢華,卻乾淨整齊得有些過分。帶著一種商務旅館特有的、標準化的無機質氣息。
推開窗,能看見遠處太白山沉重的暗影,和山腳下稀疏的、如同星點般的城市街燈。
義勇坐在床沿。腦中一邊習慣性地梳理著今天會議中那些複雜的數據與觀點,一邊無意識地用指尖摩挲著床單細膩的紋理。 與白天那個處於人群焦點、思維銳利的學者相比,他此刻的神情放鬆了許多。卻也因此,透出了一種卸下防備後、沉靜而深不見底的寂寞。
浴室的水聲停了。
炭治郎洗了個熱水澡出來。他穿著寬鬆的T恤,用毛巾隨意地把頭髮擦得亂翹,幾顆水珠順著髮梢滴落在肩膀上,洇開一小片深色。
他走到桌邊,擰開一瓶礦泉水。卻沒有立刻喝,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個坐在床邊的、沉默的身影。
片刻後,他才終於開口。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教授……今天,我有沒有讓您失望?」
義勇愣了愣,從思緒中抽離。 他抬起眼,正好對上那雙在暖色燈光下顯得格外清澈的、帶著一絲期待與不安的眼睛。
他看著那個年輕人因為緊張,而用指尖不自覺地反覆摩擦著礦泉水瓶身的樣子。忽然心頭一緊,像被什麼溫熱的東西輕輕觸碰到了最柔軟的角落。
「沒有。」
他的聲音低沉卻無比真誠。在稍稍停頓後,又補上了一句: 「你做得很好。比我想像的……還要好。」
「呼……」 炭治郎像是終於聽到了想要的判決,長長地、滿足地呼出了一口氣。
他笑得眉眼彎彎,彷彿整個人都因為這一句話而被徹底點亮了。 他湊近一些,把手肘支在桌邊,將聲音壓得更低,像在分享一個秘密:
「那教授呢?您今天……看起來好像有點心不在焉。」
義勇徹底怔住了。 他這才發現,自己那份早已游離的心思,竟被這個年輕人看得如此透徹。連最微小的走神都沒能逃過他的眼睛。
他沒有立刻回答。 只是輕輕合上了膝上的筆記本,靜靜地、深深地凝視著眼前這個似乎總能輕易看穿他靈魂的人。
那一瞬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房間裡只有空調系統發出的、極其細微的低鳴聲,卻彷彿將時間的流速拉得極慢、極慢。
最後,是義勇先移開了目光。 他輕聲地、近乎請求地補上了一句:
「……陪我坐一會兒,好嗎?」
炭治郎的眼睛瞬間就亮了,像得到了最珍貴的許可證。 他小心翼翼地將桌上的資料推到一邊,卻毫不猶豫地,走到他身旁坐了下來。
房間裡只開著一盞床頭的小燈。 光暈柔和,將兩人的影子投在牆上,像是不敢驚擾這份寧靜般,輕輕地依偎在一起。
炭治郎靠在床邊,雙手隨意地環著膝蓋,側頭望著坐在一旁的義勇。 他一向話多,此刻卻難得地保持著沉默。像是捨不得打破這種只屬於他們兩人的、脆弱而珍貴的靜謐。
義勇低垂著眼,似乎在猶豫著什麼。 他的指尖不自覺地摩挲著手機冰冷的金屬邊緣,最終還是開了口。那聲音很輕,卻帶著掩不住的、全然的真實剖白:
「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這樣的時候,有人陪著。」
以前的出差,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吃飯,一個人整理資料,一個人對著陌生的天花板入睡。 他以為那是常態,是科學家的宿命。
炭治郎沒有急著回話。 只是更深、更專注地望著他,眼裡帶著一種純粹的、等待的意味。那種目光讓義勇心裡微微發慌,他本能地想後退,卻又捨不得這份溫暖。
良久之後,他才又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苦澀的自嘲:
