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十分,天空一片湛藍,如同一汪海水,幾朵飄悠悠的白雲,洋洋灑灑的點綴在天空,像一個未曾謀面的神祕的夢。藍色的天幕是鑲嵌着一輪金光燦燦的太陽,如同光輝明亮的黃寶石。烈日懸空,明媚的陽光傾灑落大地,本就神祕的土地上更是多加了幾分柔和的面紗。山清水秀,鳥語花香,茂盛的草木掩映着,道路上微不可察的爬蟲輕輕地移動着。
炙熱的高溫烤着大地,九峯山上此時像是一個碩大無比的烤爐,來來往往的客商汗流浹背,一滴一滴的流入大地,被烤爐所吞噬殆盡。
此時,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揹着一個看上去充滿古老歲月的破舊帆布袋,徒步走在熾烈無比的大地上。
奇怪的是,少年不僅沒有留下一點汗,甚至還信步閒庭的隨意着走着,和一大羣滿頭大汗急急忙忙的客商形成了非常明顯的對比。
少年看着廣闊的天空,星月輝映,頗有些感慨道:“不愧是最後的界面。”
少年只有一米七多一點的個頭,身材勻稱,一頭黑色短髮遮蓋額頭,五官棱角分明,皮膚顯得有點異樣的白色,似乎多年未見過陽光,又似乎少年自己就是陽光。總的來說,談不上很帥,但卻顯得眉清目秀。
少年走着走着,倏然一個踉蹌,好似出了什麼事般,噗通一聲徑直倒在了散發着無比燥熱氣息的九峯山大地上。
路過的衆多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的在心裏揣摩着救人能有什麼好處,但看到少年只揹着一個古舊的破揹包,紛紛快步走開不再去唸想。還有的人至始至終都沒有放緩腳步,視若無睹的從旁邊路過。
就當有人暗想着豁出去救人哪怕惹上麻煩的時候,一輛華貴精緻的馬車停在了少年身旁。
“雨曦,下去看看倒在路上的這個人怎麼樣了,能幫就幫”一道清冷而不失溫柔的聲音從車廂裏傳出,車外聽見的過客不由得一陣心神悅耳,如同瀕死的人們在沙漠中遇到了充滿生機的一泓清泉般明澈。
馬車停靠,面容剛毅的中年馬伕緩緩的拉開一簾屏風,從馬車上下來一個滿臉不樂意的小女孩,嘟囔着嘴。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標準的瓜子臉,柳眉宛如月牙,瑤鼻微挺,櫻桃小嘴輕抿,雙眸靈動,留着雙馬尾,乍一看像是如同青澀般的水蜜桃,但從臉上的表情使得這位小女孩減少了幾分可愛的味道,多了幾分嬌蠻與霸道。
這個小名是夢曦的女孩穿着熱帶褲的小女孩徑直朝着倒地的人走去,這才仔細看清了是個大約十八歲左右的少年。少年緊閉雙眼,脖子上有着一個白色的掛墜,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讓人看不清臉上的容貌。
小女孩附身蹲下,輕輕的推了推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略帶關切的問到:“餵你還活着沒?醒醒快醒醒!”
