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中小學開學,我相信不管到幾歲,小學一年級開學第一天由媽媽牽著手進學校的場景,應該都會是記憶裡永難忘懷的畫面。 台灣少子化多年下來,幾乎絕大部分學校的學生人數都是逐年遞減,只有少數學校因為特殊原因人數不減反增,包括我昨天跟一年級新生家長演講的竹北博愛國小。因為高鐵站以及科學園區,新竹縣的竹北地區在短短十多年從全是稻田的農地長成一棟棟的豪宅,人口大量移入,上下班時主要路口全都會塞車。 除了少數公立小學人數增加之外,這些年的私立小學人數也直線上升。記得前幾年曾經在開學日到某個著名的私立小學演講,大禮堂裡擠滿了瞪著大眼睛的小一新生,家長坐在禮堂另外一區,在一些長官致詞與儀式後,隆重的介紹小一的所有導師出場,一位一位上台後,就依序把分配到自己班級的新生領走,帶回自己的教室,最後剩下家長聽我演講,相當壯觀與有趣的典禮。 不過,昨天開學日,卻有更多小學陷入一個年級只剩一班,而那一班只有一個學生的尷尬處境,甚至也有很多學校今年連一個小一的新生都沒有。 這些規模小到已經很難稱為學校的學校該怎麼辦?因為不管學校人數再少,依現在的規定,學校內該有的編制也少不了,那麼龐大的經費符合效益嗎?同時學生少沒有同儕的互動,對學習成長也會有負面的影響。 記得很多年前曾經到離島演講,就發現某個小學連幼稚園與寶貝班,學童人數只有29人,但是學校的教職員工卻有三十多位。不知道再經過這些年的少子化,這些偏鄉的師生比會是如何? 我覺得應該彈性處理這些嚴重少子化的學校老師的任用規定。我贊成政大鄭同僚教授主張的,那些一個年級只有個位數學生的班級,應該混齡合班上課,然後用較高薪水,甚至原本二倍至三倍的薪水號召有能力的優秀教師來此任教(總經費不會增加,因為合班上課),也因為超高的待遇能讓他們安心且長久的待在偏鄉,不會快速流動,因為偏鄉師資不穩定也對孩子的學習有很大的影響。記得多年前有部出名的法國紀錄片「山村猶有讀書聲」,裡頭的老師就由一人在一個教室教不同年級的學生。 每年開學日,只要媒體提到少子化,一定會把台北市萬華地區的老松國小拿出來對比,因為在一九六0年代老松國小榮登全世界學生人數最多的小學寶座,一九六六年甚至創下一萬一千一百一十人的紀錄,而今老松國小校人數只剩四百五十八位。 我就在老松國小破世界紀錄那時讀小學。大家恐怕很難想像,我上課的教室是在大禮堂裡,原本是禮堂的空間用木板隔成一間間教室,因為木板沒有隔死,班與班之間的隔牆底下有縫,我身高比較高,坐最後一排,鉛筆掉到地下一不小心就會滾到隔壁教室,而我們只要蹲下來往牆縫瞧,也可以看到隔壁班正在上什麼課。 因為民國五十年左右,是台灣首波大量小學新生入學的年代,新的學校來不及蓋好,只有偏勞這些百年老校擠入一大堆學生。 那時候也因為教室不夠,所以一間教室由二個班級輪流用,分為上午班與下午班。某個班這星期若是上午班,那下個星期就對調改成下午班,也因為只上半天班,所以印象中,小學時總有許多大把大把的時間供我在故事書裡漫遊。 據今天報紙寫,當時老松國小的校長室也讓出來當作教室,校長的辦公室就在走廊上用活動屏風圍起來將就使用。不過我相信這種克難時光不至於太多年,因為到我讀小學高年級時,附近已蓋好幾所新的小學,紓解了部分老松的學生人數。 這幾年我偶爾會到老松,看到校舍基本上與我五十年前留下的印象差不多,感覺老建築大部分還在,新的建築增加不多,只是好奇,為何小時候校慶比賽滾大球時,覺得操場好像戈壁沙漠般浩瀚沒有邊界,但是如今再看,卻也只是尋常小學般的普通操場。 小學時最好的朋友顏志質是同班同學,他的父親顏倉吉老師也是台灣非常出名的攝影家,記得當年他就常拿老松國小的學生與學校活動當題材,拍出了很多得獎的作品,有時候看到老松國小的照片或者是那個年代得獎的作品集時,都會特意地觀察與尋找,因為很有可能裡面有我的身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