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時候該回去了。」
瞧前方錦衣男子對他所言無動於衷,依舊踏著他豪氣的步伐,尾隨在後身著藍衫的小安子又是必恭必敬地起了娘兒們的腔調,再說一回。「三皇子,時候不早了,再不快點回去,怕娘娘和皇上會怪罪。」
胤玄仍不理會他,繼續往前走著,忽聞來自不遠方悅耳的歡笑聲以及嚶嚶鳥語,於是他順著聲音來源尋去,微掀開擋在視線前的楊柳垂條帷簾,臉上仍是毫無半點表情。
「三皇子……」
胤玄起手勢,示意要小安子噤聲,小安子受命,不敢多言。
待了一會兒,胤玄不再注意楊柳帷幕另一邊的動靜,走離幾步,小安子見是時機,方敢再啓齒。
「三皇子,時候……」真的不早了。
「去給我找個彈弓來。」胤玄先奪聲制止小安子的話。
「這……」他可被三皇子搞糊塗了。「三皇子要奴才準備彈弓,有何用途?」
聞小安子的囉嗦,他不禁動了肝火。「我要你辦事,可需要向你解釋?」這個奴才真是沒大沒小。
「呃……」小安子先前見過胤玄真的發怒的模樣,於是他嚇得整身發軟,連開口說話都唯唯諾諾。「是,奴……奴才不多嘴,馬上……就去準備。」
見小安子像是被嚇得屁滾尿流而走,胤玄對這臨時被派來服侍他的小太監顯然頗有微言,若非從小即侍候他長大的小圖子近日身體有恙,不便跟隨出宮服侍他,,他方才也不必白受像老媽子一樣囉嗦的小安子的氣。
也許是小安子已被三皇子嚇壞了,準備彈弓的速度也比平常做事快速,雖然他也只是隨地取材,揀起落在地上的丫狀枯枝,然後隨意帶子釘了上去,再揀幾個合適的小石頭,便和三皇子交差。
「三皇子,您要的東西,奴才已幫您準備妥當了。」小安子奴顏婢膝的哈腰,恭敬地把物件呈給三皇子。
胤玄仍舊不茍言笑,從小安子手中拿走彈弓和石子後,他一言不發,筆直走向方才所佇立多刻的楊柳帷簾。
小安子也在尾後跟隨,直到三皇子感覺到小安子的腳步聲也進,便回頭示意要他別跟著,小安子才不得不停下腳步。
楊柳帷幕另一邊的人兒仍不知威脅將近,依舊和鳥兒群玩樂。
胤玄掀開楊柳帷簾,走向另一邊,小安子被重重楊柳垂條所遮蔽,看不清三皇子的舉動,而另一邊的人兒警覺性更是不足,再再提供了胤玄放肆的機會。
胤玄又是半晌的按兵不動,似乎在等一個足以發弓的時機,而時機來的也快。
忽見一隻鳥兒離開群伴,以及和牠玩耍的人兒,飛向天際,胤玄便二話不說,拿起弓來,便往天際一射……
當下,原先和鳥群玩耍的人兒見狀,也迅雷不及掩耳地從錢袋拿出碎銀飛快地砸下即將擊中鳥的石子,離群的鳥方能倖免於難。
其餘的鳥兒像似得知有難將近,也當場一哄而散。
不見他臉上原有的歡愉笑靨,他怒氣沖沖瞪向發射石子的人影,待看清那為何人時,他臉上卻是被刷得又青又白,愣然佇立原處。
胤玄不逃避,本來就打算要面對他所種下的後果,瞧對面的人無意走向他來,他便主動的走向前去。
「好久不見。」胤玄先開口寒喧。「孟公子。」
孟公子恢復迅速鎮定。「三皇子真有興致,看不出您生長在宮中,也能體驗咱們平民的踏野之樂。」
「我也看不出上回在靶場和我爭射一隻鳥的人,竟是位有那份閒情雅致在此享受與鳥同歡之樂的人。」他的語氣充滿一股殺氣,往教人不寒而慄。
孟公子懂,三皇子這回是有意怪罪。
「上回出醜,讓三皇子見笑了。」
「不!」胤玄拾起孟公子方才所擲的銀子,「你一直以來,都讓我大開眼界。」
他放有碎銀的右手攤向孟公子,但孟公子不敢有所舉動。
「皇帝招納天下賢士,宮裡好手雲集,該是讓三皇子大開眼界的該是那些在為朝廷效命的賢能將士,而草民無德無能、資質平庸,又怎能讓三皇子『大開眼界』?」
胤玄硬是把碎銀硬塞回給孟公子。「你的擲準能力有多行,相信你自個兒會比任何人還要清楚。」
「純粹僥倖,是三皇子太過抬舉了。」孟公子語氣稍帶不屑。
聞言,胤玄只是冷笑,「你還是那麼桀驁不馴。」
孟公子不發一語。
「你有幾分本事,我會惦記著。」
孟公子睜圓杏眼,朝胤玄一瞟,悶不吭聲,也不行揖作禮,便直接離去。
胤玄不為他的無禮而慍,也只是任由他去。
他們方才的一舉一動,孰不知已被他人所窺視。
「和三皇子說話者為何人?」豔貴妃問身邊的奴才。
「回稟娘娘,奴才不知。」海公公回道。
飯桶,豔貴妃心裡暗罵一句。「有辦法查到嗎?」
「奴才這就派人去查清楚,定會給娘娘滿意答覆。」
豔貴妃稍頷首以示同意。
見娘娘神情有異,一旁的宮女秀錦便問。「奴婢斗膽問娘娘,為何娘娘會想知道方才和三皇子交談的男子身份?」
豔貴妃不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妳認為『他』真的是個男子?」
聞此,秀錦不免有些愕然。「娘娘,您認為『他』接近三皇子是另有他意?」
「不!」豔貴妃回決。「是三皇子刻意接近『他』有何用意。」
『他』定是有過人之處,才讓三皇子有意與他接觸,甚至任由『他』的傲慢。
究竟『他』是什麼身份?有什麼背景?而三皇子到底摸透了『他』哪方面的過人之處,她真的很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