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雄老市區透天老宅的四樓,埋著一具幾乎不曾使用的、卻已有相當年代的零零七公事包。這個公文箱,大約比一部筆記型電腦略大,卻相當輕巧結實,外觀精緻,即使飽有歲月,卻不失它曾有的奢華風格,相信它價格不菲,我卻從未過問到底是多少錢買來,這就是我的愛情遺物;標誌著一段散步、機車和辦公室戀情。
大約在民國八十年左右,我為第一屆國會某位增額立委擔任國會助理,同時,也是大學夜間部學生。
她是以國會助理新人之姿前來向我「請教」,身為前輩,對這位腿長高佻、談吐不俗的女生頗為心儀,但真正交往是從散步開始。
那一次我們由立法院青島會館一路走到市中心大學的校園最終再走到仁愛路她家,奇妙的是,兩人話總也說不完道不盡,話題接踵而至,永遠沒有窮盡,她和我,只能用談得相當投機來概括。
肢體的親密接觸是隨之而來的「紅利」,對從來沒有戀愛經驗的我而言,忽然間,才明白什麼叫幸福,似乎我才知道,原來我有吸引異性的條件,也是自此,才有了信心,也許可以這麼說,如果不是她,不會有後來的我。後來的我,能夠有兩性感情互動、伴侶的交往與組建家庭的心思,一切都是由此而起。
後來有機會以我不新潮也不出色的老機車載她回家。無數次,在她家仁愛路樓下,互訴衷曲。
我從來沒有想過,對一位家宅位於北市精華區,父母都在經商,生活優渥的千金女而言,機車算不算寒酸;但她確實是在到達我租住在大學周邊的公寓斗室後,略為吃驚,然後帶著安慰和鼓勵的告訴我,她很為我一點都不因居處狹仄而感見不得人的大方相當欣賞。
接著,她為女老闆參選地方首長的選舉而忙碌,我也一併幫忙;為此到地方去探視她。我們的感情更升溫。
零零七公事箱就在這個時候,以她的定情物出現,我收下了這個當時對我而言,極為動心,相對奢華,又合我胃口的禮物。
事情的變化是慢慢發生。當我為兩人的長遠打算,而要求她去報考公職後,她對補習,感受到壓力,想逃避;她想去夜遊,但我必須加班。
我畢業後考進了工作,沒辦法陪著玩。但她心中仍有對愛情浪漫的想像,不是務實地生活柴米。有一個人悄然出現,於是,我嗅出不對勁,卻無心阻止。我認為這一切都沒什麼。
我離開台北,帶著她送的零零七。再次北上,是新工作的新員工訓練,竟然在青島會館外,目睹了她騎坐在另一人誇張的重型機車後座,傾身貼近騎者的背。
終於,零零七成為我的愛情遺物。雖然我從未使用過它。它的號碼鎖甚至忘記了如何開啟,以至於始終鎖住,如同逝去的愛情,再也不見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