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人都在小路與小巷旁?不對不對,那些叫8+9跟流氓或黑道吧?有時也會有些小情侶進去做些不干擾外面的事…?算了,這些都想想就可以了,我還要趕著搭公車,這班如果沒搭上就要等上一小時,絕對不行!我不允許時間被這樣浪費,更重要的是外面真他X的熱!
用盡最快的速度,在公車剛好要走時成功讓司機看到我在跑,公車就停下來了,我連忙感謝司機,司機不以為然點點頭,然後還不等我坐好就趕快行駛起來,看來這班公車也是在忙著要換班了吧?希望司機在老人上車的時候等到老人坐上位置再開,我這年輕人還耐得住。
(還真空蕩阿?)
公車上都沒坐人,我要坐到很後面的站,所以我習慣性的走向最後面的位置,很慣性靠右坐……。
「大叔你坐到人了!」
突然一聲稚嫩的叫喊讓我停下動作,並看向那原本只有我在坐的專屬位置,一個身穿連身裙,看上去約14歲的少女用很生氣的表情看著我,明明我就沒有坐到她,但我還是很老實的跟她對不起。
「抱歉,差點就坐到妳身上了。」
「對啊,我不喜歡大叔味,去坐左邊。」
……不得不說現在的女孩子可一點都不敬老尊賢,而且我才沒那麼老呢,才26歲,還算年輕不是嗎……?
坐下後,打開手機看新聞,看到最近有連續殺人魔會跟蹤被害人,並且死法各異,沒有固定的凶器,現在已經有數十位被害者受害,被發現的時間也是不一樣的,而疑點就是這些死者找不到他們被盯上的共同點,有些是在早上大街遇害,有些是半夜橫屍野外大路中央,雖然剛剛說遇害的理由沒有共通點,但是受害地點卻有,無一例外都是大道、大街這種會有人車經過的地方。
「不可能大路跟大街找不到吧?至少監視器多少會找到幾個可疑人士吧?」
我無趣的繼續往下滑,剩下的只有我玩的手遊新出轉蛋跟某遊戲平台又大折扣的消息,果然被大數據控制住我的上網習慣就都是推出這些啊……我只好關掉網頁打開遊戲來玩。
而這期間,一路上都沒有人坐車,一路順暢自然,我並沒有因為這樣感覺奇怪,畢竟又不是何時何地都有人搭公車。
時間過了一小時,我突然意識到事情很奇怪,按理來說應該喊到我的站了吧?而公車廣播這時也喊出了下一站。
「下一站~深淵~Abyss~深淵(台語)~vực sâu~」
我聽到這個詭異的站名,我立馬看向窗外風景,居然公車是傾斜45°不斷向前進,我跑去駕駛座要叫司機大哥快點停車,結果居然沒有人在駕駛座,我原本想控制方向盤,但是隱約感受到這個方向盤不能碰。
「給我死去吧。」
聽到這個聲音,我趕忙回頭,少女直接朝我揮下美工刀,但是似乎偏離我的脖子,變成插我的右手背,我痛得大叫,並且放開了方向盤,我左手拿出手帕,拔掉美工刀並忍住劇痛將手帕塞住傷口做異物侵入式止血,而她檔住駕駛座,我雖然對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感到有些憤怒與混亂,但我還是向她提出疑問。
「呼……呼……妳為什麼要刺我?我不是要控制方向盤讓我們趕緊回頭嗎!妳怎麼要妨礙我!等一下……我為什麼會握住方向盤?」
「我們沒有時間爭論這個問題,一切都由你自己解釋,你的生死也只能自己決定,我手上只有那個美工刀,再見了滿身汗味大叔。」
少女拿起雨傘用尖頭按了公車開門鈕,公車門應聲開啟,我也看到很多隻手沿著雨傘尖頭想抓住那她,但她馬上放開雨傘,然後直接把我踢出車外,而我看著公車駛入那漆黑、虛無、且充滿尖牙的巨大黑洞裡面,恐懼與求生意志驅動我的身體逃離那黑洞,我開始跑起來,儘管我手真的好痛,摔下來的傷口也很痛,我還是繼續跑,後面的黑洞嘴也動了起來,而且速度非常快,我不斷大叫!奔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X你老機X的啊!」
我仍被吸入那黑洞當中。
我唯一做過的壞事,只有那年14歲,是個會欺負弱小,就是現在被唾棄的霸凌者,他無惡不作,欺負邊緣弱勢同學,上課也不聽老師的話,破壞公物,偷竊商品……無論家長來幾次都沒有用,因為他在家也是任性妄為,因為父母都在工作,他是獨生子,缺乏陪伴的他認為這樣才能滿足他那空虛的內心。
