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釀特務｜《刻在你心底的名字》專訪：當陳昊森不是張家漢，曾敬驊不是 Birdy

《刻在你心底的名字》陳昊森和戴立忍以同一主角「張家漢」的少年版與中年版分別獲得第 57 屆金馬獎「最佳新演員」與「最佳男配角」的入圍肯定。其中陳昊森以短短 4 年戲齡就踏上台灣電影的新里程，是努力也是幸運。他與去年憑《返校》入圍金馬最佳新演員的曾敬驊，攜手在《刻在你心底的名字》互映生輝，「驊森 CP」成了今年台灣電影最耀眼的雙星。

縱有看了令人臉紅心跳的浴室情慾戲，然而《刻在你心底的名字》仍可被歸類於純愛電影，保護級。關於那場兩人坦誠相見的浴室戲，驊森 CP 坦承「摸戲」有事前討論演練，後續的「吻戲」則是隨興之所至。陳昊森解釋：「相對於身體的接觸，我們要怎麼親是沒討論的，就隨著情感的流動，做出的自然反應。」曾敬驊則補充形容陳昊森的嘴唇像「芒果」，為電影的酸甜初戀滋味作了註解。

電影是去年拍的，陳昊森坦言現在阿漢已經離開，他也回到了自己。然而陳昊森與阿漢一角本就有幾個相似的處境，讓他直到現在仍然常常想起阿漢：「我從小家庭就不是太富裕，和阿漢有點相像。但是就跟阿漢媽媽一樣，家裡也是給了很多他們條件之內可以達成的東西，讓我衣食無缺。」這份生命經歷，戲裡戲外都是和《刻在你心底的名字》一樣的。

《刻在你心底的名字》（以下簡稱《刻你》）裡的 Birdy 王柏德，家境優渥感情卻疏離，以致於家境普通的阿漢因為有媽媽的私房錢贊助、反而過得還比 Birdy 有餘裕。在愛與經濟方面都是。在這樣環境之下長大的小孩，翅膀硬了以後，就是陳昊森現在的模樣。

私底下的陳昊森不諱言自己從小就有危機意識：「我很早就知道父母所能給予的都是有限的，也會很想要趕快賺錢給爸爸媽媽過好生活。大人在我還不足的時候，沒有吝嗇給過我我想要的生活，所以我有能力的話，當然也會想要滿足他們的期待，這個平衡是很自然的。」果然在愛滋養下長大的孩子不會變壞。

對於詮釋 Birdy 一角，曾敬驊直言角色與家庭之間有疏離關係：「 Birdy 並不會跟家人表達自己的需求。」不論是金錢方面還是感情方面。以至於身為有錢人的 Birdy ，要機車沒機車，連在片中好好跟家人相處一下的戲份都沒留。事實上，戲外曾敬驊家人雖很少過問他的演戲工作如何，仍會走偷偷關心敬驊的路線。戲裡戲外同樣都是沒有好好表達感情，對於曾敬驊而言卻是完全不同的親情故事心境。這不是挺熟悉的嗎？傳統台灣家庭成員之間的感情交流現場，常常就是這麼迂迴又令人難以捉摸，但愛這件事，卻也從來沒有消失過。

曾敬驊當然是能夠理解的。畢竟自己也不擅長表達愛，更別說是要直接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愛與稱讚甚至告白。曾敬驊不想做跟別人一樣的事情，甚至私下也不會講，但會用行動表達他的感情。然而就像 Birdy 在《刻你》裡面與阿漢之間撲朔迷離的感情一樣，藏得深的愛，總需要多一點時間來證明它。

表面上的雲淡風輕，私底下其實是認真魔人。《刻你》電影上映了，早已勤跑過不下百場映後的驊森 CP ，幾乎每次映後都會被問到的問題，被曾敬驊筆記進了小本子，每天反覆咀嚼。包括 Birdy 到底是雙性戀還是同性戀？最難演的戲是哪一場？浴室重點戲碼有 re 過嗎？驊森 CP 私下的相處模式為何？兩人在戲裡真的有愛上嗎？⋯⋯曾敬驊說每次被問到同樣的問題，就都會慎重重新思考一次，並想給出與上一次被問時不一樣的答案，但又擔心：「這樣會不會讓觀眾覺得我善變或騙人？」但成長怎麼會是騙人？除了愛沒有變這件事本身很珍貴之外，世上其實沒有什麼事情是變了就絕對可惜的。

