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雙手推散面前的牌,順時針洗牌,整理好交給冷君。
冷君以一種很慎重的表情,接過我手中的牌,數著,並按照牌陣排好,翻開。
「Death死亡,倒立的死亡。過去妳與他的關係,因為妳極端害怕任何一種改變,所以妳逃避,不願意去面對每一個已到妳面前的挑戰,當然,包括愛情的挑戰。
正的死亡意味著重生,而位子倒過來,象徵著妳喪失了明天會更美好的信念。不過,學弟對妳來說將會是一段很深刻的影響喔!意味著過去妳與學弟的冷漠關係即將瓦解,如果妳願意,這會將是改變妳愛情觀的人生重大課題呢!」
冷君將食指移往下一張牌,繼續說:「The Wheel of Fortune命運之輪,正位。也是一張意味情況正在改變的牌。配上關鍵牌,The Magician魔術師,這兩張牌都表達了妳接受改變、想改變的心情,而妳內心深處也正吶喊著妳想改變。」
「準!」我坐在冷君對面,點頭如搗蒜。
「至於妳跟學弟的未來嘛。The Fool愚人。這張牌剛好又落在未來的這個位子,我無法解。」
「無法解是什麼意思?」我有點結巴。
「妳的問題是妳跟學弟的關係將會如何,而這張愚人牌是整副塔羅牌的零號,與命運之輪、魔術師互相來看,都是意味著開始、改變與行動,所以我沒有辦法下結論。可是,我可以給妳建議啦,快快去冒險吧!加油!小月,我支持妳。」
「拜託,我要加什麼油呢!他的女朋友都懷孕不知道幾個月了。」
「小月真可憐。」冷君的眼眶還真的帶有淚水,只是嘴巴卻哈欠連連。「好不容易找到愛的對象,卻只能遠觀而無法褻玩焉。」。
我露出無奈混雜著悲傷的表情。原來,這就是在錯的時間遇上了對的人。
那最初呢?最初,學弟剛進校門,一切都是如此清純的時候,我怎麼就沒好好照顧照顧他呢!
「後悔了吧!第一次在與學弟妹餐聚的時候,我就跟妳說他是個極品。」冷君收好散落在床上的塔羅牌,以一種興奮的語調說。
「後悔,後悔,我超級後悔。」我點點頭,又不甘心地白了她一眼。
如果說,最初,我就愛上了他,或許我的人生就此就不一樣了吧。
冷君,我的大學同學兼超級好友,號稱心靈大師的她,愛幻想,愛畫插畫,算塔羅牌的功力更是無人能及,並擁有一副可媲美高更名畫-「兩個大溪地女人」的好身材。
平常下課時,就兼差當直排輪教練、偶爾打打冰上曲棍球的她常感嘆的對我說:「Enjoy速度與刺激,這是多麼重要呀!女人!」
但是!(有但書的喔!)與她不熟的朋友們,萬萬無法想像,當她心情沮喪時,她竟會窩在床上,幻想著一群可愛的小矮人從她腦袋裡蹦出來,把腦袋裡的垃圾、不好的情緒像滾雪球一般慢慢地滾出來,滾到地心毀滅掉之後,露出一種溫柔又舒暢的表情。
冷君真是個草根性很重又強壯但心思細膩的女人。
