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花雪月之亂世豪傑 (二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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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疾劍冷步紅塵,花繁夢裡尋真意,雪山藏盡兒女情,月淨無瑕見我心
二十五、您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翠菊!」
司徒秋櫻全身赤裸躺在凌亂的衣服上,神情呆滯的盯著傾頹的藻井,下意識地叫道。翠菊快步從門外跑進大廳內,來到大小姐的面前跪坐下來,問道:「大小姐,有何吩咐?」見到百里汗青衣不蔽體躺在大小姐身旁的模樣,翠菊沒有絲毫尷尬,在心底還湧起一股激情,不禁在臉頰上泛起一陣粉嫩淡紅。司徒秋櫻一語不發,直接伸手到翠菊的裙底下,窸窸窣窣的摸索了一會兒,翠菊臉上盡是難為情的神色,沒多久,她把沾濕的手指擺到翠菊面前,說道:「還是有感覺嘛。」翠菊沒有回話,因為她知道大小姐是暗指她方才偷窺的事,她也沒辯解,只是臉更紅了。司徒秋櫻命令道:「把衣服脫了!」翠菊嚇得急道:「大小姐,這…」「怎麼?妳七歲就跟在我身邊,我們彼此的身體不是早就都摸熟看透了,怕什麼?」「不是…」「妳很開心呀。」聽到司徒秋櫻這句話,翠菊這才發現,她的手早已撫在自己的手腕上,所以她才知道自己現在的思緒。
翠菊腦袋一片空白,手像是沒經過腦袋自己動起來似的,肢體僵硬的脫掉自己身上的衣物。司徒秋櫻轉向百里汗青說道:「你來和她交合吧。」百里汗青驚愕道:「櫻紅,妳…」話還沒出口,司徒秋櫻的手掌就像她的飛鏢一樣,迅雷不及掩耳的擊上百里汗青臉頰。司徒秋櫻撐起身來,說道:「不准你忤逆我,我說一就是一!」說著眼中盡是銳利光芒。她呼了幾口氣,以極不悅的語氣,說道:「她是我的丫環,又不是別人,人長得也漂亮,你在怕什麼?」「不是這意思,只是為什麼…」「她在我們二人私會時守了多少次的門,每次咱們私會交合時,她可是都一人可憐的在外面受盡風吹日曬的,你慰藉人家一下是會怎樣?」百里汗青支支吾吾的說道:「可是,我心裡只有妳…」司徒秋櫻雙手後撐,翹起右腿,說道:「你還真不會做好人,現在我想看你們兩人交合,這樣可以吧?」司徒秋櫻不按牌理出牌的個性,對百里汗青來說雖然已不是初見。可是,每次發作起來,都教他膽戰心驚,完全不知道接下來她想玩什麼把戲。沒想到,現在連翠菊都扯進來了。「要是她有了孩子怎麼辦?」百里汗青使出最後殺手鐧。「放心。」怎知司徒秋櫻竟是一派輕鬆,說道:「她有先天幽閉症,不會懷孕的。」「什麼?」百里汗青震驚的看著翠菊,只見她雙眼濕潤,臉色透紅,全身不停顫抖,好不容易才勉強擠出一句:「百里少爺…」
「你知道我姊有幾種飛鏢嗎?」司徒卉高舉著一枚銅色葉形鏢對著夜空中的明月說道。長孫覺看著司徒卉手上不停轉動的飛鏢,說道:「妳家的飛鏢不就這一種而已嗎?」「不,我姊她自己有兩種,一種是像這個我家專用的銅色鏢,另一種,據說是她自己訂做的,鏢形更薄,更細長一點,顏色是銀色的。」「銀鏢?」「不,是白鐵製的,可是做工很好,很細緻。」
長孫覺和司徒卉兩人躺在一輛廢棄的板車上。整條荒廢的街道,沒有任何人跡動靜,死氣沉沉,了無生氣。乍看之下,彷彿世上只剩下他們兩人。
「幹嘛要這麼費事?自己家的鏢不好用嗎?」長孫覺說道。「我姊說,那鏢…有毒。」聽到這句話,長孫覺整個人像是驚醒過來似的,以雙肘撐起身體,看著司徒卉。聽得她繼續說道:「她說,那是專門用來殺很壞的壞人。通常她身上都只帶十支那樣的鏢。」長孫覺小心翼翼問道:「能問個問題嗎?」司徒卉閃了一下眼神,應道:「什麼?」「妳姊身上到底有幾把飛鏢,我看她好像永遠都用不完似的。」「五十?一百?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是只帶七十把啦。你看我姊那身衣服,可以藏飛鏢的地方多得是喔。」最後那句話說得有點調侃的味道。長孫覺疑道:「才七十呀?夠用嗎?」這下換司徒卉爬起身來,斥道:「很重耶,什麼叫才七十…」長孫覺笑道:「不,我是說,要是一個失準,妳身上的鏢…」司徒卉「哦」的一個長音,大吼道:「原來是嫌我飛鏢射不準呀!那下次我叫你名字時,都送你一支鏢如何呀?」長孫覺不以為意的說道:「幹嘛這樣…」司徒卉索性站起身來,擺手叫道:「你去那裏站著…」長孫覺面露懼色,直言道:「喂喂喂,我說說而已,別拿我當練習鏢靶啊。」「去站好,快點!」長孫覺面無血色直喊:「司徒卉!」司徒卉充耳不聞,直說道:「你現在在跟司徒家的人說話,你覺得有商量的餘地嗎?快去站好!」長孫覺長這麼大以來,從沒這麼怕過。他抖著腳步緩緩地往司徒卉指定的地方走去。
