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感覺自己即將到達極限,長年舊傷還不完,新的挫折又頻繁而至。本來只是身體上的損害,比如擦破皮、刀割、股二頭瘀血、肩胛斷裂,只要與時間斡旋,分期攤還,都還不算什麼大問題。痛還是會痛,但久了就習慣了。他努力鍛鍊,吃大量營養品,承平時期沒背傷債也盡量累積自己的資本。總是會用上的,從某個時間點起他就這麼認為,以前的自己是那麼怕痛的人,在這裡卻總是站在第一線。
來到新世界十幾年後,他每天都在記帳,最舊的還剩多少,當初對自己許下什麼條件,新的什麼時候可能要來,有什麼方法可以還得更快一點,整體沖銷比例能不能再高一點。他彷彿傷病的資本家。他開始不確定這是否能算真的第一線,畢竟不是這裡的人,也許有一天連整個身體都要還出去,自己只是借來的而已,借過、借住、借別人的來愛,錯了就放著,慢慢還。
他在算,最後會是什麼傷害害死自己,炸藥、劇毒,還是沒想過會離開的那人離開時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