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魚與海 - Ep. 26 考驗

當對一個人朝思暮想、巴不得隨時黏在一起，就再也無法自欺欺人否認心意了吧！

露營結束的隔天一早，小海傳訊息說會先到校，要我別等他

可是我想一如既往與他同行，畢竟一刻都等不及要見他了

早餐胡亂塞滿嘴、書包沒檢查就拎了出門，要不是有人提醒襪子還差點混搭

滿心期待來到教室卻不見小海蹤影，他座位空蕩蕩的，連書包和便當袋都沒有

「小魚我好想你唷！」不知埋伏何方的小海忽然衝出來從身後抱住我

正當我本能舉手試圖掙脫他時，不遠處的小星趕緊阻止

她表情兇狠得狂搖頭，還比劃著要我乖乖別動

我沒理會，仍舊甩開小海的手

「我也很想你呀！」我說著正面抱了上去，還注意到他制服襯衫扣錯鈕扣

小海沒說什麼，只緊緊反抱我

如果一生能暫停時間一次，我這時應該就用掉了吧！

或之前玩小海下面的時候

小星在原地踮步輕跳、掌根併攏無聲拍手，一臉奉子成親的表情

我們只抱了幾秒，鬆手後兩人若無其事走回座位

「立正站好」行至座位旁走道時我拉住小海

「幹嘛？」小海一頭霧水，「噓！閉嘴、閉眼睛！」我直接伸手遮他眼

小海僵直了一下頸部向後挺，可愛得乖乖雙手貼腿立正

我於是著手解開他鈕扣，要幫他理好襯衫

「欸怎麼脫我衣...」小海睜眼握住我手，卻被我突然上推的掌心摀住嘴巴

「叫你閉眼閉嘴」我輕聲說著將他雙手按回去

小海聽話得假裝關上口部拉鍊挺胸立正，腮幫子些微透紅

隨著我為他解開衣扣，小海臉也越來越紅、呼吸變得更急促

「臉紅@#$喔！你扣子扣錯了」我輕輕掌摑他膨潤的臉頰，小海則紅著臉抿起雙唇

解開扣子後我拿彩色筆輕輕畫他肚肚和胸口

小海掛起微笑，似乎未察覺在他身上移動的是畫筆

收筆後我偷襲他胸口紅潤處，他抖了抖身體憋笑，我於是又撥了兩下

「哈哈不要亂摸啦！」小海這才笑著擋開我手，「再耍變態我就自己扣囉！」他威脅

「休想！」我說著迅速替他扣上衣服，以免他發現「異狀」

打理完成後我手移動到他褲襠前，出其不意抓取寶藏

「啊哈哈！變態！救命有變態！」他縮腰時跌到座位上

「衣服幫你扣好要跟我說什麼？」我學著導師的口吻與手勢

「謝謝小魚老師～」小海用甜甜的聲音說

他滿臉紅通通的，想必我也...

小海去掃具櫃挖掘他埋藏的書包時，小星逮到機會拉我至她座位：「終於要公開了嗎？我可以幫你們廣播喔！」

「你不要亂講，我...我們就好朋友抱一下而已」我越說越小聲，連自己都騙不過

「朋友抱抱會臉紅喔？還是你們把『那～種～』關係稱為朋友？」她沒想放過我

「不然我也去跟小海當朋友好了，我要抱抱」小星轉身走向小海

「不准碰他！你要抱抱去找英文老師那個臭阿嬤！」我拉住小星右手臂，落入她圈套

英文老師：？

「哈哈生氣啦！好可愛餒！」小星隨即轉過身，左手Ｖ字捧住我臉用拇指和中指輕輕擠壓雙頰

「你們在幹嘛？」小海轉頭看見便提著書包衝過來

「跟小魚玩哪！不行嗎？」小星笑容中蘊含狡黠

「那你們玩好了嗎？」小海隱晦得問

「玩好啦！但要玩可以再玩」不等我接話小星又說

「不行！換我跟他玩了！」小海側身硬插進我和小星之間，強行撞下她手

「沒禮貌欸你，她...」我正要唸小海

「走吧小魚」小海不理我，逕自推著我轉過身向座位出發

「嘞～」他轉身給小星扮了個鬼臉，好屁孩好可愛

跟著回頭的我忍不住笑出來，小星則擺出得意的勝者微笑

「幹嘛？喜歡小星怕我跟你搶喔？」坐下後我拾起陰謀接力棒

「才沒有！」小海皮秒內否認

「不然你剛是在？」我側坐轉向他

「就...沒、沒...齁唷不重要啦！」小海臉頰漸漸透出紅潤

「不要問嘛...」他輕聲說了一句，晶亮的水藍眸子散發著無辜

「你剛才那反應擺明是喜歡小星啊！不用騙我了啦！」我明知小海心意還不斷相逼

「我跟小星一路同班還是好朋友，一定能幫上忙」我補充道

「沒有啦！我沒有喜歡她，我...就...反正就沒有喜歡她！」小海眼神飄忽不定，表情既緊張又害羞

「不然嘞？喜歡我？」欸我是腦袋撞到嗎？怎麼直接就...

