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拾遺之一】
睡得不安穩,做了個難以理解的夢。
近中午,幽幽醒來,覺得昨夜好像還在京都的日式旅館,邊聽《The Dave Brubeck Quartet Give A Little Whistle Dave Digs Disney 1957》這張黑膠,邊喝由LAWSON買來的Sapporo罐裝啤酒配柿種花生米。在桌邊,老同學說這張唱片好是好,就是短了些,要常換,問我想聽什麼。我笑了笑,沒有回答。
也宛若不久之前,她其實還在廚房張羅著其他下酒菜。整間旅舘和週遭的民居寧靜安和,偶有房客推門回來,輕輕拉開紙門,和我們點了點頭,就安靜回房,去一個更深的夢裡。我想,我有一部份沒有須臾離開過那兒。
我們見面,不怎麼談往事。那些事太久了,我們只說這一兩年的種種。時間沒有等候過什麼人,不過是一兩個轉眼,誰都飄泊了。很多時候,可以在小起居室裡頭簡單的喝上一些,事了,滿足的謝過,然後散步回自己的住處,也就足夠。
老同學是道地的美人,著起浴衣更是勝過許多日本女性。若是夏季,搭巴士至清水寺一帶,即可見著許多日本女生也以浴衣打扮,沿途中陸續上車,要去參拜和出遊。她們慎重的化了妝容,準備往山上的寺廟去,然而即便是浴衣,也算是衣裝緊密,她們卻還可以好生輕鬆談笑,足讓人佩服。車上所見,大多是朋友,不知為何,絕少看見一男一女的情侶出現(若是男女成對,仔細聽對話,有六成是台灣人)。日本女生的眼睛甚是好看,不似台灣人的大眼明眸,她們單眼皮下藏著的眼神流轉,以及因錦繡包覆反而更能雅思猜想的玲瓏有致,都是使人流連的種種風情。
不過,台灣女性各方面的好,日本人從來都學不來。此是不須質疑的事。各取長處調和,若能多看台灣女性和式裝扮的姿態,一樂也。
去清水寺的下午,熱得不像話,只好開了扇子搧就起來。也沒料到,一坐就是半個小時,只看遊人和院寺,便消磨了。下午四點起風,雨下,忙忙急急的走下坂道,選了地方躲雨,順道看對面的佛具店、糕餅店忙著搭起雨棚;雨不停,一個年輕的工作女孩走出店鋪,探頭望向外頭的太陽雨,再和年邁的歐巴桑說兩句話,像是花的模樣。唯獨此時,我對於長鏡頭有著渴望。
這兒適合的是等一場雨、一個人和一些年歲。以及伊人著起浴衣時,你輕輕喚她,她溫婉多情的回首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