至於「冷君」當然不可能是她的本名嚕。
這是因為一個無意義的團體「冷氣團」而來的。它的成員包括了我、冷君、冷龜還有冷魚。我們四個同班同學說話都很冷,又都是好朋友。久而久之就冠上了「冷氣團」的名號,「冷中的君子」-冷君榮登「團長」。
嗆聲的時候,偶爾我們會用這個小隊呼:「冷颼颼!冷颼颼!颼颼冷颼颼!」。
除此之外,我們依舊是群平凡的女孩。很快的,在不到一個學期的時間內,我們之間,沒有人再提起這三個字。
「冷氣團」也似一陣無力的風消逝遺忘於女人的善變裡。
※
攤開世界地圖,這間教室也許就座落在俄羅斯吧!它的季節唯有冬季。
我的眼前沒有雪花紛紛,有的盡是眼冒金星。
一大疊的模擬考卷,阿,我的天阿。還有不論何時進來上課冷氣都十分強勁的補習班教室。
大學的風花雪月,在大四這一年已宣告終結。
以往圍繞在身邊的朋友們也自然地各自找尋適合自己的棲息地。見面的時間也從時時刻刻到兩三天一次餐聚。
如夢般邂逅的那一天的記憶,像船過水無痕,被我生活中無間斷堆砌的資訊與對未來日子的徬徨所掩蓋,成了壓箱寶。久久,在夜深闌靜之時,才被我從記憶深處取出鑑賞。
偶爾,阿仁會在補習班大樓下,等我下課。雖然,我拒絕了他的愛意。不過,依舊無損於我與他青梅竹馬的友誼。
每當我碎碎唸要他不用特地來等我下課。阿仁也只淡淡的強調,他的蛋糕店離南陽街很近,更何況他是加班後順道過來載我的,不是特地。
於是,我的生活就在南陽街與淡水、淡大北門公車與阿仁的摩托車後座之間,重複又重複上演一樣又無高潮的戲碼。
這樣平淡的日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暑假也到了盡頭。
大四,我只修了一門必修以及一門系上的選修課,只有必修課會跟同班的一起上。而這門選修,我實在興趣缺缺。整個學期,快到了期中考,今天才是我第二次走進這個教室。
果然,上課鐘聲已經響過十多分鐘了,教室仍然空蕩蕩的。這是間大教室,學生們從教室後倒數兩三排才開始往前坐,則第一排只坐了一個學生,這個學生通常也最捧場,最愛在上課時回答教授的問題。
走進教室,我很自然的往最後面走,選了一個角落坐了下來,攤開筆記本,唸起考研究所的參考資料。聽著臺前白髮教授低沉舒服的嗓音,我的睡意漸漸湧起,忍不住開始點頭。
恍惚中,似乎有人從後面丟了一張小小的紙條在我的筆記本上。我強忍著睡意,用無力的手指攤開紙團。一看。
小豬!別睡了啦!看看地上,全是妳的口水!
這是什麼!這是什麼鬼?是給我的嗎?我慌亂地摸摸嘴角,吸吮一下口水,神情尷尬的轉過頭悄悄尋找兇手是誰。
沒有人。沒有可疑的傢伙。我轉回頭,感到莫名其妙。突然,又有一張紙條從我後面丟過來,剛好落在我的筆記本上。
我攤開紙條。上面寫著:
妳總算醒嚕!小豬豬打瞌睡點頭的樣子,好好笑喔!
