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衣男子的故事講完以後,看了一圈在場的人:“你們想玩碟仙嗎?”
一個人打了寒顫。
其他人看過去,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剛被風吹得有些冷。”
這個有些冷的夏天啊。
長燭燒掉了一部分。
樓上傳來吵雜聲。
一個白衣白裙的女孩走出房間拐向樓上角落,看起來是去衛生間。
幾雙眼睛向樓上望去。
我解釋道:“那是另外一個客人。”
綠衣女子笑著說:“不叫下來一起聽故事?”
我搖搖頭:“她是來找發小的,恐怕不會願意加入我們。”
綠衣女子搖搖頭:“可惜了。”
“沒關係,”我微笑著說,“我還在這裡聽。下一個故事,你來講好不好?”
黃衣男子又帶頭鼓起了掌。
黃衣男子離開,給綠衣女子讓了位置。
綠衣女子點燃了玻璃杯中的蠟燭。
我聞了聞:“薄荷。”
“我要講的故事,”綠衣女子沒有接我的話茬,“是有關出軌的。”
韓栩是一個性格大大咧咧的女孩,談過一個外表看起來不錯,但是囊中羞澀的男朋友。
現在的男朋友個子不高也不是很帥,但是家裡條件非常不錯,幾輩子不用愁的那種,所以一追韓栩,韓栩就跟前男友分手了。
和前男友分手後還是朋友,男友也並沒有介意,大家的關係依然很融洽。
這種自信大度的態度,讓韓栩更滿意。
當然讓她心動的原因不止如此。
比起扣扣嗖嗖的前男友,男友經常給韓栩買禮物,花錢從來不含糊。
偶爾耍些小脾氣,他也是罵不還口打不還手。
男友還有無比的坦誠,韓栩可以隨時隨地地翻閱男友手機和電腦,暢通無阻。
最重要的是,男友並不像前男友天天就饞她的身子,不管倆人是不是睡在一起,男友都非常克制,希望能把韓栩的第一次留到婚後。
當然,不再存在的第一次,只能成為韓栩死都不會說出口的秘密。
韓栩第一次發現問題,是兩個人在一起七個月之後的一天。
男友去洗澡,像往常一樣把手機扔在客廳,韓栩也像往常一樣拿起來玩。
輕輕碰了一下,螢幕亮了起來,屏保卻不是自己的照片,韓栩皺了皺眉,不知道男友改鎖屏背景是為了什麼,可是密碼也不對了。
韓栩試密碼試了幾秒,男友就從衛生間跑出來,搶過手機。
半晌才冒出一句:“我要打電話。”
接下來上演了一場一個人在廁所外瘋狂砸門,另一個死活不開也不說話的舞臺劇,如果這時有第三個人在一定評價他們的演技為“聲情並茂”。
韓栩砸門砸累了,坐在地上開始哭。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男友才打開了門,頭髮沒濕衣服也沒換,低下頭看著韓栩,居然沒有半聲安慰。
韓栩哭累了,抬頭看向男友,剛想質問他,只看到男友一張毫無表情的臉。
“哭完了嗎?”男友冷冷地說,一點也沒有往日的溫柔。
“當然沒有。”韓栩抽了抽鼻子,“難道你不該給我個解釋?”
“繼續哭吧,我先出門了。”說完跨過韓栩準備往外走。
韓栩死死拽住男友的褲腿,帶著無法置信的語氣:“你什麼意思?”
男友抽出褲腿,頭也不回地出門了。
韓栩徹底愣在那裡。
從前都是韓栩耍小脾氣,男友各種哄著寵著,無論她做什麼都不會生氣。
結果男友生氣比韓栩嚴重多了,連電話都不接。
半天以後,韓栩哭著打電話給前男友,哭訴男友的行為。
“不爽就甩了他!”前男友聽起來很是生氣,“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幹嘛非得就著他?馬上!立刻!現在就分手!”
