鑼鼓喧天,雞鳴犬叫。
阮氏香妹暈乎乎的坐在花轎上,雙手被綁在身後,頭上被蓋了一塊紅布,根本看不清四周的情形。她被這眼前的狀況搞到有點曚,耳邊的陣陣聲響伴隨著突如其來的怒吼聲,徹底清醒了過來。
「停轎!」憤怒的大吼聲在花轎外響起,周圍一片兵荒馬亂的詭異聲音不時地圍繞在耳邊,突然一陣顛坡,一雙手猝然地伸進了花轎內將她帶走,抓著她的肩,拖住她的腰身,整個人被扛抱在背上,瘋狂地在漫漫長夜裡奔跑著。
“別怕…”一邊東躲西藏的在不見天日的夜裡奔跑著,一邊仍不忘安撫肩上的她,”這是夢,夢醒了妳就安全了…”
幾乎不可預見地她點了點頭,「可以不要用扛的嗎?」既然是夢的話,那就沒什麼好怕的。
那人沒預料到她的要求,還沒回過神來,直到她忍不住咽了好幾口口水,用手點了點他的背,他笑了起來,笑聲那般的熟悉又低沉好聽。
“好。”
伴隨著話語回應,耳邊傳來隱隱的聲響,阮氏香妹不多時被扛著肩上的姿勢就被改變成了被男人背在背上。從未有過的體驗叫阮氏香妹有些不習慣,視線一次又一次的挪到了他的背部,像是被什麼東西在心口蟄了一下又一下,不痛,卻又讓人癢難耐,她忍不住又在他背上點了點。
他能夠感覺到他的心…亂了。竟然難得開始反思了起來,然而現在再想這些,似乎已經晚了…斂下眼眸,聽到遠處漸漸傳來的雞鳴聲,這才讓他回神將她放下,急忙地跟她說上一句,”往前跑,不要回頭…”
然後徑直往回跑,直至不見蹤影。
刺耳的雞鳴聲啼叫著,天際像是被生生地撕了道口,她猛地從夢中驚醒,像是經歷了一場漫長而又冗雜的夢魘,渾身都在冒著冷汗,毫無血色的嘴唇上下顫抖,瞳孔微縮,大喘著氣,有些恍惚的望向四周。
楠木精雕细镂的窗花已照進了些許陽光,穩了穩心神後,左右環顧一眼,看了看三面圍屏,也彎下腰把長方凳放到一邊去查看床下。
房間內什麼東西都沒有,阮氏香妹呼吸有些急促。
怎麼回事?
我怎麼會做這種夢?
夢裡的樣子是搶親嗎?
這也太怪了,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簡單的收拾了凌亂的床褥,起身走到嬰兒床邊看著孩子。明明是熟悉的家但在此刻,她竟有一種恍若隔世的夢幻感。
明明在夢裡他把自己從背上放下的時候,就已經看清楚了那人的臉。
讓人放心,也有種熟悉的感覺。
為什麼一覺起來,她就不記得了…
因為思考的有些著急,額間沁出了許多斗大的汗珠,呼吸略有些急促,一顆心也跳動的比往常更快。
叩叩叩…
門板被敲響,寶寶清醒的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對著門的方向用拳頭左右摇擺著,好像在和人揮手表達著再見。
「香妹!妳起床了沒,早餐千惠買過來了,一起下來吃。」
「喔!好。」 定定的凝望著寶寶,輕啓薄唇,語速緩慢卻又異常篤定的回答著。心裡也出現一個不太實際的想法。
蘊著奶香的寶寶,在被她抱起時,無比絲滑香甜,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珠子笑逐顏開的直勾勾望著她,口水直流。
微潮的瀏海貼著白淨的臉,簡單的將孩子的口水擦拭後,慢慢地轉身關門下樓。
直到房門關上後,房間內卻突然出現從古老木造傢具起身或坐下時,會發出特有的聲音「咦啪啊~」的小小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