「站好喔。」司徒卉抽出四支葉形鏢喊道。長孫覺雙眼緊閉,全身顫抖不已。司徒卉很不以為然的哼道:「你抖成這樣是什麼意思呀?我會拿你的性命開玩笑麼?」長孫覺正要回話,司徒卉手上的飛鏢已經離手,從他兩耳不到一寸的距離飛過。那道呼嘯而過的嗡嗡震響,讓長孫覺乍時看得目瞪口呆。轉身探去,那四枚飛鏢已經削落四根樹枝,釘在樹幹上,四枚之間相距不到一吋。長孫覺暗思道:「先是兩兩分開從我耳邊飛過,最後又合擊在同一定點上?也就說這飛鏢會轉彎嗎?」司徒卉得意地走上前來,說道:「如何?這可是我苦練多時的絕技呢。」長孫覺點頭稱讚道:「真不簡單。」隨後又補上一句:「這個妳姊也會吧?」「你…」司徒卉氣得很想拿飛鏢往他頭上敲下去。
翠菊滿臉玉露,氣喘吁吁地躺在地上,眼中有難以言喻的心情不斷翻騰。司徒秋櫻蹲下身,把臉逼近翠菊,低聲問道:「如何?」她轉頭看了一眼趴在翠菊腹肚上精疲力盡的百里汗青,露出一抹淺笑。翠菊張開口半天,才蹦出一個字,說道:「謝…大小姐…」「我不是問這個。」翠菊驚愕地轉頭看著司徒秋櫻。她撫弄著翠菊嬌俏細嫩的胸乳說道:「以後我會讓汗青多幫妳解悶,免得悶壞了這身子。」翠菊臉上浮現尷尬的笑意,說道:「他可是百里少爺。」司徒秋櫻理直氣壯的應道:「也是我的男人呀!」她起身扳直了身形,冷眼看著地上的翠菊,問道:「還不起來?」說著甩了一下衣袖。翠菊趕緊推開昏睡的百里汗青,滿臉羞意的起身把衣服穿好。
司徒秋櫻將百里汗青扶起坐好,舉手就是往他臉上呼過一巴掌。百里汗青悠悠醒來,見到司徒秋櫻笑得愜意的模樣,問道:「怎麼了?」「你就這麼被翠菊給整倒了嗎?」百里汗青沒好氣地把司徒秋櫻往外一推,不想搭理。司徒秋櫻雙手插在胸前問道:「怎麼?生氣了?」一旁翠菊表情頗為尷尬,拘謹地站在大小姐身後。百里汗青不發一語整好衣服後,這才說道:「沒什麼,妳說的都對。」司徒秋櫻聽到這頗不情願的語氣,難以置信的撐口大張,驚訝道:「怎麼了?我讓翠菊陪你,讓你不高興了?」「我先回去了。」百里汗青轉身便走。倏然司徒秋櫻喝令道:「站住!」隨著聲響,七支葉形鏢也瞬間飛出從他身旁閃過釘在大廳的門板和柱子上。從飛鏢的凌亂落點,可以看出司徒秋櫻心情似乎大受影響。百里汗青莫明看著這些飛鏢,忽然聽到背後傳來司徒秋櫻顫抖的泣聲:「不准你…就這麼…走掉。」
百里汗青意外聽到哭聲,緩緩轉過身來,這才見到早已雙淚成行,全身顫抖的司徒秋櫻。翠菊欲上前安撫,卻被司徒秋櫻一股勁推開。她大吼一聲,雙手往外一撒,瞬時三十支飛鏢從她手中飛出,叮咚聲響不絕於耳。見識到司徒秋櫻展現絕世功力的百里汗青驚覺不對勁,趕緊快步上前抱緊癱軟無力的她,說道:「我哪兒都不去,櫻紅,我在這兒。」兩人窩成一團,緊緊相依。司徒秋櫻臉色蒼白,雙眼血紅的說道:「汗青,不要走…不要丟下我。」翠菊輕步走到百里汗青身後,附到耳邊,低語道:「大小姐常在雨夜被雷聲驚醒。」百里汗青滿心不捨地看著懷中的司徒秋櫻,輕聲說道:「櫻紅,這輩子我都會陪著妳,不用怕。」司徒秋櫻兩眼婆娑,神情有如飽受驚嚇的小兒。
「你這個人到底是有多怕我姊呀?」司徒卉氣得用力跺了幾步,嘶吼著說道。長孫覺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不是呀,妳是她妹妹應該也知道妳姊有多恐怖。」司徒卉拗著脾氣說道:「那你也別我們在一起時老提起她呀!不然我跟我姊說你欺負我,叫她揍你。」「妳不知道吧?妳姊沒跟妳說?」「什麼?」「那時妳大概才二歲吧?」司徒卉很不耐煩的吼道:「到底是什麼啦?」長孫覺瞠大雙眼說道:「妳姊八歲時,幹過一件好事,丹心跟我都被她嚇死了,不信妳去問丹心。」司徒卉蹙眉揪著一張臉看著長孫覺,好似根本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長孫覺繼續說道:「妳知道妳姊八歲時,功力就有多高超嗎?數三下的時間,可以連射十二支飛鏢。」司徒卉聽到這話大感意外的「哦」了一聲。長孫覺激動說道:「有一次,我記得是夏天,妳姊跟我們說她練成了一項絕技,數三下可以射十支鏢。我跟丹心根本不信,後來事實證明我們當初最大的錯誤,就是不相信妳姊。因為你姊的個性妳也知道,她氣得想證明,就跟妳剛才一樣,叫我們兩個站好,然後要我跟丹心兩人數三下,數多快隨便我們。結果,才數到二,我們二人眼前一陣金光閃閃,眼花撩亂,被嚇得連三都忘了數。後來去算釘在樹上的鏢竟然多了二支。妳姊還說那二支是額外贈禮!從那天起,我跟丹心不管你姊說什麼,我們都信。」司徒卉聽得目瞪口呆,神情恍然,半晌後才說道:「原來你真的被我姊嚇過呀!」「更慘的是,我們兩人回家告狀都沒人相信,還罵我們兩個是在惡意破壞三家和諧。」長孫覺說得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司徒卉看了覺得好笑,噗哧的大笑起來,呵呵說道:「你跟丹心也未免太膽小了吧?怕我姊怕成這樣。」長孫覺沒好氣的說道:「那時才幾歲呀,妳小時候有被妳姊嚇過麼?」「我姊才不嚇我,她都直接罵人。」「可是,你們小時候有這種恩怨,怎麼沒人跟我說呀?」司徒卉說完繼續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情緒緩和下來,邊擦著眼淚,邊問道:「所以我剛叫你去站好,你會怕成這樣,是因為我喚起你小時候的恐怖回憶嗎?」長孫覺看著笑個不停的司徒卉,心想也隨便她了,要是再惹到司徒秋櫻那才划不來。