字跡是同一個人。我很想直接站起來,把坐在我後面的同學一個一個抓起來問,到底是誰,上課不上課傳這種紙條捉弄人。
不過,我還是要面子,更要這堂課的學分。所以,我忍住了。可是接下來的時間竟難以想像的難熬。
沒多久,後面又丟了一張紙條。
看到紙條,我很迅速地轉頭,惡狠狠瞪著坐在我後座離我最近的一個男生。
「是你丟的嗎?」我以一種沙啞低沉,似惡虎撲羊的語調問他。那個滿臉痘痘秀的男生,看著我,肩膀顫抖不停,一直搖頭。
我見他嚇成這個樣子,大概也沒膽調戲我。我朝他挑了一下眉毛,在轉回頭之際,再用力瞪了他一眼,然後回頭,打開這個紙條。
妳怎麼像人間蒸發啦!這幾個月,我走遍了整個校園都遇不到妳。
是誰會傳這樣的紙條給我?看見這張紙條之後,我的心在顫抖,喜悅又興奮的顫抖,完全將前一刻的怒氣拋向腦後。看著手上這三張字跡相同的紙條,這個陌生的字跡,不像是為了掩蓋身分而特別寫出來的,這到底是誰的字呢。我在腦海數遍了每一個有可能會出現在這堂課的人。
就在我思索的當下,鐘聲響了。我耐心等著徐長緩慢的鐘聲響完,教授的嘴巴停止蠕動的下一刻,馬上站起來,轉身準備揭曉謎底。
「哇!」我嚇到了。學弟就站在我身後,我撞到了他的肩膀。
「啊!好痛!」學弟摀著被我堅硬額頭撞到的肩膀,輕輕叫了一聲隨即說道:「小豬仔,妳怎麼冒冒失失的。」
「紙團是你丟的?」我氣憤的說:「幹麻叫我小豬!」
「誰叫妳一坐下來沒多久就開始睡覺,搖頭晃腦的,真的很礙眼耶。」學弟仍然揉著他那可愛的小肩膀,好像我的額頭真的很硬。
「我上課打瞌睡干你啥事!不過,長幼有序,你聽過吧!你要叫學姊!學姊!」我紅著臉說。
「喔,好吧,豬姊。」學弟微笑。
真是個天兵。難道不知道我真的動怒了嗎。
「算了,你以後遇到我,叫我藍月就好了。」我收拾桌上的東西,準備開溜。
「OK,藍豬。」嘻嘻,學弟發出奸詐的笑聲。
我昏倒了。學弟呀學弟,我對你的評價已經落到最谷底啦。此刻的我,好同情那個中獎的女孩。我背起背包,對學弟嘆了一口氣。
「還有一堂,妳不上了嗎?今天老師會講重點耶。」學弟看著我。
考試的重點!我心跳了一下,還沒到考試前一週就要講了?我的腦袋冷靜許多,少掉了這個學分,我可就不能提前畢業了。這時才看到學弟身旁站了一個帥哥,他比學弟還帥,是屬於藝術家那種頹廢型的男生,眼珠子還是藍的。
我放下背包。
「妳不走囉?」學弟問著,很自然的將他的書包放在我後面的座位。
「是呀,為了我的畢業證書。」我敷衍他一句,眼睛卻向他的朋友飄去。而這位帥到不行的外國混血型男也露出靦腆的笑容。
「他叫綱,是我的麻吉。」學弟似乎也感覺到我跟他相互交流的眼神,還好學弟算識相,馬上介紹他給我認識。
綱伸出強而有力、毛茸茸的手握了我一下。
好有魅力。
第二堂課上到了一半,我不詳的預感漸漸愈滾愈大。
我被騙了!老師根本沒有要講重點!
可惡的白慕南!我惡狠狠的轉過頭,悄悄地瞪著他。這個該死的學弟竟然還向我比出勝利的手勢。
把我留下來,你有這麼爽嗎?我咬牙,氣憤地想著。又趕緊向坐在旁邊發現我轉頭的綱,露出靦腆的微笑。
※
那天之後,這堂選修成了我必上的課。
跟學弟鬥嘴是挺有意思的,不過,綱的吸引力更大。
我被他電到了。
他是個熱情又溫柔的人。我怎麼也沒想到綱的台語說的比我還流利。
我們三個都會一起坐,有時候他倆先來,綱就會揮起他的大手招我過去坐;我先到的時候,他倆一進教室,綱就會轉動他的藍眼珠在人群尋覓,隨後與學弟走過來,坐在我身邊。
