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良和阿離互相對視了一下,不知該說什麼,阿離只是歎氣著若有所思。對於阿離和路同塵剛說的話,一良連一知半解都談不上,根本就是絲毫不懂。“真不懂他們為什麼會思考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道理,一個普通人的一生不就是該本本分分的上學、讀書、工作、結婚、生子、養老而終其一生嗎?反正從小一良的父母就是這麼教育他的。他可不想以後思考那麼多人生的哲理,變得跟路同塵似的奇奇怪怪,說話不明所以。想想,阿離的性格可真好啊,懂得多,又開朗漂亮,真希望有機會自己能跟她……”不禁一良想出了神。
“喂……喂……傻哥哥你想什麼呢?”
阿離柔荑(ti二聲)般的玉手在一良眼前輕晃,帶起的微風輕撫著一良的臉。
“哦,怎麼了?”一良回過神來
“我看你好端端的就開始出神,真是可怕。不知你這毛病會不會傳染?”說著阿離雙手抱肩,作害怕狀。
“哦哦,我就是在想,你看都這麼晚了,今天可能就不會在發生什麼了吧?再說大家布放這麼嚴密,就算對方不像咱們推測的那般厲害,都應該察覺到大家早有準備,這種情況下很有可能就會收手了吧?你說呢,路同塵?”一良問。
“恩?我倒是覺得,對方一定還會行動,這才符合前幾次的行事行為作風以及到目前為止對他的測寫。”
阿離聽完,朝一良努了努嘴,又朝向路同塵的後背學著他說話的樣子,嘴裡不出聲的叨咕了幾下,最後吐了吐舌頭。看得一良忍俊不禁,阿離趕忙食指豎在嘴前。一良使勁的手掐大腿,才忍住沒笑。
路同塵感覺不對,回轉過身“哎?你兩這是怎麼了?”
“奧,沒事!傻哥哥又犯傻呢!嘿嘿!我也有點擔心玄同哥哥,回去看看他啊,再見!”說著阿離一溜煙的小跑出了辦公室。真是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尷尬,一良還用力的掐著自己的大腿呆站在原地。
“呵呵呵,這阿離就是這麼風風火火,但你可別小看她。她比玄同跟著雲老的時間長,人又聰明悟性高,學了雲老許多真本事,可以說是咱們小隊的小顧問。雲老明著說是怕她給咱們添麻煩,實際是擔心咱們需要協助,才讓阿離跟著幫忙。”路說。
“啊?”一良真不敢相信路的話,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天真爛漫的阿離與刻板教條的學者聯繫在一起。
“阿離!回到原位了嗎?嗯,好,別再亂跑了啊!”一良這時才注意到路的耳廓上掛著微型的幾乎透明的通訊裝置。
路再次走回窗邊,看著窗外。
“我曾看過一個獲獎的紀錄片,其中的一個鏡頭讓人印象十分深刻。”路緩緩的說。
“紀錄片?我兒時就看過動物世界,那個也算紀錄片嗎?”說完一良才覺得破壞了氣氛。
“呃,那個也算吧。哈哈哈,但我看的不同,你看的動物世界,動物是主角;我看的,嗯……”說著路同塵想了想,似乎不知該如何回答自己給自己提出的這個問題“我看的那部記錄片不知誰是主角。令我難忘的一幅畫面,是從遠及近的一個長鏡頭,哦,長鏡頭簡單說就是一個拍攝時間較長的鏡頭。這個長鏡頭一直鎖定一片密集的高層居民樓,最後對焦在一棟大概三四十層高的破舊居民樓上,外牆斑駁,牆皮脫落,戶外懸掛著各種日常用品,比如,晾曬的衣服、種養的花草、空調的外機、還有些簡陋的看板。
鏡頭停止拉近,懸停在距離大樓四五十米遠的距離。你看,就差不多是從咱們這裡到對面那棟樓的距離。”說著路同塵指了指對面, “鏡頭定格在這個畫面五六秒,突然間,切換到另一個畫面。”
他說突然間三個字時十分用力,讓一良微微一驚,注意力高度集中起來。
“切換的這個新畫面的大小、比例、色彩、構圖幾乎和原先畫面的一模一樣。但畫面的內容卻是……卻是公墓的骨灰存放靈堂。前一秒是活人聚集的住處,後一幕卻切換成了亡者棲身的居所。”講到此處,路同塵轉身注視著一良。
“呃,那這個鏡頭要說的意思就是,密集的居民樓就像骨灰存放所一樣,是嗎?”一良問。
路同塵注視著一良,卻並不答話,慢慢轉回身去再次注視著窗外,說到“夜晚城市的每棟樓,看起來都有些詭異,不是嗎?”
“詭……詭異,你……指什麼?”一良略顯緊張的問。
“你來看”說著,路同塵抬起了左手,用食指指著對面亮著燈的寫字樓隔間,“看著這幅畫面,就想起剛才跟你提起的那個鏡頭”說完,不等一良走過去看清,他就招牌式笑起來。
一良想走到床旁觀看,剛邁出一步,只聽一聲清脆而又尖利的響聲劃破了屋裡的寂靜,伴隨著雨點般飄散一地的玻璃碎屑,路同塵應聲倒在了地上……
一良呆立了數秒後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大喊著“路同塵!路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