清晨旭日東昇,月落烏啼,在靄靄的雪白的山徑上,有一匹快馬輕步踏過雪泥,跨過飄雪山莊的入莊山道,來到大門前,正巧慕芸瓏也立在中庭裡賞花,見到來人,露出嫣笑說道:「風將軍,這麼早。」「慕蓉小姐,妳也很早呀,用過飯了嗎?」慕芸瓏笑得燦爛點頭,正欲說話之際卻聽得風正揚嚴肅問道:「慕蓉小姐,能問妳一個問題嗎?」「嗯?好呀。」「妳說妳去過嵩下客棧,當時妳人在那裏做什麼?」這話問得慕芸瓏兩耳嗡嗡作響,一時沒反應過來。一旁的羅英聽得此言,也驚覺詫異,怎麼風正揚會突然問起嵩下客棧來?因為羅英完全不知道,在山莊擂台競武時,風正揚已經想起嵩下客棧的記憶。盡管如此,羅英依然知道這問題的嚴重性。
慕芸瓏應道:「我沒說過我去過嵩下客棧呀。」「那麼妳怎會說曾在嵩下客棧見過我?」現在風正揚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其實都在慕芸瓏的預想之中,只是她一直認為風正揚應該不會追究這件事,怎知今天一大早遇到他,就被問起這件事。慕芸瓏呆了半晌才應道:「我說過我把將軍跟別人弄混了吧?」說著強顏笑了一下。身後的羅英更是直冒冷汗。風正揚想了一下,又問道:「妳愛穿男裝吧?」「那是時尚呀,京城都流行這麼穿的。將軍初見我時,我不就穿過嗎?」「可是,我倒是在嵩下客棧也見過一位男裝的…」說到這裡,風正揚忽然不確定,當初印象中那個人到底是男是女。慕芸瓏挑眉瞠目等著風正揚說完,可是好像又沒下文,便問道:「男裝的什麼?女人嗎?」「不,我不確定,應該是名儒生,可是…男裝…這個…」「風將軍,你男裝都說出口了,怎麼會連對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會穿男裝當然是女人吧?不然,男人穿衣服怎會強調男裝這兩個字?」當天的慕芸瓏打扮比一般女性穿男裝時還男性,是她刻意把自己喬裝成男子的打扮,後來的男裝都是可以看出女子身分的流行穿法,不是刻意喬裝。因此,這讓風正揚產生了混淆。
風正揚苦笑道:「是呀,沒想到,我也把慕容小姐跟別人搞混了。真對不住,得罪之處,請慕容小姐海涵。」慕芸瓏揮著手上的信扇,笑道:「怎麼會?只不過,風將軍,這下我們就扯平了。」風正揚應道:「聽到慕蓉小姐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不如,我請慕蓉小姐飲一杯茶吧。算是賠罪,請!」慕芸瓏笑著拱手應道:「請!」聽到最後風正揚說的那段話,羅英呼了一氣,揮掉額頭上一把冷汗。
皇甫離用力拍了房中的桌面,雙眼怒意滿滿,鼻息沉重而緩慢。他正盯著坐在床邊衣不蔽體的陰思思,三秒鐘前皇甫離才從她口中得知澗旗衛軍倪蓁蓁被殺之事。
「頭呢?」皇甫離知道陰思思有收藏頭骨的僻好,特地問她如何處理這項戰利品。陰思思毫不以為意的應道:「扔了!那顆頭我不喜歡。所以丟去餵狗了。」「妳答應過我不鬧事的,為何還要驚動萬宗會?我只是叫妳去打探消息而已不是嗎?」陰思思蹙眉,不耐煩的應道:「我是答應你不在混入飄雪山莊這件事上鬧事。萬宗會跟這件事又無關,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我看那女人除了跟男人上床,什麼也不會,我動手殺她時,嚇得像隻小雞似的,依我看,武功絕對比咱們暗行夜鬼還差。」陰思思這番滔滔不絕的辯詞,讓皇甫離聽得滿肚子怨火,怒不可遏。可是眼下又有要事得辦,陰思思這樣百般胡鬧,已快將他的理智扯斷。他吐了幾口氣,緩和一下情緒,整理自己腦中的想法,可是,桌子卻忍不住微微震動。陰思思見狀,走上前撒嬌說道:「要不然,你打我好了,看你氣成這樣,我也很難過。」皇甫離吼道:「要我不生氣,就別胡亂殺人呀!」這打從內力發出的聲響,出乎陰思思意料之外,整個人被震得頭昏腦脹,分不清東西南北,幾乎快要癱軟無力,趕緊揮手說道:「好好好,現在我都聽你的,別生氣了。」皇甫離起身把衣服扔給陰思思,沉聲說道:「妳今天給我待在這兒,一步都不准出房門。要是被我知道,馬上踹妳回黛綠院。」說完話,隨即走出房間,用力甩上門,帶著屬下前往茶會會場,準備今天的比茶大賽。陰思思看著門板,嘟著嘴,喃喃道:「人家就是想殺她呀,怎麼跟我計較到這種地步?」說著皺了一下鼻子,把衣服甩到一旁,躺回床上矇頭大睡。
