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說妳想要重頭開始,是哪一個部分?」心理師說。
「 ...全部。」 我說。
看到文章的你,現在在想什麼?
寫文章的我,只想告訴你不是一個人。
這篇文章主要在回想幾天前的諮商,
我認定了對方是一位專業的心理師,並且決定一直諮商到結案那天。
之前在學校進行個人諮商、團體諮商的經驗,相比於此次出社會後第一次的諮商,
實在是好太多了,今天這篇文章不會回憶往事經驗,
主要以畢業後開始的付費諮商為主,我會試著分析感受以及描述諮商情境。
💭於我而言,心理師的重要性
💭諮商後更焦慮
💭喃喃的結語
在一月初時,開始了第一次的付費諮商。
先前在學校裡的個人與團體諮商、看精神/身心科的記憶越來越模糊,像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經驗──對我來說沒有幫助,唯一的價值就是教自己分辨好/壞諮商,以及不想吃藥。
目前是第五次諮商,前三次由於政府補助青年方案,才有走進這間治療所的機會。
出乎意料對方──心理師是一位專業、足夠開放與有彈性的人。
⚪️空白:許多時候我講了幾句就會停下來沒有講話,那些空白時間對方也沒有講結論、問題,而是讓時間暫緩。第二次時我們確認「我需要留白」,不過在確認之前沒有被塞進話語,讓我覺得很舒適。
⚪️理解:感到被接納、被理解的原因是什麼呢?據我個人感受,對方首先表示理解、並於「我字數不多的句子中繼續討論我的感受」感到對方以專業的方式去理解你。
朋友能透過一些方式了解你,不外乎朋友透過本身具備的個人特質、花時間以及若恰好該友有相似的經驗;心理師透過專業去了解個案,在有限的時間內以其心理師自備特質以及非特質(後天習得的方法)讓你感受到:「啊,對」而非「是嗎?」
⚪️專業、彈性與開放:專業與彈性如何兩者兼具?是我一直很好奇的心理師能力。
一些諮商帶給我的感受(比如被理解與接納)應是相輔相成。不做結論對我來說很重要,有被珍視的感受。不去妄下一個判斷:「你需要的是...」「你應該這樣想...」「這件事是這樣的...」
對我來說才有推進的可能,因為下結論我最會了,整天認為事情就是只能朝某個方向發展,然而那個方向未必是真實的。
有趣、真實且感到溫暖撫慰的是,此位心理師會視自己為一個與個案一同思考的人,也會真誠的表述自己諮商模式。
回想前幾次的對話:
📔1
「妳好像看很多書...妳覺得哪一句話對妳來說印象最深刻?」by心理師。
我環顧空間一邊思考著,視線回到心理師時(因為我實在想不出來),她說:「我問妳的時候,我也在想。」
📔2
「我覺得好像我說了很多,然後...然後就沒了。」回想之前的諮商經驗,感覺頭兩次諮商又重複了自我介紹。
「恩...我是比較積極主動的諮商(心理)師,不會說的話像丟到水裡沒有回應。我比較會像引導...有些人我會出作業...」
大致是這樣,我覺得會自我介紹的心理師是好的,讓我感到很有人性,也代表對方清楚知道自己諮商時的樣貌,代表了解自己如何因人制宜、調整。
⚪️注意細節,個案提到的都值得挖掘:
在這些列點中,我注意到每一個列點標題其實都會讓我感到「專業」耶。
我很幸運,茫茫人海中的此位心理師出乎預料的注意細節。
📔1
前兩次諮商是下班後晚上,第三次因工作出差換了一個時間,改為週末上午。
上午的陽光柔和灑在灰白色的諮商空間中,不會太強烈,不會太大片,很好看。
「 ....白天的光跟晚上的光很不一樣。」回到晚上諮商時,我看著空間說。
「啊對,妳有一次是星期六來。那天算陰陰的、陽光不是最強的時候 ,」
心理師說:「對光線敏感嗎?(或在意光線嗎,之類的)」
「恩...不會,沒差。」
📔2
心理師:「對妳來說最大阻礙妳的是 ?」
我:「自己。」
心理師:「自己?」
我:「恩!只要打敗自己,就能克服任何困難。」
「...這句話,聽起來很沈重的負擔。」心理師說
首先,令我訝異的是心理師對於這句話的回饋,對於我來說這個想法被我奉為圭臬,理所當然。
人在這世界上最大的敵人難道不是自己嗎?