等待了好一會,少年還是沒有醒轉的跡象。
女孩站了起來,回頭朝裏面的女人說道:“姐,我們別管他了,這人多半已經死掉了”
馬車簾幕後面的女人沉默着,似乎是在猶豫着什麼,一言不發。
就在此時,異變突起,剛剛還倒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少年突然蹦了起來,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般站立着。“放心好了,你死了我都不會死的。”少年對着女孩嘻嘻一笑。
“鬼啊!”女孩看這少年突然蹦起,嚇得花容失色,飛快地閃進馬車後面躲了起來。
“噢,現在還有鬼這個種族嗎”白衣少年瞪大了雙眼迷惑道。
女孩盯着白衣少年看了些許一會,才確認了不是鬼,這才放下了戒備。
“嗯?有種奇怪的感覺”女孩心裏暗想。準確說,倒不是白衣少年樣貌英俊,而是少年身上帶着一種難以言喻的氣質,哪怕他什麼也不做只是站在那裏都有一種很溫柔如沐春風的感覺,看着少年有着一種沐浴在陽光下的感覺,給人的印象加了不少分。
此時,過路的行人本來看到有人幫忙去救人,已經停下了腳步駐足圍觀着這略帶滑稽的一幕。但有認出女孩身份的客商,低聲着勸同伴們不要看熱鬧,自己先腳底抹油快步溜走了。其他不認識少女的客商看着同伴們一個個離開也漸漸發覺到了什麼,先後跟着離開了,人越來越少。
“你你你,你好好的倒在地上裝什麼鬼,不知道嚇死人嗎!”女孩叉着腰,儘量裝着給人帶上惡狠狠的感覺,可是卻另顯得別有三分可愛。
“走累了就要休息不是常識嗎!”白衣少年撅着個嘴,大聲的說到這說不過去的理由。就相當於我們問別人爲什麼插隊,別人大聲的說因爲自己沒素質的場景,令人啞口無言。
哪門子的常識啊!女孩內心咆哮,但看着少年那如沐春風的氣質竟是沒有開口。
女孩沉默半晌,像用盡全力的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樣,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緩了一會,女孩轉身離開,隨口抱怨了一句:“有病早點治!”
駕駛馬車的中年馬伕一陣苦笑,自己這位二小姐自小到大都生活在鮮花和掌聲之中,一路順風順水,本性不壞倒是有些嬌蠻,所以多少養成了一下大小姐的脾氣。
相比之下,坐在車裏面的女孩的姐姐到是另一個極端極端,冷清卻溫柔,有着同齡人不具備的成熟和冷靜,目光獨到,不像一個少女反而沉穩的似一個飽經滄桑的決斷者。站如松,坐如鐘,凡事都做的有理有條,面面俱到,年紀輕輕就被選爲了趙家家主的候選人,卻也因此缺少了某種少女的歡樂,至少在他車伕的眼裏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個大小姐笑起來過了。
“我可沒病,但我知道馬車那個人有病就是了”少年隨便嘟囔了一句,說罷拍了拍土繼續散步。
這隨意的嘟囔傳到了女孩的耳朵裏卻使得那正打算回馬車的嬌蠻女孩如遭雷擊,呆呆的站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眼看少年即將走遠,女孩才反應過來慌慌忙忙的跑過去叫住神祕少年:
“你,你,你剛剛說什麼”女孩跑了過去上氣不接下氣問到。
“我說到底是鹹糉子好喫還是甜糉子好喫”少年眨巴眨巴眼睛,馬上轉移話題起來。
“你你,你剛剛明明說車裏面的人病的!”女孩有些氣惱。
“噢,我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病。”少年略微顯得有點得意故弄玄虛的說。
“你纔有病”女孩暗自嘀咕了一聲,看在姐姐病情嚴重的份上沒有多說什麼,只是略微有點焦急的說:“跟我來一下下。”
她輕輕勾住少年的手腕,兩人接觸的一瞬間霎時有一股柔和的氣息從手腕處傳來,給人感覺十分舒服。
女孩的心中有一種直覺,這個看似奇奇怪怪的少年一定能治好自己姐姐的病,治好這個困擾姐姐多年拜訪無數神醫毫無辦法的病!
不知是不是看在女孩剛剛跑來關心自己的份上,少年也不反抗,就這樣徑直跟着女孩走到了馬車旁。
到了銀白的馬車旁,女孩剛剛的那種嬌蠻的氣質瞬間消失,彷彿換了個人般,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溫順可愛。
“姐姐,剛剛這個人說可以幫你看病。”怕自己姐姐不允許,女孩連忙補充一句“這個傢伙他說他醫術十分高超特別厲害!”
“我可沒說!”少年昂首反駁。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過了良久之後,裏面的人並沒有表明同意與否,而是從馬車裏傳出一道冷清而略顯溫柔的聲音向馬車外的少年問到:
“敢問公子姓名?”
少年嘻嘻一笑,人畜無害的樣子弱弱的從後背的破舊布袋中拿出卡片入車窗內,上面只有三個字:
“林夜天。”
願你出走半生,歸來仍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