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那些發生在遙遠北國的事(I)

She was unique: there was something abnormal about her, and it was that abnormal something that made her magnetic. –  Ken Follett, The Pillars of the Earth

總覺得這句話非常合適地道出瑞典這個國家給我的感覺。她很獨特，獨特卻時而怪異，令人深深為之著迷。

到達瑞典的第一個清晨，H.剛結束他的暑期送報工作並開著車到東哈爾馬市的巴士總站接我回家。抵達他家時已是早上七點多，整個社區仍悄然無聲。沿路途經一幢幢木造住宅和庭院，宛如小時候在童話故事中讀到那些深藏在林間並擁有魔幻故事的可愛房屋。

東哈爾馬市Östhammar始於1368年的海邊小鎮。它的歷史悠久且經歷戰爭和火燒的浩劫，如今成為瑞典人夏日喜愛造訪的港口度假區。目前看到的歷史感木造房屋大多是在十八世紀末期，俄國人入侵放火後，才再重新建造而成。社區重建完整度可說是非常高並且木屋都良好保存了近三百年。由於是高緯度地區的關係，氣候較為乾燥，木頭材質才能維持歷久不衰。該市於十七世紀興起鋼鐵工業，據說以前H.外婆的家族就是當地大戶。他們因鐵礦事業致富，但外婆的爸爸卻也因為工廠的鐵礦坍塌以致身亡。聽他們說著關於家族的歷史故事確實蠻有趣的。甚至以前瑞典也是很重視門當戶對，1950 的年代，來自有錢家庭的外婆要跟平凡家庭出生的外公約會時，他們還是必須偷偷隔著庭院的門說話。在現今如此提倡齊頭式平等的瑞典社會，這樣的場景令人難以置信。

H.開車載我和他哥哥G.及好友日本女生去位在東哈爾馬市北方的港口小鎮Öregrund。Öregrund是知名的夏日度假區，而對岸即是先前提到瑞典的第十大島Gräsö，需要搭乘ferry前往。那天是充滿溫暖陽光的好日子，藍天白雲，我們四個人在滿是遊艇停泊的小港口旁，坐在長椅上吃著灑了色彩繽紛糖粉的冰淇淋。逛著如同夏日遊樂園會的攤商和充滿設計感商品的店家。熱鬧的人潮替夏季增添了活力的色彩。隨後還走到海岸邊滿是岩石坡的地方看著當地樂團表演，輕快活潑的音樂演奏讓夏日氛圍顯得特別美好。一旁還有專門設計給孩童的滑水道，聽著孩童們興奮又歡樂的叫喊聲，一路滑向海中。噗通噗通的掉入海中游泳。北歐的人民特別珍惜這樣不可多得的好天氣，經歷過寒冬冷冽的孤寂，夏季短暫得讓人不得不好好把握。

能夠身在北歐並與當地人一起真正的生活是一件難能可貴且特別的事。在瑞典短暫生活的期間，我參觀過好幾處不同人的家。從他們家中各個房間的佈置與擺設，可以深刻體會到瑞典人對於居家生活和家庭的重視，並可以在住宅中發現許多古董以及二手用品。而各戶住宅的室內佈置都因主人的喜好與風格而有所不同，但基本上都能讓你有「家」的感覺。或許是北方地廣人稀以及仰賴大自然的嚴峻氣候變化，瑞典人把家裡佈置得特別溫暖且溫馨。此外，長期天寒地凍的深黑暗夜，讓瑞典人也特別重視燈光在家中的設置跟安排。

瑞典人特別喜歡舊物再利用，所以當地都會有很多二手商店可以讓你盡情尋寶而且價格十分便宜。尤其是一些美麗的手工蕾絲桌飾以及可愛的木製裝飾品都常令我看到價格而驚呼不可思議，怎麼可以如此便宜！例如：我曾經買了一個手工針織杯墊只需要4kr(台幣十五元左右)。有次隨意在小鎮一家店裡逛逛，裡頭精緻、有設計感的餐盤和高腳杯價格也都只要1kr-10kr而已。讓如此理性購物的我都看得十分心動，想要把所有喜歡的居家用品都打包進行李箱帶回台灣。但我猜想，或許要到一般的社區小鎮才能在二手商店找到如此實惠的價格。相較於首都斯德哥爾摩的紀念品小店總是貴得如此嚇人，不如到鄉下小鎮跟著當地人一起體會逛二手店的尋寶樂趣。至於付款方式，最常見的就是瑞典特有的Swish payment system，利用手機進行的行動支付概念。(2012年由瑞典七大家銀行與中央銀行共同合作開始推動的行動支付，以實踐無紙鈔社會。)

週末在郊區的空地上也會定期舉辦二手市集/ 跳蚤市場（loppmarknad）。基本上都是住在小鎮附近的居民開著貨車來擺攤（Drive-in Loppis）。二手市集的販售物應有盡有，從老舊唱片、底片機、餐盤、掛畫、童書、飾品到家具等等。（H.送我的第一個禮物：美能達90s底片機就是在二手市集找到的。）有些商家則販售自製產品，各式烘培茶葉、莓果醬、菌菇類、糖果、手工餅乾、植物盆栽和相關農產品。題外話，瑞典人非常喜歡喝茶和吃糖果，所以就算是市集也可以常見到在販賣自製茶葉和各種口味糖果的攤位。令我印象深刻的是，有一回我們去週末二手市集，H.和他哥哥G.在挑選農家自製的茶葉，最後買了「巧克力辣椒」口味。沖泡之後的味道確實像是巧克力加入微辣口味的茶。至於一些常見的口味「蜂蜜香橙」也是令我喝得著迷。

在瑞典生活久便也漸漸愛上天天喝茶這樣的事了呢。很神奇的是，在台灣喝一杯茶就容易心悸且不好入眠; 在瑞典卻是喝上癮，一天至少三、四杯也不會感到身體不適。加上瑞典的Fika（類似下午茶之意）文化盛行，時不時就會和H.跟他的家人一起來個Fika Time，喝喝茶配甜點餅乾、聊聊天。Fika文化對我來說是十分溫馨和重要的交流時光。大家停下手邊在做的事情，不用手機，只專心和身邊的人談天、分享近況。那時一有空，H.總會拉著我說要Fika Time，但所謂的Fika時間不只限於下午時段，其實就是親朋好友一起喝茶或喝咖啡的慢活時光。 Fika is for people to meet up and spend some time together. Fika isn’t just a coffee break, it’s a lifestyle. Fika is, after all, an embrace of slow life.

至於糖果的事情也很有趣，瑞典人因為太愛吃糖果而有星期六才可以吃糖果一詞。The concept of eating candy on Saturdays is called “Lördagsgodis”. Used in conjunction with the common custom in Sweden to only allow children to eat candy on Saturdays. Lördag在瑞典語是星期六的意思，而godis是糖果的意思。瑞典人愛吃糖果這點我非常認同。瑞典最常見的超市ICA一定會有糖果專區，而且人們都會用紙袋秤公斤重來計算價錢。有次我跟他們兩兄弟一起去超市買了裝滿紙袋超過一公斤以上的糖果回家，我還在懷疑怎麼有可能短時間內吃完。結果隔天早上我走進廚房，發現一整紙袋的糖果通通被吃光！（我真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瑞典人除了很愛吃糖果外也很愛吃甜食，之後有機會再介紹他們特有的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