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蛇君見酒徒已然吐實,便收回雙刀,藏入黑袍當中,開口說道:
「蘇泓?此人我有所耳聞,『蘆花一劍』蘇鳴泉之孫,蘇江寒之子,也是蘆花劍譜的宗家傳人,但據我所知,他在二十來歲時便染上惡疾過世,自此後,便是由蘇泓之弟,蘇清接替其兄,傳承蘆花劍譜。」
酒徒點點頭,說道:
「大人所聞,不過是蘇家為了掩蓋其不肖子孫所做之事,所公諸於天下的謊言。讓嫡孫死於惡疾,倒勝過讓他壞了秋水一脈長久以來的規矩,貽笑天下之人。」
「當年,蘇泓雖只弱冠之齡,卻已掌握蘆花劍譜精要,蘇家上下無不寄予厚望,指望蘇泓有朝一日能為東州秋水一脈重奪『劍聖』名號,但蘇家沒料到,此子天性頑劣,所行之事離經叛道,不只意圖雜合他派武學,藉此補其劍譜不足,更將劍譜口訣外傳,讓外人修習劍譜,壞了宗家的鐵律。」
「蘇家有條破不得的鐵律,若是外傳劍譜者,斷其手腳,廢去武功;而修習劍譜的外人,則不分老幼,奪其性命,以保劍譜不失。當時的蘇泓,帶著其徒亡命天涯,逃避蘇家的追捕,但最終,兩人被逼得墜崖而亡,屍首也被捲入崖底滾滾江水當中,再也不見蹤跡。」
騰蛇君聽著酒徒的敘述,接口道:
「換言之,也沒有人親眼見到這一對師徒的屍首。」
「大人所言不錯,據聞蘇家當年沿著江水沿岸四處搜查,也沒有見到蘇泓兩人的屍首,不得已只得返回江燕門第,並假造蘇泓染疾之事,將其公諸天下,以保全蘇家的名聲。」
騰蛇君輕輕哼了一聲,似乎對這番話不以為然,但當著酒徒的面,只得欲言又止,便說道:
「所以,依你所言,蘇泓兩人墜崖以後,至少有一人存活至今,並延續其對蘆花劍譜的思路,雜合他派武學,補其不足,這才能留下那些劍痕。因此,當你一見到屍首上的劍痕,便立馬明白必是蘇泓或其徒所為,但你為了顧及與蘇家的淵源,想私下保全兇手,便編出那些胡話,好讓我與勾陳君去追查方陸兩家,沒錯吧?」
「大人慧眼,小人的確是這麼打算的。」
「哼!現在你倒是直言不諱。不過,你想得也太過簡單,對方連番行兇,乃是殺人不眨眼的惡徒,又與蘇家有著難解的過節。你仗勢著自己與秋水一脈的淵源,想私下弭平此事,莫說飛星堂斷不能插手不管,對方也不可能因為你的支言片語而收手。」
「正是如此,因此,小人特地在此向飛星堂討一個人情。」
酒徒朝著騰蛇君一揖到地,倒是讓騰蛇君為之一愕。
「對方既然精通蘆花劍譜,又能另闢蹊徑,更上層樓,若要緝捕此兇可說是千難萬難。飛星堂在京城縱有呼風喚雨之能,但勢必損兵折將;兩位大人雖然身手不凡,也不能保證萬無一失。因此,小人願全力協助大人,緝捕此兇,但求大人能念在小人為飛星堂獻力的微功上,若是成功擒捕此人,能饒他一條性命不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