今日茶會現場熱鬧非凡,萬頭鑽動,會有這般壯觀景象,無非是因為今天是比茶大賽。除了是各商家相互較勁,比拚實力,以求揚名立萬之時。也是各大茶商、客棧買家,尋求良好合作契機的最好時機。茶商用盡全力拚搏勝出,除了替自家茶葉商品搏得好名聲之外。這比試成果還有助於提升自家商業上的商譽,更是對銷路有大大助益。買家更是睜大眼睛,要看今年勝出的商家有哪幾家,好趕緊下訂,以免向隅。雖說,以往年經驗,經常勝出的那幾家,每個人心中多少都有底。不過,比茶大賽之所以讓人緊張、慎重,就在於每年茶葉種植的氣候、土壤各項條件都會有些微變化。採收之後的焙製技術,乃至比茶時的烹茶技巧,都會有重大影響,成果也常會有驚人意外。所以,每年的茶會,既使往年勝出的商家,也都從不敢掉以輕心。
另外,茶會的比茶大賽也是茶商的一大財務來源。只要是被評為一品的上等茶,都會當場喊價拍賣。這時就是有錢大戶人家和大型商號的競爭,一般中小型商號或客棧就只能一旁觀戰。因為,當天的拍賣價格,如果是信譽優良茶商的一品上等茶,最後的結標價格通常都是千兩或萬兩天價。因此這常被人嘲諷為「天價私藏品」,一般市井小民是無法得手。飄雪山莊的鐵觀音常被評為一品,所以,這比茶大賽也替飄雪山莊增添了不少收入。
雪棠驚慌大聲呼道:「爹、爹,不得了了!」雪一塵從內帳裡走出來問道:「什麼事?大呼小叫的?」「文才的手被火燙傷了。」「文才?怎麼這麼不小心?人怎樣了?」雪一塵趕緊上前關心。雪靖說道:「已經上藥了,沒甚麼大礙,可是,這樣比茶大賽就沒人烹茶了。」「這…」正當雪一塵愁眉不展之際,忽然有人在攤位前朗聲道:「雪莊主,不如讓我來為你烹茶吧。」眾人轉身探去,來人竟是皇甫離。寒水煙大驚道:「甘露道人皇甫離?」雪一塵聽得此名,上前拱手笑道:「飄雪山莊莊主雪一塵,敢問尊客大名?」皇甫離躬身拱手道:「在下甘泉鄉茶商,皇甫離,道號甘露道人。小弟因為今日是比茶大賽,想在賽前來打聲招呼,意外聽得貴莊似乎需要有人幫忙。小弟一向對自己烹茶技藝頗有心得,便大膽毛遂自薦,若有冒犯之處,請多多見諒。」雪一塵問道:「甘泉鄉不也是要參加比茶大賽嗎?要是你來幫我們烹茶,那貴商號可有代勞之人。」「沒有。」雪一塵大驚,正欲回話,即聽得皇甫離應道:「可是,小弟商號是家小店小舖,既使勝出,也無法收下太多訂單。況且,我今年初來茶會,是為見識茶會的各路英雄、名號。比茶大賽非我心中宿願。所以請雪莊主安心,此舉對我甘泉鄉而言,並無大礙。」「這…」見到雪一塵遲疑,皇甫離隨即說道:「若是雪莊主對在下烹茶技藝有疑慮,我現在可以馬上為各位煮一杯茶。」
話才說完,雪一塵還來不及說話,皇甫離就已經就座,執起茶壺,沖水、溫壺、取茶、入茶,倒入熱水,動作相當熟捻穩重。當大家看得傻眼之際,皇甫離挺直身子,雙手置在膝上,盯著茶壺數秒,取起茶壺,倒出茶水。不論是色澤、茶香,馬上讓現場所有人都為之驚艷。雪一塵透過色澤、香味,就看出此人乃是烹茶高手,其茶道造詣定是絕世高人。雪一塵、寒水煙等人拿起茶杯品茶,旋即都對那股香氣韻味大感驚奇與喜愛。寒水煙輕聲說道:「這茶好香呀。」雪一塵同意的點頭。飲入茶湯,每個人的表情都浮現心滿意足、嘖嘖稱奇的神色。皇甫離拱手說道:「雪莊主,如果小弟手藝尚可,那麼就讓小弟幫這個忙,這將是小弟的榮幸。」雪一塵問道:「那麼,你開價多少?」「分文不取。」眾人聞言皆感驚駭,旋即又聽得皇甫離說道:「飄雪山莊的茶葉向來極具盛名,小弟很久以前就很想同貴莊拜會,一直苦無機會。尤其要是能跟雪莊主見上一面,更實屬難得。所以,小弟能為貴莊效股肱之力,已是萬幸,當然是分文不取。」見識到皇甫離的手藝和這般性情展現,寒水煙深覺此人既懂茶藝,為人又深富情義,古道熱腸,武功更是不在話下。不禁開始對他產生好感,也開始在意起他是否已有婚配這等事情。眼底轉了幾圈,面皮卻意外洩漏了自己的心思,泛出淡淡的透紅。
雪一塵點頭說道:「那麼就有勞皇甫先生了。」皇甫離起身拱手道:「舉手之勞而已,此乃小弟幸會。感謝莊主給我這個機會,小弟必定全力以赴。」雪一塵稱讚道:「皇甫先生不愧是茶道箇中高手,色、味、香、韻都掌握得恰到好處。待大賽之後,我還想跟皇甫先生討教。」「雪莊主言重了,小弟不過是個愛茶痴人,談不上道行,不過,能跟莊主討教一番乃是小弟宿願。」這時大會也宣布比賽要開始進行了。雪一塵將事情交代給寒水煙後,便離開茶會會場,獨自前往長孫府。
城內熱鬧的比茶大賽開始了,城北郊外的澗旗營區也正吵吵嚷嚷。黑潭四怪一早就被找來商議,甚至連之前被指派潛入城內探路的高彥歡、任祖莪、張河等人都被找來。慕洛君坐在主位上,現在仍在為了昨天倪蓁蓁被殺一事短嘆長吁,一臉落落寡歡,呆了半晌都沒說半句話。常欽想要開口催促慕洛君,卻被眼尖的魯道有擋了下來,搖頭示意不要妄動,常欽只好又隱忍下來。
