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孩子們去上學,打了電話給媽媽
沒有特別說什麼,大概就是一種習慣、一種想念吧!
家中幾個孩子,我是最早離開家去求學的,15歲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記得媽媽幫我買了hello kittty的棉被組當寢具,
其實我一點都不愛喜歡那隻沒有嘴巴的粉紅貓,
媽媽單純覺得那是大家都認識的卡通人物、女生也適合,
於是就這樣帶著一堆自己跟媽媽分別都覺得需要的生活用品,人生第一次離家求學。
住宿的第一個晚上,很想念家裡的每個人,熄燈後便躲在棉被裡哭,
也不知道有沒有睡著,只知道天亮後,接續著的是全新的生活、學校、同學,
我要適應與面對的不單單只有離開家這件事,
好像也來不及好好面對人生第一次離家的分離焦慮,
生活的腳步就繼續匆匆忙忙的邁進、時光不間斷的悄悄地流逝......
我再度前往離家更遠的地方讀書、工作、生活、結婚、生子。
(而那件kitty棉被,也一路用到現在,換女兒接手使用。)
火車,是串連著家與學校、工作地點、生活落腳處的交通工具,
也串連了每次離家的惆悵與返家的期待跟喜悅,
家裡最近的車站是隸屬海線的站,海線對號列車原本就不多,
遇到連續假期,車位更是一票難求,
哥哥常常提醒我該搶票的時間,因此多年來都沒嘗過站著回家是什麼感受。
隨著高鐵的興建,自己開始有了收入,即便要多次轉車,
偶而還是會享受高鐵承載著思念、快速可以抵達家鄉的喜悅。
當然高鐵的快速,還是比不上海線列車沿途的風景,
台北出發時,逐漸遠離塵囂、迎接的是高矮錯落新舊夾雜的房子、
時而綠油油的稻田、時而荒蕪一片,最期待的是寬闊的海、可愛旋轉的風力發電機,此時,我知道離家不遠了,心中湧上的無比的期待與歡愉。
反之,身上背著裝滿的行囊、媽媽的愛心料理、家人的關愛(或許還有對遠方遊子的擔憂),心情卻像那些帶回家卻一本也都沒有打開的書般沈重,
好想再多說一點話、好希望火車繼續誤點,
但壓抑的東方人對彼此的思念就跟著剪票口,一分為二,分別埋入自己的心中,
僅有揮手道別,等待下次倦鳥歸巢~
而當了媽媽以後,開始漸漸理解媽媽身為媽媽的喜悅、擔憂、生活的難處等,
全職的媽媽生活,看似一成不變的日子,卻常常也有喘不過氣的時候,
雖然離家很遠,但是能夠聽到電話一端媽媽的聲音,煩躁的心也頓時得到安撫,
待孩子大一點後,偶爾背著孩子隻身回娘家,卸去媽媽身份,專心當個媽寶,
等到要離開時,過去離家要搭上火車的複雜情懷再度湧現,
捨不得的情緒,就讓還未社會化的女兒用最真實的哭聲來表示一切......
思念一樣從剪票口再度開啟。
很喜歡陳致元先生的這本《想念》,
初次讀到哭了好久,
想起過去離家的小小的自己、
想起一路遇到挫折不知道怎麼辦時,打電話聽聽媽媽聲音的自己、
想到第一次當媽媽徬徨無助,幸好還有媽媽的自己、
想到每次離家、返家,坐在火車上心情五味雜陳的自己、
想到女兒第一次上學,因為分離焦慮我卻也跟著哭紅眼的自己。
我想,對於媽媽的想念,
這本簡單的繪本已經傳達了最不簡單的思念......
我會一直珍惜從電話聽到媽媽的聲音、每次見到媽媽的日子,
也許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就像今天一樣平凡,但卻如此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