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的「古德哈特定律」：每一個「目標」都將淪為「目標的詛咒」之措施─深度政經分析（17）

作者：陳華夫

午後冬陽，透過稀疏樹葉，斜灑在「星巴克」的落地窗上，那口還未嚥下的「美式咖啡」差點噴出來，手機的視頻裡足球員，後仰起腳，一記倒掛金鉤，飛出去的球剛好閃過守門員的指尖，切入攔網。於是，場裡的球員擊掌熊抱，場外的觀眾嘶喊鼓譟，像極了大型選戰造勢現場的人聲鼎沸，群情激昂。

球員要贏，觀眾賭球要贏，考大學要贏，去面試要贏，選議員要贏，選領導人更要贏。

為何人們需要贏呢？
心理學說，競爭（比賽）驅使我們生存並進化。贏得比賽不僅可以獲得金錢與名聲的外在獎勵，贏家的大腦還會分泌多巴胺，讓你飄飄然，傲視群雄（雌），不可一世。但假如你必須贏得每一場爭論及比賽，你就可能患有完美強迫症，需得心理醫生的幫助，才能坦然面對贏的反面─輸。

足球競賽為了阻止進攻球員在前場開球時，就埋伏在對方球門附近，就類似橄欖球，發展出複雜的越位規則，凡接球球員處於越位區域、觸球或影響防守球員、及進攻方球員身處防守方半場皆是越位成立的要素。（詳見世足／什麼是越位？7張圖看懂規則及「半自動越位判定系統」）

但球場上，兵兇戰危，越位的判定極為不易。常見裁判員沒收進球，被球員圍堵，觀眾噓聲的畫面。

2022卡達的世足賽砸下了重金2,300億美元，約為過去7屆支出總和的5.2倍，史上首次採用高科技的半自動越位判定系統，將高精度「位置追蹤器」埋入比賽用球裝，球場上方還裝有12個高速攝影機，即時追蹤球員的身體共29個部位，當可能越位進球時，以3D動畫畫出越位線，幫助裁判抓了阿根廷的10次越位，其中取消3球進球。（見全場被抓10次越位3球進球取消　阿根廷輸給裁判好幫手）

足球比賽雖有AI高科技的加持，還是無法倖免踢假球的傳聞（見世界盃前夕爆醜聞！傳卡達「2.3億賄絡厄瓜多」踢假球 已有人證實傳聞）。但凡牽涉巨額賭金的賽馬，球賽、或競選無一例外的會傳出作弊打假的陰謀論，雖然傳的繪聲繪影，卻雷聲大雨點小的不了了之。唯一科學數據作實的作弊打假，當屬日本的相撲摔跤。它不僅是日本國粹，也是日本神教，並非運動競爭，而是榮譽本身。它有錯綜複雜的獎勵升降級制度，頂級的66名摔跤手，收入數百萬美元，享皇室級待遇。摔跤手的排名是基於他在每年舉行六次的精英錦標賽中的表現。

每個摔跤手每次有十五場比賽，連續十五天每天一場。如果他能獲勝八場以上，排名就會上升。於是，7勝-7負摔跤手能否再拿第八勝是關鍵的關鍵。

依據數據顯示，雖然平常某甲對戰某乙的勝率是48.7%，但當某甲戰績來到7-7，這時若對上戰績來到8-6 的某乙，驚訝的事情發生了，某乙對某甲的勝率反常的飆升至79.6%，並且在日後他次的比賽，某乙的勝率又回到正常的40% 。
所以，很明顯的，某甲與某乙私下作弊打假的協議是：「今天你讓我贏，下次我會讓你贏，也為回報。」（見《魔鬼經濟學：一個流氓經濟學家探索一切的隱藏面》史蒂文·D·萊維特及斯蒂芬·杜布納（2005），第50-57頁）

於是我們就來到尖銳的道德問題：若不被發現，有多少人可以誠實不欺，拒絕金錢名聲的誘惑？
經濟學的答案是，87% 的人類是暗室不欺，只有13% 的人類無法拒絕金錢名聲的誘惑，這是很打臉了人性悲觀的論者。（見《魔鬼經濟學：一個流氓經濟學家探索一切的隱藏面》，第63頁）

愛拼才會贏外有名利的獎賞，內有多巴胺的加持，成為眾生追求的人生目標。但經濟學的古德哈特定律說，每一個成為目標的措施都會變成一個糟糕的措施。當人們緊盯著輸贏就目光短淺，往往利令智昏，作弊打假，飽嚐「目標的詛咒」的苦果。（見拙文「稀缺」導致「目標的詛咒」─為何我們獲得越多，反而失去更多？─深度政經分析（7））

國家與國家之間也會愛拼才會贏，美國為了贏過中國，全面開打科技戰及間諜戰，迫害華裔科學家，拱手將大批成熟的科學家驅趕回中國，十足鼠目寸光，搬石頭自砸腳。（詳見拙文美中理工人才爭奪戰大逆轉的真相─深度政經分析（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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