終於,就在大家案耐不住時,慕洛君說話了:「今天我會進城,我自己一個人去。」眾人聞言大感驚駭,魯道有進言道:「少主,不帶人豈不太危險?不如帶十名精兵去,如何?」慕洛君舉起右掌,說道:「我還沒說完,張河、任祖莪、高彥歡,你們三人各帶二十人,著百姓服飾,不要讓人看出咱們萬宗會的旗號。我要你們各自暗伏在洛陽會場周圍,待我信號一出,就發出火箭擾亂會場。」金大程疑道:「少主,咱們不是要去揚威嗎?這樣藏頭遮尾的,您是想要…」「我剛在想,洛陽茶會匯集了各路武林宗派和好手,所以,殺倪蓁蓁的兇手,一定是茶會裡的人,我想先出這口嘔氣。然後,明天我們再去跟他們說,這件事是咱們幹的,為的是要給他們一個警告。」常欽應道:「少主的想法雖然可行,但洛陽六字侯的人馬也都在會場周圍,再加上在場的武林各家人馬,這樣只有六十人進城,還分散三處,可能回來的機會不大。」「所以才要你們穿尋常衣服混進城裡呀,這樣要撤退也好混在人群中逃出來。」
常欽解釋道:「少主誤會我的意思了,我是說以洛陽六字侯的功力,要從人群中挑出我們這些亂事的人,對他們來說,雖非易事,也非太難。別忘了,長年來,各門各派不敢在茶會期間私下鬥毆尋仇就是因為洛陽六字侯的維護實力。因此,我估計起碼有七成的人回不來。」聽到常欽的話,被派任的任祖莪等人莫不面露懼色。
察覺到慕洛君沒說話,常欽繼續說道:「要是原本仗著萬宗會旗號,全澗旗人馬入城,那又另一回事了。因為其一,我們是要去揚威,所以不會有太大的動作,和武林各家起衝突的機會不高。其二,萬宗會在武林上已是人人皆知,也可說是人人聞名色變的恐懼對象。更何況,我們澗旗這般大陣仗進城,不會有哪家宗派、名門會想跟我們打上一架。」「洛陽六字侯呢?」慕洛君問道。「也不會。」常欽很篤定的說道。「何解?」「因為茶會乃武林盛會,洛陽六字侯的最終目的,無非是要茶會順利進行,直到完結。只要茶會不致潰敗,他們也不會真的動武。更不會主動動武。要是他們真的主動出手,等於是他們自己把茶會給砸了。」魯道有問道:「我們是來揚威的,你說的好像只是去吵架似的。」「揚威有很多種方式,就看要採用哪一種。」慕洛君問道:「你覺得哪一種好呢,常護使。」「帶根旗桿去吧,把旗往場中一插,誰敢動就殺了他。」「然後呢?」「一定會有人上前動手,屆時,就有人可以讓少主消消氣了。示威完後,我們就走人。」丁咬山說道:「那旗子還不是會被拔掉?」「那又如何?我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呀。」
慕洛君沉思了一會兒,起身說道:「好!就照你說的去辦,明天進城示威。今天我要先進城探探洛陽六字侯究竟是什麼貨色?」魯道有問道:「少主,帶人去吧。」「不,我一個人方便行動。」金大程問道:「萬一有人認得少主呢?那裡可是天下武林各派都有,難保沒有人之前沒見過少主的。」慕洛君用鐵扇敲著自己的額頭,沉吟道:「或許吧,但是,江北認得我的人應該不多。」魯道有勸道:「別冒風險呀,少主,那會場裡也有飄雪山莊呀。」「飄雪山莊?他們沒人認得我呀,怕什麼。」「對了,聽你這麼說,我更想自己一個人去了。好了,這裡交給你們了,黑潭四怪。」說著就走出營房,前往洛陽城。
「咦?我爹呢?」雪棠問道。旁人應道:「剛看到莊主出去了。」「哦,這樣呀。」這時她見到雪靖和雪喬直往外走,趕上前去問道:「妳們兩個要去那兒?去闖禍嗎?」說著還笑得很得意。雪喬不服氣說道:「妳這小娃兒休在此胡言亂語,我們可是要去探詢敵情呀。」「敵情?哪一家?」雪靖應道:「也沒哪一家,聽說現在比茶大賽有供人試喝,好像還有點心吶。」雪棠驚道:「喔,原來是要出去吃喝一頓呀!那我也要跟。」這時寒水煙忽然大喊道:「二位少莊主,大小姐,你們要去那兒,現在,這裡正忙著,人手不夠呀。」雪靖應道:「我們只是出去一下下,馬上就回來。」寒水煙正色道:「要是少莊主踏出這裡一步,我就跟莊主講!」雪靖、雪喬聽到寒水煙祭出父親,臉上都難掩失望神色。忽然寒水煙問道:「小姐呢?」「雪棠?」「對呀,剛還在這的兒的。」沒想到才一轉眼,雪棠已經跑得不見人影。寒水煙氣得跺腳,叫霍春花去把人找回來。
「沒想到洛陽茶會這麼好玩呀,之前我爹都不帶我們來,太過分了。」雪棠好奇地看著茶會會場,人潮來往,川流不息,四處都是品茶、問茶的商人、顧客。今天又是比茶大賽,各大商家更是搬出各項點心、糕餅和茶點佐茶,以招待來店的客人,好博得良好印象和名聲。雪棠也跟著人潮一家一家的試吃、品茗。正當她吃得不亦樂乎時,倏然聽得有人喝道:「萬春樓,你這狗子的,竟然敢在我家的茶裡摻藥,讓我的茶失味,你一定要給我一個交代。」說這話的人,身材魁武,面如黑蛟般兇猛,手持大刀,走到一個名為「萬春樓」的攤位前就是一大腳踹翻茶桌、器具。沒意想到,桌子才剛翻倒,天空突然掉下許多銅色鏢,往彪形大漢的身邊飛來。由於這鏢並未直接命中,警告意味濃厚。隨即聽得一女子喝道:「黑牙戶,這裡是洛陽,由不得你亂來。」雪棠見到一名身穿緋紅裝束的女子從天而降,她見到此人長得冰肌玉骨、目挑心招的模樣,不由得讚嘆道:「好美呀,她是誰?」此女子正是司徒秋櫻。
