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多前,我剛接下了一個房子,成為二房東,接手的原因是因為原來的二房東要回台灣了,房子即將還給屋主,而我懶得搬家,所以乾脆把整棟房子續租下來,換我當二房東,遇過了許多怪房客,其中一個房客入住時告知我,他估計只住兩周,然後打算移動,結果他一住住了半年,後來他去了昆士蘭工作,每次回雪梨時,都會借住在我家幾天。
Johnathan是來自嘉義的台灣男孩,家裡有茶園,每次看他的行李,都會讓我想起剛到澳洲時的我,超輕裝,隨遇而安的態度,一副隨時準備要閃人的樣子,對甚麼都有一點興趣,但是表現一臉酷酷的樣子。
雖然平常沒有太多互動,但是私心的對這個小老弟忍不住多一點照顧,可能因為他是所有我遇過的房客裡,唯一會主動幫我倒垃圾和打掃環境的人。
2020年初時,因為考量我需要更多安靜的空間念書及比較好的居住環境,我決定搬到小一點的地方自己住,剛好在搬家前他又傳了訊息問我,能不能借住一周就好,由於只需要一周,我當是幫朋友的忙,於是我帶著他一起搬到了我新租的公寓,入住後沒多久,雪梨宣布封城,就這樣,他跟我一起,困在了我的小公寓裡半年,這個每次都說要短租的台灣男孩,莫名其妙成了我人生有史以來,單獨跟我同居最久的非男友男性,他看過我最居家最邋遢的一面。
因為疫情的關係,雖然簽證還沒結束,但是他的家人要求他盡快回台灣,於是在去年八月多時,我和他說了再見,傍晚下班回家時,他的房間空了,床單已經洗好了,靜靜躺在衣櫃裡。
離開前他說:台灣見唷。
我淡淡地說:挺好的,可以回家了。
他又一臉酷酷的回我:我會回來玩啊,我還沒去跳傘耶,我回來的時候你一定還在這裡,我到時候再來借住阿。
送他到家門口,門關上後,忽然有點鼻酸,很久沒有好好地跟任何一個人說再見了,在澳洲久了,不免會習慣身邊的人來來去去,所以自然的不太願意花力氣和任何人建立太深的交情,因為不想面對終將到來的離別。經過的旅程把樣貌默默刻劃在身上,洗鍊出了現在的模樣,台灣男孩不知道,他用了奇怪的方式,引領我回到剛到澳洲的那些片刻,曾經的同伴在各個地方安好,就像我在此一般。
也許有一天,我會拜訪你,也許有一天,你回來的時候,我還會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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