“可……”韓栩一邊抽泣一邊說,“他平時還對我挺好的。”
“沒出息那樣。”前男友的語氣很是不屑,“你學學我,從來都是愛得有多瘋狂放的就有多徹底,更別說這貨基本就是出軌了……算了不跟你說了。”
前男友把電話掛了。
連前男友都不管自己,韓栩傷心地抱住腿又哭了幾個小時。
男友還是沒回來,手機也從沒人接變作不在服務區,韓栩的心涼了半截。
難道真的出軌了?
韓栩在心裡犯嘀咕。
想到這,韓栩心裡一陣難受,周圍的空氣都跟著沉悶起來。
電子鐘顯示快到中午了。
男友不在家,沒人做飯,韓栩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她擦擦眼淚,拿上錢包和鑰匙出門想隨便找家店吃飯。
不過韓栩沒有注意到,今天正是七月初一。
白裙似雪的女孩在樓下,躊躇輾轉。
看到韓栩,她尷尬地低下了頭。
韓栩對她一點都不客氣:“你在這幹什麼,找你哥?”
白裙女孩沒抬頭,“嗯”了一聲。
韓栩上手想掐白裙女孩露出的潔白手臂,嚇得女孩退了幾步,死死捂著。
韓栩鄙視地看著女孩,“切”了一聲,繼續不客氣地罵道:“也不知道你是不是賤,你哥喜歡理你嘛,還一天天纏著他。”
白裙女孩小聲回答:“媽媽讓我來的。”
韓栩翻了個白眼,從白裙女孩身邊走過去。
白裙女孩看了看韓栩身後的樓房,又看了看韓栩,跟了上去。
“不是找你哥嗎,跟著我幹什麼?”
“我看到哥哥出門了。而且,媽媽是讓我來給你送東西的。”一邊說,白裙女孩一邊拿出一個小小的首飾盒,“媽媽說,這是給我未來嫂子的。”
韓栩一瞬間停在馬路中央,轉過頭笑眯眯地看著白裙女孩:“給我的啊,是什麼東西?值錢嘛?”
白裙女孩還沒來得及回話,一輛車急刹停在韓栩身後。
司機搖下車窗大罵:“碰瓷啊,站這?!”
韓栩罵的聲音更大:“你趕著去投胎啊。”
罵完拉起白裙女孩的胳膊拽到馬路對面,沒好氣地小聲嘟囔了幾句:“真是喪門星,一天天也不知道打扮得這麼花枝招展給誰看,一個個都喜歡你。怎麼,連自己哥哥都不放過?”
“那……”白裙女孩又小心翼翼地問,“嫂子,你還要嗎?”
“要,怎麼不要。”韓栩再次擠出一點笑容,“給我肯定要。不過你哥哥說還年輕不急著結婚,你們也要好好勸他。要是再拖下去,我可不等他了啊。”
首飾盒裡不是戒指,是一對祖母綠的耳墜,看起來款式老了些。
韓栩有點不高興。
不過耳墜看起來價值不菲,實在不行賣了也是一筆。
白裙女孩揉著手臂,沒回韓栩的話。
“我剛才沒使勁吧。”韓栩皺皺眉頭,“沒事了吧,沒事了怎麼還不滾。”
“嫂子。”白裙女孩強撐著勇氣抬起頭,“那個,我……我還沒吃飯,要不要一起?西城,西城新開了一家還挺好吃的。我……我請……”
“誒呦,”韓栩笑得嘴都咧開了,“知道以後我當家,現在就開始討好了啊。我可跟你說,你嫂子我的檔次你也知道,太便宜了我可不吃。”
白裙女孩點點頭。
韓栩準備伸手叫個車:“車錢也你付。”
白裙女孩急忙拉住韓栩的手。
這個動作讓韓栩皺起眉頭,不知道女孩什麼時候開始,這麼大膽的。
白裙女孩縮回手:“嫂子,我們走著去。沿路可以看看喜歡什麼,我送給你。”
聽她這麼說,韓栩開心地應承了下下來。
不過去西城要經過一段老城區,一點都不符合韓栩高貴的身份,韓栩說什麼也要繞個遠路,商業區就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商業區很繁華,一片車水馬龍的情景。
韓栩想著買塊手錶給男友賠個罪,怎麼都得把人給哄回來不是嘛,就拉著白裙女孩到了名表專供樓。
外牆上有個大大的標識:勞力土。
與之完全不符的,居然就在正門外,一個人穿著髒髒長長的斗篷,腳上只有一隻鞋,坐在一個小板凳上,面前放著一個小石桌子。
桌子上擺著一張人形剪紙,他拿著另一隻鞋,敲打著剪紙,嘴裡還在念念叨叨著些什麼。
韓栩捂了捂鼻子:“什麼味道。他就在這打小人,沒人管嘛?”