司徒秋櫻怒道:「有什麼不平之事,可以找長孫司徒百里家替你鳴冤,這樣私下動手會有何後果,你會不知道嗎?」大漢怒道:「我的茶全被這廝賊子給毀了,你們怎麼替我鳴冤?」司徒秋櫻絲毫不以為意,挑眉冷靜應道:「往年也有不少亡命之徒收人銀兩,假借受害之事大鬧會場,我怎知你是真是假?你這麼指控人,有憑據麼?」司徒秋櫻年紀只大上雪棠幾歲,可是她那威武凜凜,臨危不亂的氣魄,卻讓雪棠佩服得五體投地。
這是雪棠第一次見識到武林上與她年齡相仿的女子,展現在武林上的膽識和氣魄。大漢怒道:「沒有憑據!這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他們幹的好事,不會有別人。」「怎麼不說是你自己弄餿了呢?」「怎麼可能?我賣茶這麼多年,經驗這麼豐富,怎麼可能餿掉自己的茶?」司徒秋櫻走了二步,說道:「武林傳言你賤茶高賣,偷斤減兩,這般生意手段,怎麼不會弄餿自己的茶?」大漢怒道:「司徒秋櫻,別以為妳是司徒家就可以血口噴人。」「不然你想怎樣?在洛陽,就是不准你鬧事。」雪棠聽得此言,暗驚道:「原來是司徒清香園的人,洛陽六字侯果然霸氣。」大漢怒不可遏怒吼一聲,舉起大刀就是往司徒秋櫻身上劈過去,眾人大驚之際,倏然數道閃光從司徒秋櫻手上閃出,大漢身中數十鏢倒地身亡。
雪棠第一次親眼見到武林淌血事件,當場嚇得有點驚慌,可是在場圍觀人數眾多,她景仰的司徒秋櫻又一副面不改色的模樣,使她膽子也不自覺的大了起來。司徒秋櫻喝令道:「有黑牙戶的人在此嗎?」見到有二人默默從人群中走出。司徒秋櫻問道:「你們當家?」兩人點頭應是。「抬回去!該怎麼交代知道吧?」二人應諾。司徒秋櫻揮了一下衣袖,示意抬走屍體。兩人也默默地將屍體抬起,留下現場一攤血水。這時有數名穿著百里家服飾的僕役,提著水桶來把現場沖洗乾淨。雪棠盯著司徒秋櫻飄然離去的身影,看得出神,心底對其人萬分欽佩與激賞。
元春、杏月、桃月等三人服侍完無極天師之後,一起到『青絲池』潔身梳洗。這裡是武昭儀的專屬澡堂,外圍是一般的土牆磚瓦,內部四周是竹籬布置,以大石假山作為澡池,並植有青翠竹葉花草在其間作景,整個澡堂美侖美奐,美不勝收。這間青絲池也是慕喚群特意為十二武昭儀打造的澡堂,為的就是讓她們能在這裡放鬆筋骨、洗滌沐浴。
現在整個澡堂蒸氣冉冉,雲霧四散,三人在偌大澡池中舒適的沐浴洗滌。元春倚在池邊,把頭後仰,雙手外張靠在澡池的邊框上,在熱霧激發出汗水的舒適快意之下,她想起已經有十來天沒跟在慕喚群身邊了。最近若不是在服侍無極天師,就是外出處理慕喚群交代的事務。想到這裡,她油然感到一陣寂寞襲上心頭,右手不自覺摸了一下自己的雙乳,眉間微蹙。在她心目中,陪伴慕喚群並不是服侍,是義務。如果是義務,那麼她不就成了小妾了?想到這件事,元春不禁莞爾一笑。
最初,慕喚群就已經告知她武昭儀成立的目的,所以武昭儀是不能有孩子的。更不可能因為懷上主子的骨肉,身份地位就有所更動。其他姊妹的情況是怎樣,她是不知道。這件事在姊妹間有不公開談論的默契。就她自己而言,就曾打掉過一次。剛得知自己有害喜出現時,她的第一個念頭是:「是男的還是女的?」還為此開心了幾天,可是,她也很清楚慕喚群的規定。因此,在沒有任何人知情的情況下,自己就私下用藥將孩子給打掉了。結果因用藥不慎造成下體大量出血,整個人就此完全失去意識。等她醒來,記憶所及,慕喚群已經在床邊看顧著她。在這復原期間,慕喚群對她細心照顧,百般呵護。甚至,夜晚守在床邊照顧她,打理一切。慕喚群對她的細心和體貼,是讓元春願意以命相許的主因。更不用說是服侍慕喚群,這對她來說,根本就已經是不容置疑的本分。身體完全復原後,慕喚群告知她,可能這輩子很難再有孕事,還斥責她怎可如此衝動莽撞,要是真要了性命該如何是好。
泡在澡池中的元春回想起這件事,不禁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是男的還是女的呢?」輕撫著自己的肚子,元春兩眼黯然閃過一陣淚光。雖然傷感,可是她卻從未感到後悔,因為為了慕喚群,連命都可以不要,這對她來說更只是一點代價。自此以後,元春也就更無所顧忌,行徑也越見張狂,與慕芸瓏之間的矛盾也越是劍拔弩張。看在她眼裡,慕芸瓏根本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娃、不諳世俗的千金小姐。依她看來,慕芸瓏連什麼是犧牲都不知道,更不用說連命都豁出去這件事。所以,她依理可以站在慕喚群的身邊。元春怎麼都無法理解,慕芸瓏對這件事到底有何不滿?自持自己是大小姐就了不起麼?這是她和慕芸瓏最大相岐之處。
