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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霾中帶著些許灰暗的天空、微冷盤旋的水氣散佈在空氣中,我步履蹣跚地行走在杳無人煙的泥濘小徑,向著城市郊外而行。
「目的地?」
那種事情怎樣都好吧?
「會死吧?」
或許吧?反正也沒有找到生存的理由,就這麼死的話也沒關係的吧?
「我並不害怕死亡,就只是希望……」
至少在死亡來臨的那時,我能不那麼痛苦的死去吧?
「活著比死亡還要痛苦以及漫長數十倍呢……」
僅僅只是活著不需要任何理由,任何人都能擁有活著的意義。
不如說,任何人都能自己去賦予自己活著的意義。
若是你沒有辦法去賦予自己生存的意義,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生命本身不存在任何意義。
意義這東西,只有人類需要,也只有人才能夠去賦予它價值。
我只是……有些累了……
像是正深深陷於泥沼中的人拚死掙扎一般的努力,卻仍然沒有任何的改變,只是身子一步步的向著泥沼越陷越深般痛苦。
每當我試圖去伸手抓住我想要賦予自己的意義時,它總會像是越離我越遠一般的逃走,有時甚至感覺它就像是正在嘲笑我的努力般,老是忽遠忽近地吊著我胃口。
彷彿唾手可得;卻又十分遙遠。
它應該是我所找到的,是屬於我的才對。
還是早已經有人走過的道路,只是我自以為是的妄自尊大了呢?
我所看重的一切,在他人的眼中毫無價值。
那樣也無所謂,我唯一害怕的是在有一天,我也會覺得它毫無價值。
「至少,現在的我……」
我癱倒在一旁小徑旁的野花圃上,那是由雜草、酢漿草、白繡球組成的花圃,有些刺刺的、癢癢的,甚至還有小小隻的蚊蟲在四周縈繞。
肚子很餓、喉嚨像是被火燒灼過,我已經擠不出任何力氣去挪動疲憊的身軀了,或許我將葬身於此也說不定。
「Hope……」
也就是希望,那是白繡球的花語,我記得我曾在書上看見過……
結果,我也不過是一直走著他人走已走過的道路吧?
就像是花語這種東西,不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前某人一時興起為其取的嗎?
無論這朵花對於那個人有什麼樣的意涵、想像,甚至那個人為此取了怎樣的花語,明明都跟我無關才對。
為什麼我會如此在意呢?我有什麼理由非得要去遵循呢?……
「唉……好餓又好累,思考……做不了了……」
側躺在花圃上的我死命微睜的雙眼逐漸地失重闔上,我漸漸地失去了意識,我在記憶中最後看見的是純白色的繡球花朵,絲毫不在意我的綻放著。
「……」
「嗚……頭……好痛……」
當我再次睜眼的瞬間,劇烈的頭痛伴隨而來,可下一秒映入我眼簾的卻是一個我毫不認識的臉孔。
「醒了啊?」
一名留著大把絡腮鬍的白髮男子正坐在不遠處,一臉關切的望著我。
「喝點水吧!」
他熱情的朝我遞來一個半裝滿水的鐵杯,我略為停頓後,接過了鐵杯。
「這裡是……?」
我不疑有他的喝下鐵杯中的水,嘗起來就是一般的水,可它卻瞬間讓我的身體像是重新「活過來」了一般。
我將空鐵杯放到一旁的床頭櫃上,這才發現我正在一張明顯有些老舊的木製床鋪上頭。
「你先別下床,你現在還很虛弱,好好休息再走吧!」
坐在我一旁的老先生制止了我,而我則是聽話的重新躺了回去。
「您……為什麼要救我呢?」
我在些許遲疑過後開口了,卻見老先生用一臉十分爽朗的微笑回應了我。
「救人哪需要什麼理由呢?你餓不餓?我弄點簡單的東西給你吃,等我一下!」
面對眼前這名陌生人突然其來的善意,我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啊……好的……謝謝您……」
面對我的道謝,老先生沒有正面回應,反倒是一直嚷嚷著:「很快就好啊!」、「真的很快!」之類的話,一邊笑著走向廚房。
不久之後,老先生端著一盤美式早點向我走來,有看起來稍微有點焦的兩根香腸、兩顆十分完美的煎蛋、兩片烤的焦黃還抹了黃油的吐司、三條正冒著輕煙的培根,還有鮮黃色的飲料,看起來應該是……柳橙汁?
「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我就隨便弄了些東西,你快吃吧!不夠的話再跟我說!還有很多呢!」
我在床上坐起身,用雙手接過老先生向我遞來的大盤子,拿起盤子上的叉子就是一頓狼吞虎嚥,絲毫沒有任何客氣。
「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倒在那裏,但你的身體看起來還是很想活下去的呢!」
老先生微笑的看著我狼吞虎嚥的模樣,而我則停下了動作,將嘴巴裡的東西咀嚼嚥下後,不解的反問了老先生。
「您說我的身體很想活下去,那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你快吃吧!吃飽之後,要是你之後沒有想法的話,看要不要暫時在我這裡工作看看呢?」
「工作?這裡是……?」
「不過是一間小牧場罷了!待會你吃飽我帶你看看吧?」
「恩!……」
之後發生的事情,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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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片作者:https://www.pixiv.net/artworks/982867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