「……你讓我開始希望,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這句話的重量,足以壓垮所有的防線。
「教授。」
炭治郎的聲音低而柔。他頓了頓,眼神認真得幾乎能穿透所有黑暗:
「無論您在哪裡。在芬蘭也好,在任何地方也好……我都會想辦法追上去。」
他伸出手,覆蓋在義勇的手背上: 「就像追逐一顆週期彗星一樣。可能很遠、很難,但我會不停地奔跑,直到追上您的軌道。」
兩人對望著。 誰也沒再多說什麼,空氣裡卻早已滿溢著比任何語言都更加真切的、沉甸甸的承諾。
義勇聽著,心口像是被什麼緊緊攫住。 那份壓抑了整晚、甚至更久的情感,終於再也克制不住。
他傾過身,吻上了炭治郎那雙還帶著溫熱氣息的唇。
那個吻,初始並不急促。 卻深情得幾乎要把所有的話語、所有的不安都盡數吞沒。
他用盡了所有的力氣,想將自己那些隱藏了多年的孤獨與無法言說的渴望,悉數寄託在這唇齒間的、溫柔的纏綿裡。
不知過了多久。 他才終於依依不捨地退開,額頭還輕輕地貼著對方的額頭。
他伸出手,順著炭治郎額前那些微亂的、還帶著濕氣的碎髮,輕輕梳理著。 那指尖,帶著幾分無法控制的顫抖與極致的柔軟。
「……我想說一些,很自私的話。」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近乎呢喃。
炭治郎沒有插話。只是靜靜地望著他,眼神澄澈而堅定,像是一種無聲的、全然的默許。
義勇的嘴角微微上揚,卻帶著一絲苦澀的、自嘲的笑意:
「我想把你……收進我的行李箱裡,一起帶走。」
那語調溫柔,卻又帶著無盡的無奈。 好像連他自己都清楚,這是個多麼荒唐、多麼不可能的妄想。
炭治郎眨了眨眼。 唇角卻俏皮地翹起,故意打趣道: 「我的體積可不小喔……不知道教授的行李箱,塞不塞得進去?」
一句話,把那份沉重的氛圍稍稍撐開。 逗得義勇忍不住,低低地笑出聲來。那笑聲裡,卻仍舊有藏不住的酸澀。
笑過之後,他重新低下眼。 指尖還流連在他柔軟的髮絲間,像是捨不得放開。
「但我不能這麼做。」
義勇輕聲說道,語氣裡透著一股讓人心碎的理智與溫柔:
「你是一個獨立的、珍貴的個體。你有你自己的軌道,你不是我的所有物。」
炭治郎聽著,眼裡閃過一瞬極致的柔軟。
他沒有立刻辯駁那句關於「帶不走」的無奈,只是微微抬起身子,主動地,回了一個輕輕的、安撫般的吻,溫柔地落在了義勇的唇邊。
「教授。」
他低聲開口,像是怕會驚動了什麼脆弱的情緒,語調卻篤定得不容置喙:
「也許你無法真的『帶走』我。但是……你可以『擁有』我。」
說著,他輕輕拉住了義勇那隻還停留在自己髮間的手。 緩緩地、鄭重地,將那寬大的掌心,按在了自己的左胸口。
咚、咚、咚。
那裡的心跳,強烈、急促,而又充滿了鮮活的生命力。隔著薄薄的皮膚與肋骨,一下一下地撞擊著義勇的手掌。
「這裡。」 炭治郎直視著他。目光裡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只有全然的、交付般的真切:
「是你的。」
轟。
那一刻,義勇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微微顫抖起來。 他從沒想過,會有人如此堅定地、毫不保留地,將自己整個人——連同靈魂與心跳——都交付給他。
義勇的理智,在那一刻被徹底衝擊得粉碎。
他緊緊地、幾乎是粗暴地,將炭治郎整個抱進了懷裡。那力道之大,幾乎像是要把這個人徹底地、永遠地鎖在自己胸口的深處,融入骨血。
「……不能隨便對別人說這種話。」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像是正拼命壓抑著心底那份翻湧到極點的情感岩漿: 「這很危險。」