只要想做就能做得到,若做不到,是自己不夠努力,是自己阻擋了自己。
(現在打出來才覺得看起來真的有點沈重)
細想起來秉持著這種想法也容易凡事歸咎自己、感到生氣無力,那時候心理師的回應讓我覺得被接住了,好高興有人不責怪沒有把凡事操控好的自己。
「沒有把事情做好的我,也不是我的錯嗎?也不是該被臭罵暴打嗎?」
不知道這個想法帶給自己多大負擔,這個也是背後有兩三個議題,個人覺得很有興趣以後慢慢紀錄。
另外剛剛提的第一個對話,我敬佩好的心理師透過各種方式
找尋個案感到最舒適的空間、諮商方式的企圖,
諮商時段裡所有構成要素:
🌴大到:心理師跟我提的講話速度「是否要調整?」「喜好的諮商方式為何?」
🌱小到:光線、諮商座位分佈是L型
之前在學校與諮商師面對面坐,隔著的桌子有一段距離,不算舒適。看過「與某人座L型更能拉近彼此的距離」這一項研究。
在這幾次的諮商中,向心理師表達自己對於諮商非常焦慮。
前一兩次甚至會睡一睡半夜醒來、諮商隔天的上班日,坐在位子上時感到非常難過、沮喪,無法集中專注工作一兩個小時,眼淚在眼筐裡打轉想嚎啕大哭、「為什麼我在這裡?」想回家躲起來。(不過因為工作忙因此自動忽略情緒,就能維持難過在兩個小時內強制結束)。
心理師:「很想回家,那有這麼做嗎?」
我:「沒有。」
這些明顯的焦慮讓我不得已向心理師提出。在第四次時心理師表示那麼每次諮商花個五分鐘(後來心理師表示只是個「短暫時間」示意)來討論。接收到這個「任務指令」後,在年假前去書店找諮商書籍來看(諮商理論與實務之類的),看到一些確切的敘述句緩解了我的焦慮,也感到自己準備好了去戰鬥(打怪)。準備了快二十頁的投影片:節錄與畫重點,心想「來吧!我對這些內容有反思與理解,妳回答某種類型的答案,我可以回應並繼續發問。」出我意料的是心理師並不像學術大師一樣跟我討論手法,而是很坦然說:「我不是這個學派,不太了解,不過...」問我「為什麼在意這個?」並且很清楚的破除我的迷思:心理師跟一般大眾是同位置的,心理師不是完人。
雖然看起來是基本認知,但是在我的認知裡心理師站著比一般人還要穩固、「厲害」的腳步俯瞰大眾,一種乾淨(世俗之外)、可以在困難中優雅的全身而退(哪裡來的印象啊 XD),剝奪感又出現了:「只有我活得這麼累。」這種不滿延伸出與對方戰鬥的心前來諮商。
討論到「要來戰鬥」的心態,最後被問了一句:「也有一種想打倒權威的感覺嗎?」讓我瞬間覺得難怪眼前的心理師變成敵人,不得已面對自己抱著什麼精神狀態來諮商。
竟然問出此問題,我覺得非常重要。
難怪有種怪怪、想信任心理師,又有種想要attack的衝動,同時也適用在我與女友的戀愛關係中。
其實是有感知的,感到一天天在推進,代表又一次的諮商來臨。
第六次,會是什麼呢?我決定,上次說的「五分鐘談諮商焦慮」不會再實行,因為那一次我說:「先放一邊」,但是心理師應該以為我還沒問完,但是那幾片投影片已經不重要了,這一次,先解決感情。
又是一段現在發生的事了。
關於現在、以往,我都想以無法避免的思考模式:「穿插的」記錄下來,避免重走一樣的腳步。
若重蹈覆徹,這一切都算什麼呢?
祝大家找到自己合適的諮商心理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