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周凱薪
作家毛尖最愛小津導演,也喜歡費里尼、伍迪艾倫、許鞍樺、宮崎駿、希區考克。在你心裡,是不是也有一位喜歡的導演呢?有好多話想對導演說嗎?或者對他的哪部電影印象最深刻?
說起青梅竹馬,深情守候的故事,許多人心中最經典的形象應該就是
李大仁與程又青了吧。我也曾為之瘋狂,守在電腦前一個、兩個小時都不捨得闔眼。那劇情如此生活化,那麼貼近人生真實的面貌,卻又能在當中毫不做作、不突兀的摻入有點夢幻,有點浪漫的愛情小說情節。後來不經意得知故事出自
徐譽庭這位作家之手,可想而知我的景仰霎那如濤濤江水般,迫切希望能成為像她一樣的寫作家。
後來等到她當了導演,我去看了《
誰先愛上他的》。劇情的開始就讓我驚豔,一個歇斯底里形象的媽媽。只能說導演導出了街頭巷尾都可以碰著的人物,完全沒有距離感,很親切,也許他就是坐在你身旁的人,又或者是一走出家門就會噓寒問暖的鄰居。這是徐導最令人敬佩的地方,他不用刻意塑造一個花俏或譁眾取寵的形象,但依然讓你印象深刻。如果有機會訪問她,我最想問如何才能如此直指人心?如何這麼精準細緻的描寫人性,卻又不過度渲染放大,內斂好看?
最奇特的是,劇裡從來沒有演繹出很暴戾,很外放的悲傷,但看著看著眼淚不自覺的會掉下來,在四處黑暗的電影院裡小心的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發抖但又很暢快,彷彿自己可以同樣感受到主角的情緒,表面上無所謂,無可牽掛,甚至常掛著笑臉的男主角,內心實是千刀萬剮,撕心裂肺。是劇中的情感著實碰觸到了心裡的一點什麼,很細膩的感情,所以動容,所以淚下。
在題材方面,導演選擇了時下最有話題性的同志議題,但卻在電影裡加了一般人料想不到的元素——異性戀女性與同性戀男性的爭執。敘事方式明快卻又能讓人理解,且並非平舖直敘。最有趣的一點是不管是導演筆下的,或者電影中的人物和劇情,雖然令人感到親切,但卻沒有令人敬而遠之的通俗感。並非通俗感不好,只是生活化的,小人物的題材很容易給讀者一種格局小又太淺白的感受,但是從電影的第一秒開始,所有的畫面都與「文藝」的感覺連結起來,不知為何,就算是看女主角不顧形象地發脾氣,還是無損整個電影的文藝感。這就是徐譽庭的電影。
看著電影,我一邊讚嘆著導演的編導功力,一邊想著,一定得幫這部電影和導演寫篇心得感想,因為這是我十來年前就想做的事。
華語文學年度散文家 毛尖 ‧ 睽違 6 年最新作《一寸灰》
毛尖寫影劇、寫文學、寫人生。她擅於從銀幕與書本中覓得人所未見的線索,不著痕跡地將不曾發生關係的人事物全容納進一個個魔幻極短篇。
達西很傲慢,伊莉莎白有偏見, 可他們走到一起讓人感到多麼幸福; 小津以生活的名義收編我們, 讓我們明白,愛的最終魔法,是摒棄所有手法和表演…… (精彩書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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