炭治郎卻沒有絲毫的退縮。 他反而抬起手臂,緊緊地勾住了義勇的頸項,將這個擁抱拉得更近,像是要把他整個都揉進自己的身體裡。
「如果是教授的話。」
他的語氣溫柔,卻又無比篤定。唇角帶著一絲得逞的笑意,眼神卻真摯得近乎熾烈:
「我不怕。」
兩人就這樣沉默卻又深沉地對望著。 空氣裡的靜謐被彼此那越來越響亮的心跳聲徹底填滿。
下一秒。 誰也克制不住地,再次吻上了對方。
那個吻,比剛才的任何一次都更加迫切,更加深沉。像是要從彼此的呼吸與靈魂裡,奪取到真實存在的證明。
在唇舌的纏綿間,重心的平衡被打破。 他們順勢倒在了那張乾淨而柔軟的床上。
窗外的月光透過薄薄的窗紗,在房間裡投下一片朦朧而靜謐的銀輝。 親吻變得急切而深重,呼吸逐漸交疊在一起。雙手下意識地在彼此的身軀上笨拙地探尋,指尖所及之處,都彷彿燃燒起了慾望的火苗。
那股積壓已久、濃烈到化不開的情意,早已無法被任何殘存的理智所阻擋。
義勇微微將自己的重量壓到對方身上。 那吻意尚未完全散去,他卻強迫自己從那片令人沉溺的溫熱中,抽出一絲最後的、清醒的理智。
他的聲音因情慾而變得低啞,溫熱的氣息貼在炭治郎敏感的耳畔:
「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就停下來。」
這是他最後的紳士,也是他最後的恐懼。
身下的炭治郎,眼神早已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漾著薄薄的水光。呼吸凌亂而急促,胸口劇烈起伏。
他緩緩抬起手。 指尖輕柔地、近乎珍惜地劃過義勇緊繃的臉龐,像是在確認眼前的一切並非虛幻。
「如果不願意。」
他的聲音雖因急促的呼吸而顫抖,卻又格外清晰: 「我不會跟著教授……來到這裡。」
咚。
那是全然的、赤裸裸的邀請。 也是一個毫無退路的、交付的選擇。
義勇心底最深處那根緊繃的弦,猛然一震。 他知道,眼前這個總是帶著陽光般笑容的年輕人,已經把自己的一切,都全然地交付給了他。
義勇的心,像被什麼溫柔而巨大的東西狠狠擊中了。 他本想再開口確認,可炭治郎眼底那種毫不猶豫的篤定,那份全然的信任,已經讓一切多餘的答案都顯得不言而喻。
他感覺到胸口那道堅硬的、名為「克制」的防線,在這一瞬間徹底瓦解。 那些他原本習慣壓抑的衝動、那些在理智中刻意維持的安全距離,通通在這句話之後,轟然崩塌。
他低下頭。 再次深深地、不留餘地地吻住了炭治郎。
這一次,不再有任何的克制與試探。 他帶著積壓已久的渴望與近乎失控的力道,像是要將這些年所有的孤獨與情感,全部傾注在對方的唇間。
炭治郎的回應也毫不退縮,甚至更為熱烈。像是早已等候這一刻的到來。
衣料與肌膚的界線,在兩人急切的動作下逐漸變得模糊。 指尖帶著無法控制的顫抖,卻又無比貪婪地探尋著彼此的身體。兩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像被無形的烈焰徹底籠罩。
義勇清晰地意識到,自己此刻正在跨越一條無法回頭的界線。 但他再也沒有任何力氣,也沒有任何理由,想要回頭。
他在炭治郎的耳邊低聲呢喃,那聲音沙啞得幾乎不像自己:
「我曾經以為……我不該……擁有這些……」
他不該擁有溫暖,不該擁有陪伴,不該擁有這樣一個太陽般的人。
炭治郎抬起手臂,更緊地摟住了他。 他的唇輕輕擦過義勇的臉頰,像是在安撫,又像是在許下一個鄭重的諾言:
「教授,你值得。」
他貼著義勇的耳朵,堅定地說: 「無論是誰說不行,我都要讓你知道……你值得。」
這句話,讓義勇猛然一顫。 胸口被一種酸澀與渴望同時填滿,眼眶竟有些發熱。
他閉上眼。 將炭治郎緊緊地、幾乎要揉進骨血般地擁入懷裡。
唇再一次壓了上去,深而急切。 這一次,他不再保留、不再計算。將所有被壓抑了太久的思念與渴求,都毫無保留地交付了出去。