小海不知所措得愣住，從雙頰到耳根全然透紅，一副可愛欠欺負的模樣

「齁唷不跟你說了啦！」小海轉身面向前方噘著嘴，想用小手遮掩羞澀的側臉

「所以就是喜歡小星嘛！我幫你抓她過來」我說著起身

「別鬧啦小魚～」小海趕緊抓住我左臂，怯懦得搖搖他那紅通通的頭顱

「勇敢追愛呀！像追小雪一樣」我右手捏了捏他發燙的臉頰，想扭開被他緊握的左臂

「小魚～！」小海語帶哀求晃我手

「好吧！你不敢自己面對的話我陪你」我準備把小海逼入絕境

「小星，過來一下！」我高喊同時招手

小星轉頭見狀露出詭譎微笑，踏著輕快步伐靠近

「齁唷小～魚～！」小海移到椅子邊緣摟著我腰，臉還在我肚子上蹭了蹭

「怎樣？」小星裝出一臉不知情

「不要鬧啦小魚...」小海躲在我身後用氣音說

「這支筆送你」我拿出上學途中被補習班強塞的鉛筆

「謝啦！」知趣的小星拿了就走

她還好心的藉故帶離其他兩名同學，教室只剩我和小海

「你幹嘛？」她走開後小海問我，臉上紅潤逐漸消退

「不然你真的要跟她告白喔？沒關係呀我再叫她」我說著又轉身

「不要不要！」小海起身把我按回座位，側坐著面對我不發一語

「你怕失敗唷？」我話甫落他立刻搖頭

「那你...」我又開口，「你明明就知道～」他打斷

「為什麼你對小雪就那麼勇敢？」我開始心跳加速

小海低頭不語，耳朵又開始紅了

「為什麼對小雪就很勇敢？」我撥開小海雙手側坐到他腿上再轉身面對他，左手勾住他脖子緩緩前傾身體

「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敢...」小海雙手輕輕推著我胸口阻止我繼續靠近，「你不也沒說？」他聲音有點顫抖

「我不說是因為你知道」我已經快貼到他臉

「知道什麼？」小海紅通通的臉出現憋笑跡象

「還裝！」我右手抵著他腋下

此時同學聊天聲漸近，我立刻跳起來把左手也戳向他腋下同時出力

「哈哈哈！很癢啦！」小海立刻笑癱在椅子上，但我仍不斷強攻

再平常不過的打鬧畫面，不會啟人疑竇吧？

中午裝完噁心的營養午餐後，小海拉我到教室角落

「走，一起出去吃」

「我有話要跟你說」沒等我會意過來他又開口

「喔」我被小海拉到草木茂盛的中庭花圃區，這時間基本上只會有巡場校工出沒

「白癡喔！不在教室吃等一下被罵！」我說，畢竟就算沒被校工抓到，還是可能被級任導師發現失蹤，畢竟小學師不離生

「這樣聊天才不會被打擾啊！」神色自若的小海取出餐具，動了動頭要我也開始吃

「好吧！」我這才坐到長椅上

「期末考完就是暑假了，你有什麼計劃嗎？」小海挪了挪身子坐近我

「還不確定，可能會參加一些夏令營吧！家裡應該也會安排旅行」被他緊貼著搞得我心跳加速

「可以的話當然會邀你們家一起」我吃著營養廚餘說

「你呢？暑假有什麼打算？想去搶超商？」我屁孩得問

「我媽媽說暑假會全家回美國，除了幾場夏令營也會到親戚家農場生活。還有好多規劃的樣子，記不得全部」小海天真的眼神望進我雙眼，話語也刺入我心底

「真好，開學我要聽你說美國的事喔！記得拍美女跟我分享，就是美女多才叫美國的嘛！」我裝出很興奮的樣子

小海暑假大概會過得很充實，但想必我將對他無比思念

「我覺得我會很想你」小海低下頭，湯匙擱在便當盒中

「而且爸爸好像想讓我轉到美國就讀」他語氣有些失落

對哦，小海媽媽是美國人，那兒就像自家後院

「我也會很想你」我消沉下來

「我們要保持聯絡，你不可以不讀我訊息唷！」我急切得對他說

「不會啦！我們一定會繼續下去！」小海這才再度吃起午餐，「你也不准忘記我喔！」他捏捏我左臉說

我們，會以什麼名份繼續下去呢？

「當然不會忘記你啦！你可是...你可是我重要的朋友！」我也擠出笑容捏住他鼻子

或許這就是癌末病患家屬心情，每一刻相處，都萬分珍貴

「我只是重要的朋友喔...」小海小聲嘀咕，真愛計較

真愛，計較

「你是我最最最、最～重要的朋友，高興了嗎？」我用肩膀輕輕撞他一下

「我在美國會天天傳訊息給你，你要看要回唷！每一則都要！」小海抬起頭，神情十分認真

對於時差頗大的美國與台灣，傳訊息似乎比通電話更合適，只是少了點溫度，也少了他扣人心弦的聲音

「你才是，小心我每天訊息轟炸」我語帶哽咽

「別難過啦小魚！只是先跟你講，又還沒要分開」小海拍拍我肩膀對紅著眼眶的我說

「現在不要哭，我走當天才哭得出來唷！」小海在我耳邊輕聲笑道

被他逗得越開心，分離的傷感就會越難以承受...

