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後還是決定翹了這堂課。 1998年的雄中裡面會這樣翹課的,著實不多。 今天翹了這堂,我跟飛騎著機車到處遊晃著,我們都喜歡高雄這個都市。 下午的高雄溫溫的,那些高樓大廈配著鐵皮屋,儼然是南部城鄉結合的最佳例子。 騎過愛河,臭得要死,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會想再接近愛河。 夜裡的高雄卻是美到冒泡。 我們喜歡穿梭在那些光流裡,好似以夜裡的光為身體養分的吸血鬼。 我們不認為自己就是世界,但同時也這樣認為。 青春的定義是不知道自己在幹嘛,那麼男性的青春除了這點特質外,還有製造麻煩的天賦。 這天晚上,我跟飛騎到雄女,它側邊的圍牆有著幾棵樹,沉靜的黑暗裡飄著一些鬱悶的因子,飛說:「不如我們爬進去吧?」 其實我只是都執行微型的叛逆,但飛,是個完全的麻煩製造體。 「不要。」我說。 「你不要我自己進去。」 在我來得及說出阻止他的話之前,他就已經俐落地翻牆爬了進去。 我獨身一人處在黑暗中,不知所措。 「進來啦,快。」他在牆的另一邊喊著。 「不要,你瘋了。」 「快點,有酷的東西看。」 這是個好誘因,於是,我笨手笨腳地也翻了牆過去。 一落地雖然也是身處黑暗中,但感覺得出來塵土飛揚,原來我們爬進來的地方是雄女的司令台後方。 「你到底在搞什麼?」我對飛抱怨道。 「噓…..你看。」 我順著阿飛的手指方向望去,離我們十公尺左右接近司令台後方的黑暗裡,有塊物體在蠕動、抽動著。 看到的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在拍迷霧驚魂,隨著漸漸清晰的啜泣聲我才明白,那是一個雄女的學生獨自在黑暗裡哭泣著。 「現在怎麼辦?」我們倆都慌張地問著對方。 我們活到現在感受到的不知所措可能不下千次,但我想這是最巨大的一次。 就在我們啞口無言的慌張跟仍在啜泣的她之間漂浮著某種尷尬。最後飛決定過去攀談。 「不然我們跳舞給妳看?」在飛想了一堆辦法逗她笑後,那個女孩終於對這句話笑了出來。 其實她笑起來蠻好看的,雖然那時根本看不到她的臉。 後來我們就循原路爬出圍牆,這輩子唯一進去過雄女的就僅此一次、絕無分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