指尖沿著彼此的臂膀、腰線、背脊探尋,帶著顫抖,卻又逐漸變得堅定。
肌膚相貼時那滾燙的熱度,讓他們同時意識到—— 他們正一同墜入那片未知的、絢爛的星雲深處。
可誰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退縮。
夜色像一層厚重的、溫柔的黑絲絨幕布,將這個小小的房間徹底隔絕在喧囂的世界之外。
義勇感覺自己正在失去控制。 但他卻又無比貪婪地、捨不得停下這份失控。
炭治郎在他懷裡一次又一次地回應著。每一個笨拙的親吻、每一次指尖輕柔的觸碰,都像是悄悄地、溫柔地劃開了他那顆冰封了多年的心,讓滾燙的熔岩得以流淌。
他俯下身,再次吻住炭治郎。 這一次的吻不再是單純的試探,而是完全的投入,帶著不容退縮的熾熱。
唇齒相交之間,他能感覺到對方那急促的呼吸與顫抖的回應。他整個人,彷彿都徹底沉溺在了這份滅頂的渴望裡,無法自拔。
炭治郎的手臂緊緊環過他的脖頸。 指尖用力到近乎顫抖,像是要把他拉得更近、更近一些,恨不得將兩具軀體融為一體。
他的身體因為過度的緊繃而微微顫動。但那雙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睛,卻始終堅定地、毫不躲閃地望著他。
義勇感受到那股強烈而純粹的渴望。呼吸愈發沉重,像拉風箱一樣急促。 他的手掌順著對方平坦的小腹,滑到了緊實的腰際。掌心覆那片微熱而細膩的肌膚上,感受著底下肌肉細微的抽動。
他忍不住在對方柔軟的唇邊輕聲低語,氣息灼熱得彷彿能將人燙傷:
「你確定嗎……」
炭治郎的手臂收得更緊,將他牢牢地摟在懷裡。 那眼神明亮而真切,像夜空中最耀眼的、永不墜落的星辰:
「教授,我比任何時候都確定。」
咚。
那份全然的篤定,讓義勇心底最後一絲名為理智的猶豫,也徹底地顫抖、瓦解。
他低低地、滿足地嘆息了一聲。 唇齒順勢滑落,在對方那線條優美的鎖骨上,留下了一枚又一枚細碎而濕熱的吻痕。
每一次觸碰,都帶著情不自禁的、輕微的顫抖。 他的手在炭治郎的背後、腰間游移,像是要用盡所有的感官,去記住對方身體的每一道弧度,每一個起伏。
炭治郎不再只是被動地承受。 他反手去觸碰義勇。指尖笨拙卻又無比急切地,解開了他身上那件早已凌亂不堪的襯衫扣子。
溫熱的掌心覆上了那一片同樣滾燙的、結實的胸膛。 那真實的、充滿力量的肌肉觸感,讓他心跳幾乎要從胸口直接跳出來。
他在粗重的喘息之間,輕聲地、反覆地喚著:
「教授……」
那聲音帶著無法抑制的顫抖。 卻比任何華麗的情話,都要來得更加赤裸、更加動人。
義勇被那聲帶著顫音的呼喚,徹底震顫了靈魂。 那像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他徹底失去了最後一道防線。
他猛地壓了下去,吻得幾乎要奪走對方所有的呼吸。 雙手交纏,身體緊密地、嚴絲合縫地相貼。所有的慾望與愛戀,都在彼此的碰撞與摩擦間迅速燃燒。
直到整個房間裡,只剩下粗重的呼吸聲,與衣料摩擦時那令人心悸的、細碎的聲響。
當身上最後的衣料被一件件褪去。 肌膚與肌膚之間那毫無阻隔的、滾燙的摩擦,讓兩人都不禁發出了一聲壓抑的、滿足的低喘。
在月光的映照下,汗水順著他們交纏的身體滑落,閃爍著細碎的銀光。
當兩人終於緊密結合的瞬間——
「唔……!」
炭治郎忍不住顫聲低呼。手指死死抓緊了身下的床單,指節泛白。整個人像被突然推進一片陌生、深邃卻渴望已久的海洋。
他微微仰起頭,承受著那帶著一絲痛楚的、全然的進入。 咬緊了下唇,卻在對上義勇那雙寫滿了心疼與濃烈愛意的眼眸時,緩緩地鬆開了。
義勇吻著他的額頭、眼角。低聲呢喃著安撫的話語,動作一開始極其謹慎,像是怕弄碎了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
