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琉球,正式名稱為「琉球嶼」,與位居台灣東北的琉球王國還真有點淵源。因元朝時將今天的台灣與琉球群島合稱「琉球」,明朝時因中山王國統一琉球群島中的最大島沖繩島,與明朝建立朝貢關係,明朝稱中山王國為「琉球」,再為區別將琉球也稱為「大琉球」,台灣則改稱「小琉球」。而荷蘭佔據台灣,則逐漸以「台灣」稱呼台灣本島。本島西南的離島琉球嶼便因面積迷你逐漸保留被稱作「小琉球」。最有趣的是日本時期,由於琉球王國被併入日本,改稱「沖繩縣」,「小琉球」則於1920年因日本大規模推行台灣地方制度改正,配合日語改為二字地名,搖身一變為「琉球」,正式成為「琉球嶼」。台灣光復後行政區劃歸屬於屏東縣「琉球鄉」迄今。
小琉球與太平島、東沙島相同,屬於台灣罕見的珊瑚礁島嶼。目前僅有海運通航,共有從高雄市鳳鼻頭漁港出發的「鳳琉線」與自東港發船的「東琉線」。
當時於高雄出差完畢,複習一下服役時曾搭過的高雄捷運與新開夜市,隔日一早便從高雄搭神秘的「直達車」(內行人才知道!)直奔東港。
而東琉線其實於小琉球有兩座港口,一是主要由觀光客進出的白沙觀光港或稱白沙尾觀光港,通行民營交通船。一是小琉球居民常用的大福漁港,設公營交通船。因我個人喜愛體驗不同交通工具,便去程白沙觀光港,返程大福漁港,來個小琉球「不同點進出」。
由於並非暑假或連假,東港人潮普通,秩序井然地上船後,約半小時便抵達新穎且接近鬧區的「白沙觀光港」,入住超平價乾淨的中華電信小琉球三民會館(中華電信就是福利好!)後便租機車環島。
小琉球面積僅有6.8平方公里,海拔也僅87公尺,起伏不大,珊瑚礁石灰岩無法涵養水分,連小溪都無,其實擁有相當特殊的地質結構。
我們兩人一騎,一轉眼便到「旭日亭」,顧名思義,是小琉球觀賞日出之處,由於小琉球東方有大島台灣,旭日是從中央山脈昇起,不同於台灣本島的金黃日光布滿太平洋海面,霞光會先將漆黑的龐然山脈鑲嵌金色邊環,才猛然綻放光芒,灑落湛藍色台灣海峽,簡直是氣象萬千。不過我個人很懶得看日出,以上均屬道聽塗說XD。
小琉球眾多景點中,我最愛「琉球燈塔」,一身雪白,又名「白燈塔」。當黑夜降臨,燈塔照耀四方,光芒射向星空,猶如神祇般守護著船隻,指引出正確方向。白晝時燈塔則與藍天互相輝映,也是另一番風景。
折回用餐會途徑琉球國中小與小琉球政治中心琉球鄉公所後,切莫錯過琉球郵局,蓋上「小琉球花瓶岩」的專屬風景郵戳,寄出風景明信片,便能「手工」打造出限定版紀念品。
再至「琉球遊客中心」搜刮導覽及參觀小琉球簡介後,多幾步路就能到小琉球鬧區「琉球魅力商圈」品味小琉球美食,雖沒吃到去筋軟嫩的「琉球香腸」,倒是嚐到「小琉球貝殼海藻冰」。生吃海藻的口感頗為微妙,讓我頓時有種化身海龜的奇妙體驗!