「唯一?這壞事不是做不少嗎?居然敢說唯一啊哈哈哈!」
我艱難地起身,看到沒有邊界的空間,另一頭站著的是我熟悉的14歲霸凌者,我自己,而且他手上拿著當年我犯下最大的罪:殺人罪時拿的美工刀。
「愉快的殺人時間到囉?沒想到這次殺得是自己欸?殺掉後我是不是也會死啊?是不是?對不對?我也不知道喔!所以讓我們試試看吧!」
那個14歲的我朝著我衝刺過來,當時的我可是全校跑第一快的,想動起來逃跑,卻聽到與感受到腳骨折的那瞬間,我直接仰天長嘯,憤怒與疼痛的思考反覆在腦內循環,也想起那少女的話。
(你的生死也只能自己決定)
我用凶狠的眼神,看向那個還在不知道興奮個屁的14歲混帳,握住已經轉出刀片的美工刀,對他直接用渾身的力氣吼出我現在的想法。
「別小看我了你這機X人7+7腦殘霸凌的我啊!」
他直率的直接朝我戳過來,我被壓在地上,而他雙手使勁想刺向我的脖子,嘴角掛著笑容,不斷喊著「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的垃圾話。
「誰說我會死啊!」
我看準他雙手都握著美工刀,使勁用力地狀況,瞬間鬆開右手打向他的雙手,左手將他的手拉向左側,但是刀片還是劃到我左半的脖子,在他還沒回神,用我的體格優勢撞向他,最後一直握在右手的美工刀,朝著那個不斷做錯事情的我,直接刺入心臟,他反過來用力掐我脖子,我也使力再捅下一刀,但這次他終於放開了手,逐漸向後退幾步,直指著我,張著嘴巴,沒有任何聲音發出的話語,然後倒在地上,而地上也不知何時變成滿滿的黑水,他沉入水中,我站在水面,然後我也體力不支倒在水面。
(你,罪,不可赦。)
那一天,我又被父母老師關心了,但那時我不在乎,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我的生存意義,我又找上那個常被我霸凌,天天看書的同學,看到這種人明明什麼本事都沒有,卻說著只要讀書就會比我優勢,比我還要有成就,我叫人拿美工刀過來,然後逼他把話收回去,不然就殺了他,而他卻不要,我很火大,想都不想直接刺下去,結果刺到的不是那個被霸凌的人,而是一個見義勇為,想阻止我傷害人,不認識的同齡女生,刀子刺到她的脖子,而我卻將美工刀拔起來,導致血流不止,如果還插著的話是不是還有救呢?而就算後悔也來不及了,被判刑十年,在監獄遭受嚴重的獄友霸凌,在那也在逞兇鬥狠,最後一年的時間,父母決定跟我斷絕關係,遠離這個國家,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並且房子已經賣出,只留下一筆兩年的生活費,我用這筆錢租了一間房間,然後在那裡,被腦內的絕望包圍,還有十年不斷反覆發作的惡夢,那個已經沒有容貌的少女脖子血流不止的拖著我拉進黑暗中,直到我意識到自己是必須懺悔時,已經一年了。
「謝謝您,老闆。」
「說什麼傻話啊白癡,既然你都簽下努力當搬運工的合約10年了,我當然要為如此有奴性的傢伙關照關照啊?」
在醫院,我聽說是老闆剛好遇到滿身是傷的我,並且將我送入醫院,但他本人堅稱是別人送我來的,可是他自己卻說出醫療費從我的薪水扣我就知道了。
花了快10個月才把骨折癒合,而老闆也要我簽下多10個月的工作契約,並且給我買了一個工作用的推車讓我用,當然也是扣我薪水。但他的照顧我都有好好感受到,畢竟當時找工作處處碰壁的我,是老闆二話不說直接接受我,並且聽到我生活困難直接預支一個月薪水,毫無懸念,只要我好好活著,向死者與家屬賠罪。
「贖罪只有活著才能做到。」
我跪在那個我刺死的女生的墓前,並且磕頭,我不認為說什麼可以做到任何事,我只能用我的身體做出行為,不斷贖罪。即使女生的家屬不接受、社會唾棄我的過去、不斷的惡夢連連……。
(你,罪,不可赦。)
「所以繼續下去吧,我都看著。」
我突然聽到聲音,抬頭四處張望,沒有任何人,留下的是一把美工刀,而上面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刀片,我將其撿起來,並且收入我的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