“好像很厲害的樣子。”白裙女孩嘟嘟囔囔地說。
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像是沒注意到這傢伙,所以也的確沒什麼人在意。
韓栩皺著眉頭獨自進入大樓找客服,居然也沒人理會她。
她氣得在商場跺腳,還被保安請了出去。
到門口時韓栩還氣不順,想繞過保安跑進大樓,被保安往外推,差點撞到那個髒兮兮的人。
對方躲了一下,韓栩好歹是沒撞上去。
對方拉了拉斗篷,面對著韓栩說:“你這樣男友可是會跑得更快哦。”
“你說什麼?!”韓栩大喊一聲。
“嫂子,”白裙女孩不知道怎麼躺在地上,似乎不是很清醒,“嫂子,你怎麼了?”
韓栩踢了白裙女孩一腳:“快起來,誰教你躺地上的。”
白裙女孩強撐著站了起來,身子一側全都是灰塵。
她扶了扶頭。
“嫂子,我們怎麼在這裡?”
“你還好意思問我!”韓栩一邊說,一邊又掐向白裙女孩的胳膊。
這次速度太快,女孩沒躲過。
掐完以後韓栩的氣順了些,隨手叫了個車也沒等女孩。
男友晚上回家時,韓栩還餓著。
她委屈地說:“我知道錯了,不應該不相信你。你不要再這樣把我丟下了好嗎?”
男友恢復了往日溫柔,抱著她說了句“乖”,就又跑去廚房為韓栩做飯了。
這一夜,男友抱著韓栩,還吻了吻她的額頭。
韓栩動情地說:“我愛你。”
男友沒說話,只是抱得緊了些。
韓栩心想,他還是愛我的,只是不喜歡用嘴來說。
有句話說得對:看一個男人愛不愛你,要看他做什麼,而不是說什麼。
那個不知道哪來的手機,成了他們之間的禁忌,不再提起。
韓栩很珍惜這失而復得的愛情。
畢竟男友天天陪著她,哪有什麼時間出軌。
三天后,男友表示要出差一個多月。
男友出差不多,但是每次時間都不短,韓栩鬧著要跟去,單位那邊會想辦法請假的。
男友沉默了半晌,讓韓栩好好在家待著,等他回來準備結婚的事。
聽到結婚兩個字,韓栩不鬧了,隨之撒嬌地說:“那你要天天給我打電話。”
男友又在韓栩的額頭上吻了一吻。
男友給韓栩做了個飯,當晚就走了。
接下來的夜晚,男友都會在晚飯後給韓栩打個電話,韓栩在心裡默默念叨著久別勝新婚。
可還是覺得這出差時間久了些,莫名有些煩躁。
不過想到男友回來就要結婚,韓栩的煩躁又變成了開心。
男友出差十天后的夜晚,照常給韓栩打電話溫存了一小會。
“我去洗澡了。”韓栩說,放下了手機。
可是洗完澡回來,電話還在通話中。
韓栩微微笑了一下,拿起電話剛想問男友在做什麼,男友的呻吟聲傳了過來。
“你在幹什麼?”韓栩這一聲吼得無比大。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
隨後有些窸窸窣窣的聲響,男友的說話聲透露出驚慌:“我在健身。”
“健身?你自己說的自己信嘛,健身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你為什麼非要這麼想,”男友對著韓栩吼了出來,“兩個人連信任都沒有的話就分手吧!”