我跟綱沒有聽過一堂課,我倆總是各自攤開筆記本,用它們來聊天。
學弟上課真的很認真,絲毫不受我倆的影響。這頗讓我意外。
他只會偶爾想到幾個有趣的事時,輕輕叫一聲:「嘿,小豬仔。」然後嘻嘻兩聲之後,才開始說他那有趣的事。
當然,我十分的不屑。
綱的身世很特別。他說他的媽媽年輕的時候在高雄當檳榔西施。因為實在太美太辣了,連阿兜仔也敗倒在她的露屁股短裙以及白色漆皮馬靴下。
他說他媽媽只知道他的父親是荷蘭人,與她發生一夜情之後,就坐飛機消失了,從沒有回來過。至今,她仍然在高雄的檳榔攤等他。
「聽他在蓋。」學弟說。他聽完我轉述綱的身世後,他冷冷的說:「他是春梅阿姨的兒子。」
「春梅阿姨的兒子?」我將他倆的臉在腦中一比,果然綱與春梅確實長得很像,眉眼之間都散發著溫柔的氣質。
「對。我跟他上同一個幼稚園、同一間小學、同一所中學、高中,連大學也考上同一所。」
「好好喔!」我忍不住發出羨慕的呻吟。
「好?」學弟一臉不解。「上了大學,本來還有一點高興,我跟他唸的系不同,總算可以有一點距離了。沒想到,過了一個學期,他竟然修雙學位,還選擇我的系。」
嗯,我點點頭,難怪綱說他是資工系的,我就想不透為啥他要來修我們的課。
「這樣好啊,有一個了解你,你也了解他的好朋友陪伴,做什麼都會很有勇氣,不是嗎?」我依然散發出羨慕的眼波。
「對呀對呀,我好希望跟綱在一起喔,一起到天荒地老。」學弟故意學著我的語調。
「你神經喔!」我亮出拳頭,表示要他閉嘴。
學弟做個鬼臉,又轉回去聽課。
綱去參加系籃比賽了,今天很難得只有我跟他。
沒有綱在的時候,我看著學弟認真上課的側臉,心底總會感到空蕩蕩的,是什麼樣的感覺,自己也摸不透。
自從那天離開他家之後,我與學弟就不曾談過彼此的心事。學弟的女朋友呢?他已經跟她結婚了嗎?太多太多疑問,積壓在我心底,我卻不知如何問起。而學弟也從未主動談起。也許,我已不是當初那個萍水相逢的人了。
「嘿,小豬,上課不看黑板,看著我發呆做啥?」學弟拍了一下我的額頭。
「你!手很賤耶!我在想事情啦!」我摸著額頭。
學弟似乎受到很大的震撼:「妳!」他叫了一聲。
「幹麻。」又在裝模作樣了。我想。
「妳居然會想事情!」
「嘿!什麼話!我的腦袋還比你靈光呢!白目男!」白慕南,百慕達、阿達、三角洲到白目男,這些都是學弟一輩子都擺脫不了的綽號。學弟則跟我說,他的名字是他恐懼深淵的來源,他真的很害怕哪天他真的變成了白目男。
「妳在想什麼呀?」
我驚訝學弟今天竟然不忙著與我鬥嘴,讓我呆了一陣子。
「唉,小豬怎麼可能會想事情呢!我太天真了。」學弟見我兩眼無神,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讓他禁不住又開起我的玩笑。
「我在想你的女朋友啦。」我奪口而出。兩人瞬間冷了幾秒。
「妳說珊珊嗎?」學弟突然認真了起來。
還有哪一個?我問:「懷孕那個,她叫珊珊?」
學弟點點頭說:「對,歐陽珊珊。她已經休學了,現在住在我家。」
「喔。」我點點頭。「要舉辦婚禮了嗎?」
「嗯,到時候妳就來當伴娘吧!」學弟似笑不笑的說。
我點點頭。
她是你對的人吧。我想。
※
「歐陽珊珊?名字就讓人感覺在男人堆裡很吃的開的樣子耶。」冷君從直排輪場地的中央滑過來對我說,兩隻眼仍像隻鷹一般,注意著場中那一大群正在練習直排輪的小鬼頭。