他伸出手。 用指腹輕柔地、近乎虔誠地拭去炭治郎眼角因痛楚而滲出的、一絲生理性的淚水。
「還疼嗎?」
義勇的聲音沙啞得厲害。那裡面滿是壓抑的慾望,卻又透著一股更為強烈的、小心翼翼的心疼。
炭治郎緩緩地搖了搖頭。 他非但沒有退縮,反而微微挺身,迎合了那份深切的連結。
他抬起手臂,緊緊地環住了義勇的頸項。將自己的臉埋進對方溫熱的頸窩,用一種帶著顫音的、破碎的氣音在他耳邊說:
「不疼了……教授,請再抱緊我一點。」
轟。
那句帶著全然信賴與邀請的話語,像一道溫柔的命令,徹底擊潰了義勇最後殘存的理智。
他不再猶豫。 開始以一種沉穩而堅定的節奏,律動起來。
那動作帶著試探,更帶著無盡的珍視。 他低頭,細細地吻著炭治郎的額髮、眉心、鼻尖。每一個吻都輕柔得如同羽毛落下,卻又帶著滾燙的、足以將人融化的溫度。
起初的生澀與不適,很快便在這樣溫柔的對待下,逐漸消融。
炭治郎緊繃的身體慢慢放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陌生的、卻又令人心悸的酥麻感,從兩人緊密相連之處,如漣漪般一圈圈地擴散至四肢百骸。
他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壓抑的、細微的輕哼。 那聲音像小貓的嗚咽,帶著一絲無措,卻又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那聲輕哼,徹底點燃了義勇體內那根緊繃已久的弦。
他的動作不再只是溫柔的安撫,開始帶上了更加強勢的力道。 每一次深入,都像是在宣告著自己的存在;每一次退出,又像是在誘引著對方更多的渴求。
月光透過窗紗,靜靜地灑落在兩人交纏的身體上。 將他們起伏的背脊線條、因汗水而變得晶亮的肌膚,都勾勒出一層朦朧而聖潔的銀邊。
「炭治郎……」
義勇在喘息之間,一遍又一遍地低喚著這個名字。那聲音裡滿是失而復得的珍愛,與濃烈到化不開的愛意。
「嗯……我在這裡……」
炭治郎的回應早已不成句。只能發出破碎的、帶著哭腔的音節。
他那雙總是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已徹底被情慾的潮水淹沒,只剩下迷濛的水光。 他緊緊攀附在義勇的背上,指甲因失控而陷進對方緊繃的肌膚,留下一道道淺淺的月牙印記。像是在這滅頂的快感風暴中,為自己尋找唯一能夠停泊的錨點。
房間裡的溫度越來越高。 空氣中只剩下兩人急促的喘息聲、肌膚相貼時濕潤的黏膩聲,以及床鋪因劇烈晃動而發出的、輕微的呻吟。
義勇的吻變得更具侵略性。 他攫住那雙早已紅腫的唇,深切地、貪婪地索取著,彷彿要將這個人的所有氣息都吞入腹中。
炭治郎被迫仰起頭,承受著這份近乎兇猛的愛意。
陌生的快感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襲來,沖刷著他每一寸神經。 他的意識逐漸變得模糊,整個世界彷彿都縮小成了眼前這個人的模樣——
他感受到對方強而有力的心跳; 聞到他身上那股混合著汗水與沐浴乳的、令人安心的氣息; 看見他那雙總是清冷的眼眸,此刻正燃燒著熾熱的、只為自己而存在的火焰。
「教授……我……」
他感覺自己像一葉即將被巨浪吞沒的小舟,只能緊緊地攀附著唯一的浮木。
義勇感受到了他身體的緊繃與顫抖。 他放緩了動作,用額頭抵著他的額頭。那雙深邃的眼眸深深地望進他的眼底,聲音沙啞而溫柔:
「我在。看著我,炭治郎。」
在那片近乎滅頂的快感之中,炭治郎努力地睜開眼,對上了那雙滿是自己的倒影的眼睛。
在兩人視線交會的那一刻。 他感覺自己身體最深處的某根弦,被猛地撥動了。一股強烈到無法言喻的暖流,從尾椎一路竄上,直衝天靈。
「……教授……別放開我。」