沒等韓栩再說什麼,男友就掛斷了電話。
韓栩又慌了,瘋狂給男友撥回去,打了幾個沒人接,最後又變成了不在服務區。
韓栩一顆想罵人的心硬生生自己扭轉成了要道歉的意思,男友卻不肯聽了,韓栩發了好多短信承認錯誤,說自己只是太愛男友,太怕失去男友了。
第二天,男友終於回了一條資訊:“分手吧。”
電話再也打不通了,短信就更是不回了。
韓栩頭腦一熱,跑到男友公司,想知道男友出差去了哪裡。
男友沒有出差。
他請了一個多月的假,說是要和女朋友出去旅行。
女朋友?
女朋友分明就是被他晾在這裡,而他不知道去了哪。
韓栩又一個電話打出去:“你哥去哪了?”
對面含含糊糊,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韓栩下一個電話打給了男友母親。
男友母親也含含糊糊的,跟韓栩說什麼一家人,可是當韓栩問起男友在哪,男友母親支支吾吾地說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難得糊塗一類的話。
韓栩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男友公司的。
她走得漫無目的,居然走到了平時最嫌棄的老城區。
她還看見了上次那個髒兮兮打小人的傢伙,跟這片髒兮兮的老城區看起來融洽的不得了。
男友肯定是被小人迷了心智。
韓栩想到這,又想起上次那個髒兮兮的傢伙說的話,默默地走向對方。
那個人不僅髒,額頭還有道疤。
“你來了,”對方像是並不意外韓栩的到來,“請坐。”
這次的確多了一把小椅子,不過看起來和人一樣髒。
韓栩想了半天,還是沒坐,而是開門見山地問:“你這裡幫人打小人?”
“當然。不過你需要給我對方的照片和生辰八字,小人可以幫你剪。”
韓栩皺了皺眉頭:“我沒有。”
對方帶著與穿著不同的涵養,微笑著說:“我無能為力。”
韓栩突然上前一步,拉住對方髒兮兮的斗篷,好像完全看不到他的髒了一樣:“沒有別的辦法嗎?我可以給你錢,多少都行。”
對方遲疑了一下,抽出手:“您要打誰?”
“一個小三。我……我沒見過她。她迷惑我男友,我們都快結婚了。我就想打打她出氣,最好能打死她!”
“這樣啊。”
對方沉思半刻,又對韓栩說,
“倒不是完全沒辦法,但是與普通的打小人不同。你先寫下你的訴求,我幫你做成符紙。我其實不需要什麼錢,但是這麼厲害的符紙需要請厲害的仙人。你算是運氣好,現在是好日子請得到,再過半個月我也沒辦法了。”
韓栩拿過一張黃紙,匆匆在上面寫下類似勾引糾纏我男友的女人都得死一類的話,塞到對方手裡。
對方把黃紙剪成了個小人,又把另一張早已剪好的白色小人貼在一起,遞給韓栩。
“用的時候準備一杯水,把符紙丟進去,喂給你說的小三喝一點。”對方解釋著用法,“然後剩下的,自己喝掉。”
“喂給小三,這怎麼喂?”
“怎麼喂都行,反正必須得喂一點。不需要太多,舌頭碰一碰都行。然後剩下多少,你都得喝掉。”
韓栩把小紙人握在手裡,默念著對方的話。
“報酬的事……”對方開口提醒。
韓栩從錢包裡面拿出一摞錢,對方抬了抬手拒絕了。
“我說過不需要什麼錢。但是你要做的事,需要付出同等的代價。比如要殺人的話,一命換一命是必須的。”
韓栩抬頭看著對方,眼睛睜得老大。
“不用太擔心。這麼說吧,如果你確實是要誰的命,我也可以幫你做成用你的第一個孩子來換,再嚴重點,也就是終身不育。”
韓栩咬咬嘴唇,點點頭,心裡盤算著婚後要怎麼假裝生個孩子。
對方嘴角抽了抽:“你還真是狠心。不過記住想要成事,不要拖過七月。”
“還有半個月。”韓栩自己也念叨了一遍。
有了除去小三的條件,還是找不到男友在哪裡。
韓栩再次一個電話打給前男友,一個低沉的男聲傳了出來:“我說你老給我打電話,你男朋友真不吃醋嗎?”