忽然聽得杏月和桃月在議論著:「那無極天師越看越可怕,每次我都希望別抽到我去侍候那老人…」說到這兒,元春向二人潑起一股水花,說道:「想死呀?這樣談論無極天師,就算妳是會主的武昭儀也不見得能保得住性命。」杏月、桃月二人臉上閃過一陣懼色,不再多說。元春立起身來,說道:「洗完就快出來,還有很多事要辦呢。」桃月說道:「元春姊,妳的體態越來越窈窕輕盈,肌理豐盈,難怪會主非寵幸妳不可。」元春雙手叉腰,用大腿撩起水花潑向桃月,說道:「少說嘴,最近會主都找季月好嗎?」杏月說道:「對呀,怎麼最近都是季月?」元春應道:「季月原本就是會主的嬌寵,妳忘了嗎?」元春提醒季月是十二武昭儀成軍賀儀,受到重視也是當然之事。杏月哀色道:「可是,我們也想陪侍會主呀,這樣下去,身子都快長霉了。」元春沒好臉色的說道:「杏月,妳是想回去青樓當婢女嗎?再怎麼樣也比妳之前的生活快意吧?」說起杏月以前青樓的生活,莫不讓她打了個冷顫,直搖頭。桃月攀住元春的大腿,說道:「元春姊,不如閒暇時,我們來相互取樂如何呀?當今時下淑女圈流行妃色之好呢。」元春往桃月頭上拍下,怒道:「我對女人沒興趣,妳別抓我大腿。」說著,跨出浴池,拿了布巾擦乾身體,整理好頭髮,穿上武昭儀服,帶上佩劍。其他二人也趕緊跟上元春的腳步,整理好服裝,走出青絲池。
元春三人走在廊道上,忽然被一名婢女慌忙叫住。元春問道:「何事這麼慌慌張張的?」「十二武昭儀正急著找您。」一般下人不直接稱呼武昭儀的名字,而以順號代以稱呼。元春則被稱為大武昭儀或首席武昭儀。「季月?人在哪?」「在惜香園。」惜香園是武昭儀的寢室廂房,雖然沒有隨身丫環,但是廂房內設有下人房,供侍候她們的婢女居住,以便隨時招呼。整個惜香園是二層樓建物,武昭儀一人一房,一樓是下人房和工具雜物間,武昭儀都住在二樓。建物外中心有座景致亮麗的花園,惜香園的隔壁就是慕喚群的住所。
三人來到掛有雕鏤著『季月』二字瑰麗木牌的房門前敲了門。季月開了門,疑道:「怎麼杏月和桃月也來了?進來吧。」四人就座後,元春問道:「什麼事?」「也沒什麼,今晚妳要去侍寢。」「哪一個?」元春是問無極天師還是慕喚群。「會主。」元春聞言挑著眉微微仰頭,臉上泛起一陣粉嫩。杏月和桃月抓著她的手臂,開心的呼道:「元春呀,終於輪到妳了。」元春雙手一縮,應道:「什麼終於,說這是什麼意思?別忘了,我們十二個人的命都是會主的。他要我們做什麼,我們就做什麼。哪來這些說詞?」季月柔聲說道:「會主說很久沒見到妳了,很想妳呢。」「我每天都在呀。」桃月微笑道:「會主是說睡在身邊的時間吧?」季月笑得燦爛,點了點頭。
「還有誰?」元春問道。有時候,侍寢的武昭儀不會只有一名,大多時候都是二、三名武昭儀同時侍寢,最多是四名。季月神秘兮兮的說道:「就妳一個。」杏月和桃月開心大笑,說道:「元春,今晚得好好陪會主呀。」元春一臉冷淡,什麼話也沒說,立起身來,迅速拿起放在桌上的佩劍,快步走出季月的房間。身後傳來三名姊妹在房間裡止不住閒話聊起來的語音。住在隔壁的冬月,跑過來大喊道:「妳們吵死了,我昨天值夜哨,能不能讓我睡呀!」說完又跑回自己房間。
元春回到自己的房間,正欲開啟房門,倏然隔了二間房的梅月從房間中走出來,元春詫異問道:「梅月?怎麼妳也在這兒?誰在陪會主?」梅月精神不太好的應道:「桂、菊、良。」她說的是桂月、菊月和良月三人,說著還打了個哈欠。元春問道:「怎麼不回去睡?出來幹嘛?」「肚子餓。」說著轉身往伙房走去。元春問道:「叫人幫妳送來不就得了。」梅月頭也沒回的揮手應道:「我想自己去廚房找吃的。」元春低聲道:「妳老鼠嗎?」開啟門,進了房間。將劍往桌上一擺,經過梳妝台時,看到鏡中的自己,撫著自己的臉頰,端詳自己的氣色,眉頭不禁微皺,心情沉重的吐了一口大氣。
雪一塵來到長孫府前敲了門,府內總管見到是雪一塵到來,趕緊開啟大門迎接,差人入內通報長孫我笑。雪一塵隨著下人的引領,進到府內大廳,長孫我笑發自內力的朗笑道:「雪莊主,我跟你約午時,怎麼這會兒就來了,今天不是有比茶大賽嗎?」這時僕役送上碗茶,雪一塵指著茶說道:「今天你府上的茶可是比外頭的茶還重要。」長孫我笑聞言眨了眼,臉色一沉,吸吐一氣的點了點頭,說道:「雪莊主…聽說了嗎?」雪一塵聽得此語,不確定長孫我笑的意思,便探詢的應道:「長孫兄您的所謂聽說…」長孫我笑倏然擺手朗聲道:「裡邊說吧!」「來人,備茶!」說著,起身拱手道:「雪莊主,請!」雪一塵有些莫名的起身拱手道:「請!」
長孫我笑帶著雪一塵來到一處雕樑畫棟的花園獨棟建築。抬頭見到花園入口上雕鏤著『九春園』字樣。走過一座小橋流水假山造景,來到這獨棟的廂房,長孫我笑推開房門,房內早已備妥茶茗和點心。長孫我笑請雪一塵快坐,自己也是神色慌忙的落下座來。呆了一會,鼻息吐了氣才說道:「雪莊主,這事說來實在有些難以啟齒…」聽到這裡,雪一塵心裡又涼了半截。一向注重待客禮儀的長孫家,一開口竟然連招呼客套都省了,這不由得讓他想到昨天百里家的狀況,這讓他打從腳底冷上心頭。長孫我笑說道:「這事會找你實是有不得已的原因,可是,眼下我又無計可施,想到茶會期間你會到洛陽,便想找你來相談。」「為何找我?」雪一塵問道。長孫我笑點點頭「嗯」的一聲,說道:「確是!以雪莊主的身分,這事的確與你無關,可是,這卻與長孫司徒百里家的威望和未來有關。以雪莊主在武林上的聲譽和名聲,向來以正直、公正聞名,飄雪山莊又受人敬重。