睜開眼看到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鬼差童子呢?怎麼沒來帶我,這次我應該死定了才對,被黑大磊的媽媽打得全身痛到爆,脖子像被人掐住一樣的呼吸困難,然後就失去了知覺,這是每次死亡的感覺。
頭腦很清楚,但靈魂似乎被困住,無法移動,我開始緊張了,突然帥大叔的聲音打破寂靜:「別動她,我是她的家庭醫生,讓我看看。」
這...這是一開始我出事時被送到急診室的那天,喔,好亂啊,我不喜歡穿越來穿越去啦。
我的靈魂被箝制在身體裏,如果一輩子都醒不來那可不妙,想到這我全身冒冷汗。這時身體突然有電流通過我的胸口,心臟有點酥麻,又多來個幾下,我聽到帥大叔一直叫著嘉娜加油,我也很想醒來啊,可是身不由己、無法控制,其實我更想逃出自己的身體,因為那時在靜觀崖看到之後的情形是我全身插管昏迷不醒,而現在我的頭腦卻是異常的清醒,當一個人知道四周的動靜卻看不到也不能動,萬一有個人對我的身體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我也只能被動的接受,這樣太可怕了,我可不要經歷這種事情,不行不行,我的靈魂要先抽離才行。
我拼命的想著要如何讓靈魂出竅,但無論怎麼掙扎也沒有用,我在心裡大叫著孟婆、觀世音菩薩、玉皇大帝、釋迦牟尼、阿拉,我把知道的神明全都叫一遍,似乎是過了一世紀,仍然毫無動靜,這下我崩潰了。
我大哭,可是發不出聲音,只有眼淚不停的流,我聽到帥大叔說:「活了,她活了,快,氧氣罩。」我好想跟帥大叔說這樣活著不如死的好。
「嘉娜別哭,我們一起想辦法。」有個陌生男人的聲音這麼跟我說,他牽起了我的手把我拉了起來,我感到一陣撕裂的痛,走了幾步回頭看到躺在病床上昏迷的我。
「你是誰?」我跟著他走,只看得到他的後腦勺。
「先離開這裡再說。」他側身回頭,左胸好像有血跡。
我們一路走,走到一顆大樹下,他坐了下來,我這才看清了他的長相。
「洪哥!你是洪哥對吧?」我不懂,他死了二年怎麼還在人間。
他笑笑點點頭:「藍嘉娜謝謝妳那時捐血救我,只是我的身體不爭氣,浪費了妳的血。」
我搖搖頭表示不客氣:「為什麼你沒投胎?黑白無常沒來帶你?」
「你忘了我生前是混黑道的嗎?躲人我很行的。而且我有心願未了,也走不了。」洪哥忽而快樂忽而悲傷的神情,引得我也湧上了同樣的情緒。
「不好意思讓妳也陷入這種惆悵的情緒,我是真的死了,只是還想守護著大磊,而妳還沒死,只是要找方法醒來,所以我想拜託妳照顧大磊。」
他在說這段話時我的思緒還沒整理好,對於沒死這件事我是很確定,可是孟婆又一直要我重新投胎,而洪哥死了卻可以不用馬上投胎,這個邏輯我不太懂,我想回去,可是靈魂回去身體裏會被困住,還不如現在可以到處晃蕩來的強。
「嘉娜,妳有聽到我說話嗎?」洪哥看我沒反應,又問了一次。
「啊,對不起,剛剛思緒有點混亂,麻煩你再說一次。」
「我說想拜託妳照顧大磊。」
「我照顧他?他都快成萬華扛霸子了,我看他罩我還差不多。」有沒有搞錯,黑大磊這麼大隻,還是人見人喪膽的花豹,我是要照顧他什麼鬼啦。
「明槍亦躲,暗箭難防,妳應該知道阿豪吧。」
「喔,那個卒仔,搶地盤時手抖得跟帕金斯症一樣的那個。」等下,他知道我看過豪哥,我驚訝的看著他。
「是啊,我一直待在大磊身邊。妳那時是隻蒼蠅對吧。」
「連這你也知,那你知道怎麼復活嗎?」
他搖搖頭。
「不能復活怎麼照顧他?」
「妳可以附身在別的生物上接近他。」
「我那是投胎好嗎。」
「不是,妳那是附身,不然我不會知道那蒼蠅是妳。靈魂之間可以互相溝通,我看到那蒼蠅時,看到了妳的魂。」
「不對啊,我是走昆蟲道下來的,孟婆說那是投胎必經之路啊。」
「是嗎?可是我明明看到妳和隻蒼蠅共用一個軀殼。」
我沈默不語,胸中滿滿都是氣,我非常生氣,深深覺得被孟婆弄了,黑白無常很明顯就是幫兇,什麼不能走畜生道只能走昆蟲道,什麼要喝孟婆湯才能投胎,根本都是屁話。
洪哥看我不說話以為我是太過驚嚇,還不停的安慰我:「沒事的,附身也是可以退駕的。」
「請問怎麼附身在人的身上?」既然知道可以附身那當然要找人類啊,什麼蟑螂、螞蟻的有啥鳥用。
「我沒試過,是聽別的鬼魂說的,他們說當生物熟睡時或是意識不清時就可以附上去了,但只是暫時的,你走昆蟲道下來可能才能維持很長的時間,直到本命主掛掉吧。」
「那你試試啊,附在別人身上就可以照顧黑大磊啦。」
「我沒辦法我不能附身。」
「那我現在這樣也沒辦法照顧你家大磊啊。」
「這也是我帶妳來這的目的,有人知道讓妳回去的方法。」
「是嗎?在哪?」聽到這句我就興奮了。
「等下就來了。對了,還有件事情要拜託妳。」
「你說你說。」本大小姐現在心情超好,你說什麼我都好。
「別讓大磊帶白立花回家。」
「為什麼?」
「會有殺身之禍。」
我看著眼前的洪哥,活脫脫就是白立花放大版,他的老大也就是黑大磊他老爸,沒法接受他跟黑大磊的戀情,所以安排豪哥殺了他,這件事我還記得很清楚,他拜託我的事這下無論如何都得做到啊,我可不能讓對我有牛奶之恩的白立花白白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