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實驗室就充滿著肅殺的氣氛。
「你說,都已經進實驗室幾個星期了,這個還不會?」大學姊嚴厲的聲音迴響在房間內。沒有人敢出聲。
「還有我記得我說過要帶藍色實驗紀錄本過來,是哪個人還帶錯的?」大家的眼神紛紛飄向專題生,專題生一臉緊張的拿著手中的黃本子。
「學姊抱歉......我現在就去換。」學姊瞪了他一眼,他連忙跑出去拿正確的本子。
「回來剛剛的問題,皮下注射的時候要什麼針頭?25G還是22G的?」大學姊詢問操作的同學。
「......25G的。」同學小聲地說,似乎不太確定答案。
「那靜脈注射呢?」大學姊接著追問。
「應該是另一個。」他不太確定的回答。大學姊嘆了一口氣。
「什麼另一個?22G這麼簡單的詞講清楚好嗎。如果老師這樣問你,你這樣不確定的回答會被噹喔。所有人把我剛才講的話全部記下來。」大學姊補了一句。
房間裡充滿了沙沙的筆記聲。
「你,示範一次拿手術器械的順序。」學姊指定剛走進來的專題生示範。
只見他一臉緊張的站在架子前,思考了一會拿了一個鑷子、一把剪刀、還有一把骨剪到操作盤上。
「同學,鑷子只拿一個夠嗎?你的筆記本裡只寫要拿一個嗎?」大學姊站在旁邊,雙手交叉的問著。
專題生趕忙翻開筆記本,照著上面的說明拿齊了器具。
接著大家一個接著一個被大學姊叫上前操作,每個人也都被她糾正了一輪。
「同學,你這麼急著在一堆毛上面做手術,請問那邊的剃毛刀是裝飾用的嗎?」
「耳棒也定位太久了吧?之前不是說看到眼睛有眨就表示定位好了嗎?」
「這個定位儀的游標尺上面數值多少?讀到mm。」
「撥開硬腦膜要用什麼鑷子?這個鑷子要用什麼洗?」
「探針要下多少mm?如果沒有訊號要過多久再往下轉多少?」
終於到了收訊號的環節,所有人緊張的看著操作者轉動定位儀的旋鈕,同時緊盯著螢幕跟擴音器。由於在空氣中探針收到的都是雜訊,擴音器響起的只是吵嘈的白噪音。
但探針接觸到腦表的那一瞬間,擴音器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屏息以待。
操作者深吸了一口氣,下一刻,探針緩緩的刺進腦組織內。當然這一切都得用顯微鏡才看的到。
但到定位時,並沒有預期的放電訊號出現。大學姊看到有好幾個channel一片黑,邊用滑鼠查看邊皺了皺眉頭。
「這根探針是誰做的?你之前練習了幾次?」人群中有人緩緩舉了手。
「所有人記住,這種失敗的探針絕對不准拿來做植入實驗,了解嗎?今天因為是練習就當作算了。」大家默默的點了點頭。
「所有人每兩三天都要給我做一支探針,做到全部channel都要收的到訊號為止。」大學姊嚴厲的要求,所有人繃緊神經趕緊筆記起來。
「在這裡被做實驗的每個生命都很重要。如果你們做壞了,等於是浪費了它們的貢獻。我就說到這裡,你們自己體會。」這句話,迴盪在我腦海中許久許久。
「好累喔。今天可以不要看文獻嗎?」經歷了一天的抽考,同學倒在椅子上。
「你這句話最好不要被老師跟大學姊聽到。」學姊瞧了他一眼,椅子轉過來面對我。
「學弟,你後天有空嗎?我幫你排早上9點的實驗。」學姊突如其來問我,嚇了我一跳。
「當然有空......但這麼早做實驗可以嗎?」
「沒問題啊,早點練習是好事。你有需要幫忙的話可以叫我。我論文終稿已經改得差不多了。老師已經點頭通過了。」
「所以是真的可以畢業了的意思?」
「恩......要辦離校手續了。」不知怎麼,感覺到實驗室裡有一絲難過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