鄰近的白沙觀光港則不僅是小琉球的門戶,同時是小琉球特產區,其中最聞名的手工麻花捲傳統、創意口味兼具,任君挑選,港邊還有座五彩繽紛的「琉球旅遊服務中心」,帶點異國風情,大方放送貌似出國的小確幸。
白沙觀光港不遠處正是小琉球的招牌地標「花瓶岩」,是一塊高約9公尺的珊瑚石灰岩柱石,受海蝕等造化之工,腰身日漸纖細,外加其上蔓生植被,如同修長花瓶一般,因此得名。花瓶岩周遭還遍布海蝕地形,並有步道供眾多遊客細細觀賞。景點一旁另有座靈山寺,建築宏偉,富麗莊嚴,是小琉球的信仰中心之一。
騎車轉至現已廢止的「小琉球航空站」,由於1975年曾出現高雄小港至小琉球的不定期航班,但最終不敵海運競爭,轉型為直升機停機坪,肩負起小琉球居民醫療後送與拓展觀光用途。我親訪時停機坪仍見維護,但小航廈卻荒煙漫草,似乎使用頻率不高。不過能得知小琉球曾有過國內線機場也算長見識了。
「美人洞」景點同樣由珊瑚礁地形造就而成,環島公路還「穿心」而過,根本是刻意擄獲美人芳心,並將景區區分為海陸兩種風格,包含天外天、仙人洞、一線天與美人洞等天然奇岩怪石,造型多變,有種古時大戶人家在後花園假山中東躲西藏,美少女們嬉鬧其間的歡樂。
美人洞岩壁並有謝東閔所書「海上樂園」,但我直觀感覺指示牌雖醒目,卻略為不夠雅緻,應更為融入地景才是。此外,美人洞更是小琉球成長堆積的高位珊瑚之代表,拾階而上還能遠眺「箱網養殖」。遠方可見巨型如箱之網置於海中,透過純淨無汙染海水飼養經濟價值高,如海鱺等魚類,既不耗費離島寶貴的水土資源,又善用海洋活水,體現人類與大自然和諧共處的智慧。
「烏鬼洞」則是小琉球相當知名的景點,不亞於花瓶岩。雖然烏鬼洞官方記事碑上,指「烏鬼」竟是大航海時代荷蘭據台時帶來的黑奴,明鄭來台後黑奴趁亂逃脫居於小琉球,劫掠路過整補的英軍,遭英軍報復焚死。真相卻並非如此,且隱藏了台灣原住民的血淚史。
原先小琉球曾有一支原住民族部落居住,語言可與當時的台灣平埔族馬卡道族溝通,被稱為Lamey社人(拉美人),人口達千餘人。1622年荷蘭東印度公司船艦「金獅子號」派員登島補給物資,遭Lamey社人殺害。荷蘭1624年占領台灣後便決心鎮壓,於1633年首度出征小琉球試探,再於1636年搭配其他平埔族的嚮導與協助,第二度進攻小琉球,將Lamey社人逼至洞窟中,現今的「烏鬼洞」便是其中的大洞窟之一,荷軍封鎖烏鬼洞後,以飢餓與煙燻逼迫Lamey社人投降,約有300人不屈慘死於烏鬼洞,並擄獲以婦孺佔多數的323人。但之後Lamey社人反擊殺死3名荷軍,引來第3度「滅族式」進攻,荷蘭再度動員平埔族,用同樣方式殺害Lamey社人300餘人,俘虜554人。
荷蘭人仍未罷休,先駐島繼續追殺Lamey社人,離島後並將小琉球租給漢人代為搜捕,最終小琉球的Lamey社人遭屠殺捕獲殆盡。被俘的Lamey社人則被送往台灣本島、雅加達成為奴工、傭人,極少部分還成為荷軍妻子返回荷蘭,徹底消失於歷史洪流中。這場悲劇是為「拉美島事件」。
而據文獻記載,Lamey社人所在的小琉球原本椰樹遍布,洋溢南國熱帶風情。漢人進駐後,開墾為田園民居,才成為現在小琉球的樣貌。
不過當時我可不知烏鬼洞有這麼深的典故,只見烏鬼洞入口處為岩石夾縫,探頭一望,暗黑下略顯陰森,仍是壯起膽子向下走去,小心翼翼,手腳並用地入洞後,環顧空間不算遼闊的洞窟便趕緊動身轉往濱海步道。
烏鬼洞景區另一部分其實別有洞天,於珊瑚礁中闢出步道通往大海,步道上下起伏後豁然開朗,碧波萬頃,還能直逼海面,臉頰偶然有點點浪花飛濺輕撲,耳中卻只聞潮水聲緩緩低鳴迴盪。時近傍晚,天空雲彩迷濛,一艘漁船孤懸海面,位在離島,遠離塵世,無論身心分外亦顯寧靜。
最後途徑「落日亭」折返,在用過小琉球道地的「鬼頭刀炒飯」後踏上歸程,在雨中來到「大福漁港」,畢竟是公船碼頭,較為簡陋,候船室僅是一遮雨帳篷,沒有白沙觀光港別緻。乍到時更是冷情,但接近發船時刻小琉球居民才紛紛冒出,在地人果然熟門熟路。
小琉球既為珊瑚礁地形,不適耕作,漁業便成為主要產業,也開發出與環境彼此包容的箱網養殖漁業。獨特的地質使小琉球同樣可至潮間帶玩耍,於近海浮潛,並有著許多別具一格的景點,適宜觀光業發展。更因討海人不時與海搏鬥,冀求神明庇佑能安心養家,使小琉球大小廟宇林立達80餘座,密度堪稱全台最高。11月還有機會遭逢三年一度的「迎王祭」。但此行避開所有旺季,遊人偏少,反倒能看清小琉球的本來面貌,感受屬於小琉球這座小小島嶼的溫馨與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