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以為自己的記者生涯就要這樣結束,感謝大家的資助,我現在又可以開始啟動了。
去年底,SOS (Sound of Silence)群眾募資平台邀我參加。我很讚賞他們的理念及操作方式。這是一個由讀者支撐作者的運作,很大程度上可以擺脫媒體記者受資方掣肘的困境。所以就欣然應允。
先說說我的故事吧。 我的記者生涯從二00九年起急速下墜。 那年,「旺旺」收購了中國時報。也就在那年,做為東南亞特派員的我,首度缺席每年都前往採訪的東盟高峰會,因為報社「不再需要派人採訪,靠外電就可以了」。 諷刺的是,那是東盟高峰會舉辦地點距離我最近的一次,我住在曼谷,東盟高峰會在芭提雅舉行,距離我僅一個半小時車程。我心裡很清楚,自己再也不可能在「旺旺中時」有採訪上的發揮了。
我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人生最好的二十五年,正好碰上中國時報最精華的歲月,才能在報社無保留的支持下,做出一些成績。但是「旺旺」不一樣,接手一年後開始檢討我的待遇,兩年之間先後取消了「為什麼別人都沒有的」交通津貼及房租津貼。 這就已經到了二0一二年初。 我原先以為被刪了兩項(已經高達三千美元),反正還有薪水,應該可以再做一陣子吧。結果當年四月,報社通知我已屆年齡,建議我主動申請退休。我當然清楚報社不再需要我,就申請退休了。
退休之後進入聯合報系在曼谷辦的世界日報。以我的專業及台灣媒體的出身背景,世界日報是我在曼谷唯一可以也願意工作的華文媒體,所以很珍惜那個機會,也希望能做出些成績。 但我很快就失望了。這是一個連採訪組都沒有的報紙,營運還停留在用社團公關稿賣錢及換取廣告的不入流層面。我試圖為報社建立一個起碼的採訪組,結果卻遭編輯部擠壓(編輯部主要負責人是出身於台北聯合報系統,而我卻是出自中國時報),最後只得放棄。 後來報社開動緬甸版,由我作主要負責人之一,在新聞版面及經營理念上,跟行事顢頇保守的主事者之間就有了更多衝突。我無法接受「只要有翁山蘇姬名字出現的新聞,都不能用」這樣的指示,也無法容忍主事者為掩飾自己無能而東拉西扯,指稱我在其他刊物寫稿,會影響報社的說法。 那段時間,我在報社會議上從直率諫言無效終於轉化成「豎子不足與謀也」的沉默,也拒絕在報紙上開設專欄的要求,因為「我寫的,你們敢用嗎?」。
後來,呵呵,我就被開除了。
這是二0一四年七月的事。 我當時想,也是到該休息的時候了。直到 SOS 平台出現。 現在, SOS 平台為我作的募資已經達到基本要求,很謝謝大家對我的支持及肯定。我決定五月一日開始啟動,謝謝大家的期待,更希望未來還會有更多的資助者加入。 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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