「我哪有哭！？你才不要哭嘞！」我輕輕推了推他胸膛，用食指戳他側腰

「啊哈哈！吃飯別搔癢啦！」小海笑著噴出一口飯，他手捧著便當盒無法抵禦

「管你唷！弄到你哭出來！」我笑著對他腰際又捏又戳，享受玩他的樂趣，也享受此刻的幸福

「哈哈不要啦～哈哈哈～便當會掉到地上啦！」小海大笑著扭動身體，找不到空檔放便當盒，不過餿水般的營養午餐打翻也好

「好嘛小魚，這次就放過我啦！放果我好不好...哈哈哈～」他手中便當已快傾倒

小海到美國後，我們還有機會這樣玩嗎？

他，會再回來嗎？

「只有這次，看在便當的份上」我這才停手，回味著小海腰部的柔嫩觸感

「我也是」小海說

「也是什麼？你才玩不贏，最好需要你饒我」我說著又擠他腰

「哈哈哈先停啦！先停啦拜託！」小海扭動著央求

我暫時停手，但指尖仍抵著小海腰際看他想玩什麼花樣

「我說早上的事」小海語畢開始臉紅

我快轉腦袋重播上午畫面，每條線索都指向一句話：

「我不說是因為你知道」

「喔～所以小雪不知道反而...」我越說越小聲，手也從他腰上縮回

「不要亂講！」小海伸手堵住我嘴，「小雪才沒得比」他輕聲說著

即便雙方從未真的說出口

但彼此，都明白吧？

「那你到美國會記得誰？」我吃起午餐

「小雪...的相反！」他笑著挑釁，見我伸手進攻才趕緊改口

「那我就跟你姊告白」我收手吃飯

「我姊才沒空裡你嘞！她也會在美國想著男朋友～」小海無所畏懼

「那我跟小星告白好了」我繼續瞎鬧

「不行！」小海忽然激動得喊著，看來這人選有威脅性

「為什麼不行？」我迷上逗他

「就是不行！」小海說

「那怎麼辦呢？你想著小雪、又準備在美國交男女朋友，很花心餒！」我邊說邊笑

「我回家馬上封鎖小雪！」他神情堅定

「可是我不能封鎖小星啊！她是我好朋友」我聳聳肩

「那我到美國每天都傳訊息發誓！你也要發誓！」他說

「發什麼誓？」我明知故問

「就...齁唷反正你不可以丟下我啦！」他紅著臉低頭吃飯

「發什麼誓呀？」我趁勝追擊

「不發就不發嘛！但是你要想我」他鬧彆扭

「你不想我我就不想你」我回答

「那你會很想我、超～想我、宇宙無敵究極想我！」小海用可愛聲音對開始臉紅的人說

我微笑著吃飯，耳根燙燙的

心，滿足了

「對了，早上還有一件事」我提醒他

小海抬頭緊盯我眼眸，通紅著雙頰似乎以為我要坦白

「你肚皮上有寶藏」我忍不住竊笑

「蛤？哈哈你很@#^@&欸！」小海低頭拉起襯衫下擺，發現肚子被紅色彩色筆畫了「ㄔㄡˇ」字注音

「我回去拍照傳給你，因為這是你名字」小海笑著放下衣服

「那我只好封鎖你囉！」我雙手一攤

「欸～！是你先畫我的耶！」他笑著抗議

「好啦，等你傳」我收起便當盒

回家後他一連傳了數張撩起上衣的自拍照

有原圖、把我字打叉後寫上「ㄕㄨㄞˋ」的照片、用實心紅愛心遮掉其他字體的照片

我也依序回了「自我介紹」、「愛說謊」、「這張最好」

但其實，只要是他我都喜歡

時間過得飛快，期末考結束後只剩幾天就要放假了

雖期待假期，卻又不想與小海分開

這段等暑假的日子，只要小海不在身邊就會魂不守舍

「怎麼了？跟小海吵架嗎？看起來有心事」小星問

「沒吵架啦！只是想到暑假得和小海分開，有點難過」我坦率回答

「他暑假要回美國，還可能會轉去那裡讀書」我語帶失落

「別難過啦！你們這麼要好，就算他到美國也一定不會淡掉。而且他怎麼可能捨得丟下你呢？」小星輕拍我背

「最好是齁，就是很要好才不願意分開；而且他爸打算讓他留在美國，他也沒轍啊！」我說

「別擔心，小海又不見得真的會轉去那兒」小星試圖讓我放鬆，我卻怎麼也開心不了

眼看就要到暑假前夕了，不知該用什麼心情面對

儘管小海承諾我頻繁通聯，但我肯定還是會百般思念，尤其一起玩耍的日子即將告終

好不容易走到這步，卻要面臨遠距離的考驗

從沒認真吵過架的我們，能在這難關上繼續維繫感情嗎？

愛國的秘密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