「唉,哪像我的名字,藍月─Blue Moon,聽起來一點勁兒都沒有,活該注定會成為老處女。」我在場邊輕輕溜著直排輪,才過幾秒鐘,冷君就飛也似的滑過場中央,向一群小鬼頭示範「後溜」。
我默默地在最外層溜著直排輪,抬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堆砌如山的白雲,讓風兒滑過我的鬢髮、我的全身。
冷君的教練工作完畢,我倆脫下重重的直排輪鞋,放進每一個教練都有的專屬鐵櫃後,便坐上公車,沿著中山北路來到衣蝶百貨附近,挑了一家有義大利麵的咖啡廳坐了下來,點了兩份套餐。
我們來到這家咖啡廳的時候,已接近下午一點。店裡坐滿了人,很多桌都已經吃飽,桌上擺著幾個只剩殘渣的空碟子,以及幾乎人手一杯的飲料。
就在服務生端來兩盤義大利麵,叫著:「調和式鮮蝦是哪一位的?」我抬起頭,意外地看見綱。綱坐在離我們很遠很遠,有著大落地窗,可以面對庭院以及大馬路的位子。對面還坐著一個很美的女孩。
服務生將一大盤義大利麵放到我的面前,我仍呆呆望著,直到冷君用力搖著我的肩膀。
「嘿,你發什麼呆呀?」
「我看見綱了。」
「綱?在哪?我好想看看他到底長得有多帥。」冷君不停張望。
「在那裡!」我朝落地窗那個方向指去。
冷君咪著眼,打量很久,終於說道:「果然是極品。他對面坐的女孩也好美喔,可以去演韓劇的女主角。」
我沒有理她,繼續觀察著他們。
午後的陽光,被咖啡廳門口故意種植的綠樹打散,從大落地窗外穿透進來,一塊塊不規則的光影。一塊恰好落在綱的臉上,將他那唯美的藍眼珠,照的閃閃發亮。他跟女孩很少開口,默默地喝著自己手上的咖啡與花果茶。
女孩真的很美,皮膚像珍珠,白皙又蘊藏著光澤。但是,她眉眼之間卻透著憂鬱,眼眶似乎含著淚。
「咱們去跟他們打個招呼吧!」冷君喝完最後一點柳橙汁說。
「要嗎?不會太打擾人家吧?」我有預感,突然出現似乎會很尷尬。
「不會,他們會很高興。」冷君拉著我朝他們走去。
綱正好轉過頭來,看見我們,便站起身,向我們微笑。女孩也轉過來,看著我們,表情卻依舊憂鬱。
我露出有點僵硬的笑容說了聲嗨。
「藍月,妳跟妳朋友來這吃東西嗎?」綱笑容燦爛,很熱情的打招呼。
「她就是我常跟你提到的好朋友,冷君。」我受到綱熱情的鼓舞,露出微笑。
「妳好!」綱伸出手,跟冷君握手。握手後,冷君則有驚喜的的表情。
「她是?」我基於禮貌問。
「妳們好,我叫歐陽珊珊。」她接著我的話,隨即介紹自己,臉上憂鬱已一掃而空,但仍沒有笑容。
歐陽珊珊!這四個字如閃電往我腦袋劈過來,一旁的冷君似乎也受到打擊了,我倆突然之間一陣靜默。
「怎麼了嗎?」綱奇怪的問。
「沒有!沒有!只是常聽白目提起這個名字,今天終於見到本人了。」我冒出一堆冷汗。
「小南嗎?嘻嘻,他總是被叫這種綽號。」珊珊的聲音清亮中帶有溫柔。
「珊珊是我資工系的學妹,跟小南也認識。我跟她在這兒討論功課。」綱笑笑的說。
討論功課?學弟不是說她已經休學了嗎?而且他倆剛剛明明只看著彼此發呆而已,不像在討論什麼呀?我不解的想。
「要一起坐嗎?」綱又問。
「不用了,我們已經吃飽,正要走呢。」我說。
我拉著冷君向他倆揮揮手,朝店外走。
「小月,我覺得怪怪的耶!可是,我又說不出哪裡怪。」冷君說。我跟她漫步在中山北路街頭,馬路上的車速很快,十分地吵雜。
我點點頭。是的,非常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