他在氣息交錯的縫隙間,用一種近乎哀求的、破碎的聲音低聲說。
「永遠不會。」
義勇在他耳邊回應。那聲音因極致的情慾而沙啞得厲害,卻又帶著一種足以撼動靈魂的、極其堅定的力量。
這個承諾,像是一道最終的許可。徹底點燃了兩人之間最後一絲理智的引線。
義勇的動作不再只是溫柔的佔有,而是帶上了一種近乎兇猛的、宣示主權般的力道。 每一次深切的挺進,都像是在炭治郎的身體最深處,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炭治郎感覺自己像一葉在巨浪中沉浮的小舟。所有的感官都被放大了無數倍。
他不再感到害怕。反而生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想要與這個人一同沉淪的勇氣。 他主動地抬起身,迎合著那愈發急促的節奏。將自己的雙腿纏得更緊,用最直白、最原始的方式,表達著自己的渴求。
「教授……」
在一陣劇烈的顫抖中,他再次喚著這個名字。聲音裡帶著濃重的哭腔,卻又充滿了全然的信賴與交付。
那聲呼喚,徹底擊潰了義勇最後的防線。
他感覺到身下之人那全然的接納與回應。 一股強烈到近乎痛苦的暖流從心底最深處猛然竄起,席捲全身。
他發出一聲壓抑的、滿足的低吼。 在一次最為深重的撞擊中,將自己積壓了三十多年、所有的孤寂、渴望與愛戀,都毫無保留地,釋放在了這個溫暖的、接納了他全部的身體裡。
幾乎是在同一時間。 炭治郎也因那劇烈的刺激而猛地弓起了身體,在一陣無法控制的、劇烈的痙攣中,徹底釋放。
兩人的身體與靈魂,在這一刻徹底地、完美地交融。
所有的慾望與愛意,都在這極致的巔峰中交織、升華。 像兩顆漂泊了億萬年的孤獨星辰,終於在軌道的盡頭相遇,找到了彼此命定的歸宿。
夜色靜靜地壓在窗外。
那份極致的靜謐像是一層柔軟的深色薄紗,輕輕覆在他們汗濕的、還帶著餘溫的赤裸臂膀上。 窗外遠方偶爾傳來的車聲被厚實的玻璃隔絕,顯得遙遠、模糊而不真切。房間裡,只剩下兩人那交織在一起、逐漸平緩下來的呼吸聲。
炭治郎安心地依偎在義勇懷裡。 身上還帶著情事過後那股微微潮熱的、溫暖的氣息。他的胸膛隨著呼吸平穩地起伏,與懷抱著他的那顆心臟——那沉穩而有力的跳動——緊緊相疊,頻率漸趨一致。
義勇的手掌輕輕地、帶有安撫意味地覆在他的背上。 指尖沿著那道年輕而漂亮的脊椎線條,一下、一下地緩慢滑過。像是在撫平他體內仍未完全散盡的、細微的顫意,也像是在確認這份真實的觸感。
每一次細緻而溫柔的觸碰,都讓炭治郎下意識地、像尋找安全感的小獸般,往他懷裡縮得更深。 他的臉頰緊緊貼上義勇堅實的胸口,閉著眼,專注地聽著那道因自己的存在而鮮活的心跳。
在良久的、溫馨的沉默之後。 義勇終於開口。他的聲音因方才的情動而低啞得厲害,像是被溫柔的夜色稀釋過:
「曾有人說……我太過冷淡。像一台只會分析數據的、冰冷的機器。」
懷裡的人輕輕動了動,像一隻被驚擾的幼獸。
他微微抬起頭,仰望著義勇。 那雙總是清澈的眼眸,此刻因淚水與情慾的浸潤而閃爍著一層濕潤的水光。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溫柔的倔強:
「但教授分明很溫柔。」
他一邊說,一邊抬起手臂,順勢勾住了義勇的脖頸,將他拉得更近。 臉頰在擦過對方下頷有些刺人的鬍渣時,帶來了一點電流似的、親暱的悸動。
義勇怔了怔。喉間一緊,被那雙清澈的、只映著自己倒影的眼眸牢牢捕獲。
他低下頭。 唇瓣在對方光潔的額間,落下了一個極輕、卻又無比虔誠的吻。 那像是一個珍重的印記,又像是一個遲到了太久的、無聲的告白。
「是你……讀懂了我。沒有因為我的冷漠而離去。」