【陳昊森與曾敬驊真實人生中的 Birdy】

每個人心中都有個 Birdy。現實生活中，陳昊森和曾敬驊都遇過讓自己發自內心感佩的 Birdy。

陳昊森遇見的是個「女 Birdy」，她是個會自己存錢環遊世界的女孩：「她常常會揪朋友去環遊世界，我們一開始覺得她很瘋，甚至認為她只是說一說、不會真的做，但有一天她就自己去完成那些事情了。其實很替她感到開心。」至於現實中的陳昊森有如戲中阿漢愛 Birdy 一樣對待過這個女 Birdy 嗎？「後來當我接到這電影劇本的時候，有跟她說『跟我對戲的那個角色跟妳很像。』」陳昊森以此做結。

曾敬驊有一個高中朋友，學生時期很常跟他一起打球、打混。在高三的某一天，對方突然交了個女友、還突然跟曾敬驊說「我要認真唸書」。當時曾敬驊覺得「你現在念根本來不及」，果然這位麻吉指考成績也不盡理想。但他上大學以後都一直不放棄地考了三四次的轉學考，最後終於考上國立大學。

原來在陳昊森和曾敬驊的認知裡面，「Birdy」就是一個雖千萬人而吾往矣、明知不可為而為並且有志者事竟成的代名詞。原來 Birdy 的瘋，在兩位男主角的心中，是這麼的正面。

採訪完的那天傍晚，曾敬驊暫時下工一會兒，在前往下一工作地點的空檔中流連閱樂書店。期間買了一包紙雕模型，並拿起了吉田修一的《惡人》，隨口聊了幾句電影和小說各自給他不同的心得，還提起前陣子參加《親愛的房客》試片時看到莫子儀與白潤音在山上帳棚的感情戲時所得到的衝擊，甚至帶他聯想到《惡人》電影版裡妻夫木聰和深津繪里之間那份世人不能理解的情結，也無法想像他們被社會粗暴扯斷分開時有多痛？⋯⋯莫子儀於是成為曾敬驊近期最欣賞的台灣男演員。

曾敬驊仰慕地說：「他整個人的氣質很好，演戲也有想法，是真正的演員。很想向他學習那種質地。」當時講出這句話的曾敬驊距金馬獎公佈入圍名單的日子還有一個月，以結果論來說，《親愛的房客》男主角莫子儀果然繼北影影帝之後再度成為金馬準影帝，顯見不斷在打磨自身審美能力的曾敬驊其眼光果然不俗。

曾敬驊會應景在 8/31 當週進戲院看經典文青片《八月三十一日，我在奧斯陸》並且愛上電影本身，也會討論《無聲》陳姸霏飾演的角色的巨大存在感，或主動問起《馗降：粽邪2》中飾演阿姨的陳雪甄的表演厲害度⋯⋯一個月後，這些他所關注的同業演員，都在金馬獎得到了入圍的好成績。但很難說清楚曾敬驊在看似隨性聊天的內容裡，哪些是純粹感興趣？哪些是事業心作祟？或是跟什麼人在一起就聊什麼是體貼、禮貌還是用心表現？果然是惦惦吃三碗公的摩羯座人格。煙霧彈戰略倒是跟《刻你》他所飾演的 Birdy 一角，如出一轍。

【90後的曾敬驊陳昊森也看這些經典】

除了在同居的那兩個月一起看了不少經典電影之外，陳昊森與曾敬驊兩人看的動畫和漫畫也和當代影迷漫迷有交集。曾敬驊說他最近很喜歡今敏，也看了《藍色恐懼》和《東京教父》等在電影院重映的動畫鉅作；陳昊森則不諱言自己愛看的漫畫是《海賊王》、《灌籃高手》與《進擊的巨人》，前陣子則突然很迷《獵人》，部部經典。

陳昊森的喜好相對親民通俗，戲劇上最喜歡李奧納多，唱歌方面則愛蕭敬騰。森森最近在台灣影壇則是很喜歡林柏宏，想跟他合作的願望也在他倆的下部戲《大債時代》達成，可謂滿足。陳昊森與林柏宏今年也一起入圍了金馬獎演員獎項（而且分開競賽不用作兄弟競爭），可以期待的是年底頒獎典禮上的相見歡場面，必定熱鬧。

當陳昊森不是張家漢，當曾敬驊不是 Birdy ，現實生活中的他們其實還是與所飾演的角色有可辨識度的差異。入戲的觀眾或許不想驊森 CP 與阿漢 Birdy 分別被辨認得太過清楚，寧可希望這兩人的人生從此都與《刻你》的阿漢和 Birdy 給綁定。但這其實是沒有衝突的。就算他們真的完全走出來了，阿漢和 Birdy 還是可以安然活在影迷的心中，像是一個精神結界一般的存在，若你想起了初戀那件小事了，或是想重溫當初像是史詩一樣偉大的愛情，那就再看一次《刻你》吧，阿漢和 Birdy 永遠都會在電影裡面，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