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警方突襲拉塔克「菜園子」，揭秘打著離岸合法POGO旗號的投資詐騙公司

​​大家好，我是嫉惡如仇的Aufheben，從去年綁架高發時，掀起菲國朝野上下對於POGO（離岸BC，也叫所謂「遊戲產業」）的質疑聲浪和大討論尚未平息。菲律賓華裔參議員張僑偉也公開質疑這個行業的合法性。

之前寫過好幾篇文章分析這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為什麼POGO2020年開始犯罪率高？因為韭菜少了，營養少了，內部員工就內捲了。原本就充滿著財產、經濟糾紛的「菜園子」自然是亂象橫生。更有甚者，很多網絡POGO公司其實是有合法的離岸牌照的，但是因為生意日益艱難，本身離岸POGO就是撈偏門，完了他們走的就是撈偏門當中的撈偏門——利用合法牌照招聘、運營，背地裡卻幹的是投資詐騙的活路。就在2月2日，菲律賓警方突襲了一家位於塔拉克省（Tarlac）的POGO公司，該公司儘管有合法的離岸POGO牌照，卻做的是投資詐騙的勾當。也難怪菲律賓朝野上下越來越忌憚這個行業，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現在看人家稅收少了，想給人送走，但是毒瘤樹大根深，又豈是一日之功？有道是「從前叫人家小甜甜，現在喊人家牛夫人」。不出意外，這場朝野上下和POGO產業的博弈和戰爭才剛剛開始。今天就跟著新聞順藤摸瓜聊一聊潛藏在合法離岸POGO外衣下的黑暗產業——投資詐騙。

中央呂宋刑事調查和偵查小組（CIDG-3 ）的特工於週三（2 月 1 日）突擊搜查了打拉省 Bamban 鎮的一家大型遊戲技術機構——Hongsheng Gaming Technology（宏盛遊戲技術公司音譯）並且說該公司涉嫌欺詐性加密貨幣投資業務。CIDG-3 在一份報告中表示，它逮捕了一名被確認為 Chai Kiat Chiw 的馬來西亞國民，並扣留了 Hongsheng Gaming Technology, Inc. 的 800 名員工，其中包括 350 名外國人和 500 名菲律賓人。執法機構表示，此次突擊搜查是基於一份搜查、扣押和檢查計算機數據的搜查令，以查明涉嫌違反菲律賓證券監管法關於欺詐交易的規定和 2012 年《網絡犯罪預防法》。它說，該逮捕令是今年 1 月 31 日由 Tarlac 地區審判法院第 63 分庭法官 Maria Roma Flor Ortiz 簽發的，罪名是涉嫌實施加密貨幣投資騙局。

CIDG-3 表示，逮捕令的送達和執行是在周三下午 5 點左右在公司位於 Anupul 村的場所進行的。該公司稱，該公司的其他三名高管——於正燦、黃志揚和塞爾瑪·拉南——仍然在逃。該行動是與其他警察部門和當地警察一起進行的。 「作為背景，Hong Sheng Gaming Technology Inc. 涉嫌在獲得許可或許可的離岸博彩業務的掩護下進行欺詐性加密貨幣投資詐騙，」CIDG-3 在其報告中表示。2020 年 16 月 16 日，Bamban 市議會允許 Hongsheng Gaming Technology, Inc. 在該鎮建立和經營「娛樂、休閒和BC活動業務」，「條件是在其中進行的BC活動應符合僅供其成員和社區使用。」（這完全是在搞笑，地方政府給這個許可證的時候完全是在掩耳盜鈴好嗎？他們開個公司只給自己玩？）

該委員會在其決議中表示，宏盛曾表示，它已在菲律賓證券交易委員會註冊，「儘管沒有向當地立法機構提供其註冊副本。」據悉，宏盛是菲律賓娛樂和博彩公司許可在該國運營的菲律賓離岸博彩運營商或 POGO 之一。但是Pagcor菲律賓遊戲公司在其網站上將宏盛列為截至 2022 年 10 月 6 日被取消運營許可證的 22 家 POGO 之一。

投資詐騙殺豬盤，合法POGO外衣下的隱藏的更黑暗的產業

從2009年中本聰創立比特幣以來，已經過去了13個年頭。加密貨幣或者區塊鏈的發展有目共睹，當然任何一個產業有深耕致富的人也就有賭上身價性命投機倒把發財的人。加密貨幣創造了財富神話，而犯罪分子正是利用人們對於暴富的渴望，以離岸POGO公司為掩護，利用菲律賓人的英語流利的優勢對世界各國的受害者進行投資型的殺豬盤詐騙。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菲律賓加密貨幣產業相當活躍，是最早比特幣合法、加密貨幣OTC交易合法的國家。菲律賓聯合銀行UNION BANK素來以加密貨幣友好而著稱；2020年爆火世界的那款WEB3區塊鏈遊戲——AXIS（阿蟹，現在是阿屑）也離不開千千萬萬菲律賓打G農民的努力；你甚至可以從菲律賓微信、支付寶同類軟件PAY-MAYA上直接購買包括比特幣｜ETH在內的眾多加密貨幣。也正是這種友好，導致菲律賓這個國家也產生了一大票想依靠這一門致富的人。當中不乏各種騙子也包括各種受害者。本身加密世界的錢就是更隱蔽，而已經搞了幾十年的投資詐騙殺豬盤行業進入了加密的世界，就變得更加隱蔽、難以追踪起來。

