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封情書 － 現在到永遠的距離

親愛的
有時世事無常真的離我們很近很近
很久以前有句廣告詞
出現的時間雖然不久，但很多人應該都琅琅上口

「世事難料，對人要更好」

我是個有點悲觀的人
時不時總會想到這句話
當我們吵架後，要分開各自去上班時
我總忍不住會想著
這個世界變化無常
是不是不應該賭氣，要把握現在
再多給你一個擁抱
畢竟
我們無法知道永遠會停留在哪一刻
只有現在、這一刻才是我們能把握住的

親愛的，今天外頭下起了滂沱大雨
經過溫度高張且濕度降不下來的過去幾天
下點雨似乎也是件好事
只是一進辦公室
大家免不了開始討論濕了的鞋襪
晾了滿地的大傘，讓辦公室一隅成了低調的花園

而我，又想起了前幾日的夕陽餘光

似乎已經過了好幾天，又彷彿是昨日的事情
接近下班時刻
公司一位大哥倒臥在會議室地上被路過的妹妹發現
連忙低調呼喚辦公室的主管與同仁趕來
還有意識的大哥掙扎著努力著，眼中充滿驚恐、難過與愧疚
我們只能盡量安撫並保護他的安全

現在回想起來
好像有個泡泡將那個場景包了起來
裡面的時間與空氣都凝滯著
然後再用一種極為緩慢的速度開始流動

消防局近在咫尺，救護車卻彷彿遠在天涯

救護人員帶著大哥前往醫院後
我們只能默默的說著
幸好發生在下班前
幸好很快就被發現了
幸好...
話題就沉沒在無法接續的沉默中

離開辦公室，赫然驚覺自己已經一身汗
好像到這時候才突然意識到
方才身邊彷彿放了大哥的生命沙漏
一點一滴無聲的流逝著
在基礎的緊急處置之外
我們卻也沒有更多能做的事情了
只有暗自祈禱
只有陪伴
只有輕聲的安撫與打氣

外頭帶有一點溫熱的風依然吹著
太陽更為西斜
公車行駛過每天下班必經之路
那天的夕陽其實很美
很美...

玻璃窗外隨著公車行駛，高速向後流動的高樓大廈
在漸漸落下的黑幕中開始點燈

我想著親愛的你
只想趕快回到你的身邊
卻也想起現在仍在加護病房的那位大哥

不知道，大哥前一天是不是有好好跟家人說過話
是否有停下腳步好好深呼一口氣
是否有看看窗外的天空

親愛的
我們不會知道會什麼時候抵達永遠
只願能一步一步
好好牽著你的手
看窗邊野鴿築巢產卵
看陽光過盛，亮得睜不開眼
看寒冬陰雨纏綿

等到我們的永遠
或許就能一起想起
某天我們一起看過的璀璨天光與拂過肩膀那清爽的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