“我……我找不到他了。”
“啥?”前男友驚訝地說,“又吵架了,這次是你出軌還是他出軌。你想幹啥,我可不會跟你和好,我物件還在這,可是會生氣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你讓她不要生氣嘛。我就是想問問你,有什麼辦法,可以找到我男友。他……出去玩了。”
“真麻煩,你不會……誒別搶……”
電話突然就斷掉了。
看來對方女朋友生氣了,韓栩想想還是要靠自己。
上網查了一下,居然找到一個網站可以用身份證查對方定的旅館。
可是男友的身份證必然帶走了,查不了啊。
韓栩思考了一分鐘,打開男友的聊天軟體。
從後臺存檔的照片中,找出了男友全家的身份證截圖。
韓栩興沖沖地在網站上輸入男友的身份證資訊,居然什麼都沒查到。
難道是用小三的身份資訊登記的?
只有用你需要的資訊才能查到你需要的資訊,這不是開玩笑嘛,調查又陷入僵局。
過了會,韓栩鬼使神差地冒出個想法:也有可能是其他家人幫他訂的旅館。
有想法就身體力行,韓栩把男友父母和妹妹的資訊輸入進去,最後通過男友妹妹的身份證查到旅館資訊。
之前也預定過好幾次,基本都可以對得上男友出差的時間。
韓栩打電話把男友妹妹罵了一頓,直言問她是不是其實什麼都知道。
對面委屈地說:“這次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嫂子,求你別問了,爸媽會打死我的。”
這回答基本證實了男友出軌的事實。
韓栩定了最快的機票。
七天后,韓栩到了目的地。
她在房間隨便找了個杯子裝滿水,然後把小紙人放了進去。
兩片黏在一起的小紙人,一片很快溶解,另一張漂浮在水面上化成一些星星點點的白色痕跡。
韓栩拿著水杯來到同層另一個房間。
4404號房。
走廊沒人,韓栩站低了點,蹲在貓眼下方。
她輕輕敲了敲門,捏了下嗓子,對著裡面喊:“送餐。”
門很快開了一條小縫,韓栩聽到男友歡快的聲音:“別耍小脾氣了,等下喂你吃。”
從男友的小腿邊,韓栩看到床上趴著一個修長身影,露出被子的大長腿比自己的長得多,不由得嫉妒起來。
男友笑著把目光從身後的美人移向眼前空蕩蕩的走廊,差點被突然站起來的韓栩撞到下巴。
下一個瞬間,男友整個臉色冷了下來。
“她是誰?”
韓栩的眼淚都快出來了。
男友沒說話。
床上的人把腿縮進被子,頭也罩了起來。
韓栩想沖進房間,被男友擋在外面。
韓栩一隻手拿著杯子,一隻手撐著男友的胳膊,絕望極了:“我們都要結婚了。”
“我們分手了。”男友斬釘截鐵地回。
韓栩抬起頭,像是沒辦法相信男友的話。
男友抿了抿嘴,繼續說:“我們在一起之後,父母很開心,我也只能順著他們。但是……對不起,我……不愛你。”
“不愛我為什麼要來招惹我?”
男友張嘴想說什麼,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韓栩把杯子裡的水潑到男友臉上,白色的星點劃過嘴角,居然冒出絲絲不明顯的血跡。
我也不是想殺人,韓栩想,你們逼我的。
男友推開韓栩,微微後退,徹底關上了門。
韓栩被推得踉踉蹌蹌,差點摔倒。
抬起手,看到杯子裡剩的水並不多了,一飲而盡。
等你吻她,就是她的死期。
韓栩憤恨地想。
幾秒鐘後,玻璃杯掉在地上摔出清脆的聲響。
韓栩的頭劇痛無比,好像被什麼擊中一般,耳邊響起:“打你個小人頭……”
有人從拐角過來,看到韓栩吐著血整個人趴向地面,臉撞上碎裂的玻璃杯被紮成篩子,不由得尖叫起來。
尖叫聲引來很多人。
也有很多人打開了房門,其中包括男友的4404號房。
韓栩撐著最後一絲力氣抬起頭,看到男友身邊的人,喉嚨裡的那句“原來是你”卻怎麼都說不出來了。
(《鬼夜怪談》 連載中)
白鹿青涯 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