福布斯就曾報導了一個典型的利用加密貨幣投資殺豬的案例。受害者是52歲的Jason住在舊金山灣區，信息是突然出現在Jason的WhatsApp上的。一個名叫“傑西卡”（Jessica）的人對他說，她在自己的手機通訊錄裡找到了他的號碼，而她想聯繫他是因為覺得兩人可能是老同事。雖然他並不記得傑西卡這個“老同事”，但她善良、親切、迷人。她會把自己正在吃的東西的照片發給Jason，兩人隨即討論了彼此對壽司的喜愛，因為Jason很喜歡這個話題，所以在接下來的一天裡又繼續和她聊天了。很快，他們之間的文字交流就從平淡無奇轉向了私人話題。 Jason向杰西卡述說了他為支持家庭所做的努力、他生病的父親，以及把父親送去臨終關懷的決定對自己的影響。

所謂「殺豬盤」是一種相對較新的長期性金融騙局。在這場騙局中，「豬」指的是那些被騙的人，而“殺豬”指的是騙子會說服被騙者在所謂的加密貨幣交易平台上投資越來越大的金額。這些假平台被設計得看起來很像真的，並能讓受害者相信他們的投資獲得了驚人的回報——直到騙子和被投資的錢一同消失。而且非常善於利用所謂的感情，全球反詐騙組織（Global Anti-Scam Organization，GASO）的副主任Jan Santiago在接受《福布斯》採訪時表示，這些騙局是以「大規模的、產業化的方式進行的——騙子們就像是在一家專門進行欺詐的工廠里工作」。不然你們以為一次抓800名外籍+菲籍員工是咋來的，這種產業尤其是疫情后已經成為了很多所謂有合法牌照的POGO公司的「真正主業」。據他估計，這種騙局在全球造成的損失達數十億美元。

在Jason的案例中，這場欺騙竟然是是通過長達數月的WhatsApp對話進行的，這些令人心碎的內容足足超過了27.1萬字，用單倍行距打印出來也有480頁。最後美國聯邦警方鎖定了嫌疑人，是來自柬埔寨的IP地址。

作為普通人應該警惕更應該迷途知返

所謂「殺豬盤」是不分平台的：它可以通過LinkedIn、約會應用程序，甚至像受害者Jason這樣，通過一條隨機的短信發生，但這些騙局的形式都是一樣的：單純的聊天逐漸演變成投資建議，然後到了某一時刻，「豬」被養肥了——受害者被騙得花了越來越多的錢——然後這頭「豬」就被殺了，也就是騙子帶著現金潛逃。

任何人都可能成為殺豬盤的目標。最近幾週，《福布斯》採訪了12個人，這是一個廣泛的受害者群體，除了Jason，其中還包括一名德克薩斯州的股票交易員、密歇根的一名研究生、加州的一名工程師和紐約的一名醫生。從學歷看他們好像都不是會被騙的那種人，與典型的騙局受害者不同，他們中的許多人受過高等教育，甚至精通數字技術。但這並沒有阻止他們損失巨額資金：一些人損失了數万美元，一些人損失了數十萬美元，還有一些人，比如Jason，損失了100多萬美元。很少有人能把錢拿回來。

「殺豬盤」是老式網絡戀愛詐騙的近親，菲律賓員工由於出色的英語水平和渴望致富的野心，常常被無良老闆控制人身自由或者心甘情願從事這種罪惡的事情。 「殺豬盤」有時會使用戀愛關係作為一種策略，但騙子也可以隨著時間的推移建立其他類型的私人或職業關係，以說服他們的目標投資更多的錢。 「總體情況是，東南亞有這樣一個陰暗的行業，它僱傭或脅迫成千上萬人從事網絡詐騙，並且利潤相當可觀。」GASO的副主任Jan Santiago在接受《福布斯》採訪時表示。 30歲的他是一名生活在洛杉磯的菲律賓移民，說話輕聲細語，然而他講述的卻是自己的親身經歷：他在這種類型的騙局中損失了10萬多美元。自自疫情后，這種POGO公司追求更高收益直接轉行「殺豬」的不在少數。

馬來西亞駐柬埔寨大使Eldeen Husaini Hashim也對Jan Santiago的擔憂表示贊同。他指出，殺豬盤的產業化正讓很多來自他的祖國、且通常會講中文的年輕人陷入危險。這些年輕人被各種各樣的承諾所吸引，例如在客服部門工作，或是在酒店、在管理部門，甚至在娛樂行業工作，給他們承諾的薪水也高得離譜。但許多人最後反而被關在了犯罪場所，無法脫身。一些人會打電話給大使館尋求幫助，但能有機會打來電話的人很少，而且很多人在被發現之前幾乎沒有任何時間打電話。

現在回頭還不算晚

對於菲律賓政府而言，因為POGO偷稅漏稅嚴重不說，創造的稅收竟然逐年下降，這是不可接受的。況且小馬可仕上台後外交和吸引外資取得了卓越的成績，中國、日本、美國和歐洲紛紛加大投資，所以自然而然的POGO那些髒錢對政府吸引力就下降了。

即使政府不考慮道德層面因素、治安層面因素，但是從民間傳遞上來的焦慮、對於綁架的恐慌。還有稍有常識的人都可以知道，這東西怎麼可能有「合法」一說？這次菲律賓警方的突襲搜查就揭開了一點公眾所不知，但是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真相」，他們中的很多真的就是在做「詐騙」。目前參議院、眾議院，各路媒體都在蒐集關於POGO參與犯罪以及各種不利的訊息，這也是在為之後要做的事情造勢。正好像是總統小馬可仕所說的那樣「我需要充足的理由來解決POGO產業，甚至停掉它」。現在這個理由可能在來的路上。

菜園子或許還有一定的繁榮期，畢竟最大客戶群體——中國的經濟正在復蘇，人們手裡有錢對他們來說是個利好。但是一場風暴正在匯聚，很可能，引起這場風暴的就是南太平洋小島上扇動翅膀的一隻蝴蝶。

願上帝保佑菲律賓群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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