他的聲音裡帶著一絲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脆弱的顫抖: 「我從沒想過,能有人像你這樣……把自己,毫無保留地交給我。」
炭治郎彎起了眉眼。那笑意溫潤得能融化極地的冰川。
他的鼻尖輕輕蹭過義勇線條分明的鎖骨,帶著一絲慵懶與全然的依戀,小聲問道:
「那你……打算把我裝進行李箱,一起帶走了嗎?」
那語氣裡帶著點撒嬌的意味,回應著義勇之前的玩笑,卻又藏著一份最真實的渴望。
義勇看著他。 看著那雙滿是自己的眼睛,唇角終於漾出了一抹極其難得的、全然柔和的笑意。那笑容徹底融化了他臉上最後一絲冰冷的線條。
他抬起手,用食指輕輕刮過對方挺翹的鼻尖。 那動作裡滿是無法掩飾的寵溺,像是對這份可愛的任性,徹底地、心甘情願地妥協。
「我會等你。」
他的聲音低沉卻無比堅定。 指尖順著對方年輕的臉部線條輕柔地撫摸,最後,停在了那片還有些紅腫的唇邊:
「等你自己,走向我。」
話音落下,兩人都沉默了。
那句話,像一道溫暖的光,瞬間穿透了炭治郎心底所有對於未來的不安。這份沉默,比任何熱烈的誓言都更加厚重。
他們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只有一個越來越緊的擁抱,與那交錯得幾乎分不清彼此的心跳聲。
炭治郎的指尖緊緊地攀住了義勇睡衣的衣襟,像是害怕他會像一場夢一樣消失。 而義勇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收得更緊,將這個溫暖的、屬於自己的寶藏,更深地、更牢地抱進懷裡,恨不得揉進骨血。
在這樣靜謐的夜裡,任何關於未來的承諾都不必再說出口。 因為它們已經全然地、深刻地,落實在了彼此的每一次觸碰與每一個眼神裡。
不知過了多久。
義勇輕輕將滑落的被子往上拉,把炭治郎細細地、溫柔地裹進自己的懷裡,像裹著一個蠶繭。
他能感覺到懷中之人那均勻的呼吸,漸漸趨於平緩。 炭治郎的肩膀,偶爾還會帶著一點餘溫的、細微的顫意,像是方才那場激烈的情感翻湧後,留下的最後餘波。
炭治郎閉著眼,卻沒有立刻睡去。
他的手指還輕輕抓著義勇的衣襟,無意識地、眷戀地揉搓著那柔軟的布料。像一隻終於找到了溫暖巢穴的幼獸,在確認著自己領地的邊界。
每一下細微的動作,都讓義勇的心裡泛起一片無法言喻的柔軟。
他抬起手,指尖在對方柔軟的髮梢與溫熱的側臉之間,來回地、輕柔地撫過。 那動作極輕、極緩,生怕會打擾了這片來之不易的寧靜。
義勇溫熱的呼吸,一下又一下地落在炭治郎的耳畔,帶著溫度與安穩的規律。 那聲音不僅僅是安撫,甚至像某種低沉而有力的宣告——無聲地告訴他:「我在這裡,我不會離開。」
「教授……」
炭治郎在半夢半醒之間,含糊地喚了一聲。那聲音輕得像一片羽毛,輕輕地落在義勇的心尖上。
「嗯?」 義勇應著,嗓音因極致的溫柔而顯得格外溫潤。
「這樣……就好。」
炭治郎的眼睛沒有睜開。嘴角卻滿足地彎了起來,像一個終於得到了最渴望的糖果的孩子,得到了那個他追尋已久的、最安心的答案。
義勇垂下眼。 看著懷裡那個逐漸沉入安穩夢境的人,胸口卻被一種前所未有的、澎湃的情感徹底填滿。
他知道,自己從未有過這樣的心境—— 有人將自己全部的信任與毫無保留的依賴都交給了他。 而他,願意用自己的餘生去守護。
他低下頭。 輕輕地、鄭重地,在那人安睡的眉心落下了又一個吻。像是在封印一個不必再說出口的、永恆的承諾。
然後,他再次收緊臂膀,將炭治郎抱得更牢。 直到兩人的呼吸與心跳,都徹底融入了同一個溫柔的節奏。
夜裡,窗外的風聲偶爾響起。 但這個小小的房間裡,只有心跳與夢的重量。
那一刻,他們彷彿已經不再需要任何言語。 只用這樣靜靜地、緊緊地相擁,就能確認彼此的永恆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