因此,找你來商議,無非這是件武林大事,想必以雪莊主的為人不會與我長孫司徒百里家為難。」雪一塵越聽眉頭越皺,但是有了百里家那次經驗,他決定先擋一擋,姑且先觀看是何情事再做打算,便直言道:「長孫兄,山莊在武林是不問是非,武林上如何看待我等姑且不論,你要不要先說清楚究竟是何事?這樣山莊有無餘力可以助力,才好估量。」長孫我笑頻頻點頭稱道:「是是,那麼,恕老夫直言,此事關係到洛陽三大家的威信,還請雪莊主聽過之後,別對外開口才是。」「我明白了。」「這件事我也是最近半年才發覺到的,之前我並不認為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畢竟他們從小一塊長大,彼此都很熟捻,只是老夫從未想過,事情會發展至此。雪莊主,你也知道,洛陽三家有互不聯姻的規定…」聽到此處,雪一塵心中暗驚道:「難不成…」即問道:「誰跟誰?」長孫我笑愣了一下,問道:「雪莊主,這事你知道?」「非也,是你說得再清楚不過了。」長孫我笑點頭應道:「雪莊主也是明白人,那老夫就直說了,是小女長孫洸和百里第一大少。」雪一塵驚愕道:「百里丹心?」長孫我笑沉重的點頭。雪一塵說道:「貴府的第一千金怎麼會和百里第一大少…」「我也是百般不解呀!」長孫我笑說著嘆了一氣,接著說道:「不過,據老夫推測應是兩人一起南下蘇州那次開始的吧。」「怎麼回事?」「雪莊主也知道,長孫家和百里家在生意上,向來都會有合作互助事宜。有一次,雙方碰巧都要到蘇州去收帳,百里家是丹心要去,我則是派小女洸兒出門,雙方家長就想既然都要去蘇州,不如讓他們結伴同行,於是,帶了幾名隨從,就讓他們去了蘇州。回來後也沒聽跟去的人說什麼,可是,我發覺小女從那次之後,去找丹心的次數就越來越多。我本以為,這些小兒小女從小一塊長大,說不定,這趟蘇州讓感情更好也說不定。況且,我也正準備幫洸兒尋門親事。可是,洸兒怎麼就是說不急,要我先把這事緩一緩。洸兒從小懂事精明幹練,做事小心,從不胡來。我認為也許是她有自身打算,可是,萬萬沒想到,那人竟然是…」雪一塵聽到此處,趕緊一手搭上長孫我笑的肩膀,緩和他的情緒,因為上次百里燕青說到這裡差點把桌子給掀了,他不想再看到第二次。不過,長孫我笑是理智之人,這點倒是雪一塵多慮了。
雪一塵想到百里汗青和司徒秋櫻的情況,不知長孫我笑是否知情,便婉轉問道:「長孫兄,這事先擱一旁,三大家的子女當中,你認為司徒秋櫻表現如何?」長孫我笑一聽到司徒家,極快說道:「你說的可是司徒家的第二個司徒壁空呀,你應該有聽說吧?三大家的這群子女當中,自家武學可能以她的造詣是最高的。要是我家的覺兒再不努力,搞不好三家首位都要讓給司徒家了。說到這個,實在汗顏呀!此女真是少見的練武奇才,司徒兄真是幸運…」聽到這裡,雪一塵可以很確定長孫我笑真的不知道百里汗青和司徒秋櫻戀情之事。於是,他再問道:「目前,這件事有誰知道?」「三大家長來說,應該只有我知道。」「應該?」雪一塵可以確定百里燕青並不知情,但是司徒壁空知不知情就不得而知。
長孫我笑應道:「這種事發生在我三家首位的長孫家,要是其他二家知情,我想他們早就要求我召開三和聯會了。」「三和聯會?」「那是三家遇有重大事件或生意上重要合作,要共同商議所召開的集會。但是僅有重大要事才會召開,上次召開已經是七年前的事了。」雪一塵默默的點了點頭。吸了一氣後,問道:「長孫兄要在下幫什麼忙?」長孫我笑攢眉說道:「老夫認為,此事僅有分和合兩種解法。」聽到長孫我笑的說詞,雪一塵頗感意外,想法完全與百里燕青背道而馳。「長孫兄,這話怎麼說?」「洸兒是我掌上明珠,若她真要百里大少,我也無話可說。可是,以三家首位的地位,實是無可奈何,可能就得委屈他們二人…」「你是說…」「私奔!」長孫我笑這話說得不像在開玩笑。雪一塵聽得極為震驚,即說道:「那麼以他們是洛陽六字侯子女的身分,他們能去哪裡?」長孫我笑這時兩眼哀傷沉默地望向雪一塵。這時雪一塵完全明白長孫我笑的意思,身子微微顫抖,沉重的吐了一氣,問道:「那麼…另一種方式呢?」長孫我笑神傷的說道:「此乃下下之策,二人之事要是見諸武林,對我洛陽三大家是一大傷,但這還不是最大的。更讓人心痛的是,若真為了洛陽三大家的威信,不得不將他們二人拆散。洸兒有可能由此恨我一輩子,但是她生為長孫家第一千金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才是最令人心痛之處,我實不願見到洸兒此生為了洛陽三大家的名號痛苦一輩子。」雪一塵還沒從震撼中清醒過來,長孫我笑隨即激動說道:「要是他們隱姓埋名,遠走他鄉,私奔去了,這點名譽上的折損我倒是還可以承受。最重要的是,只要丹心好好對待洸兒,那麼她就可以幸福。」雪一塵看著長孫我笑的用心良苦,心底不禁感慨萬千,想法千頭萬緒,一時間也不知道這兩家的難題要如何解。更別說這事還牽扯到百里家。
不過,現在聽到長孫我笑的想法,倒是讓雪一塵輕鬆許多,至少可以確定有一對佳偶有機會可結成眷屬。這時,他也開始擔心起晚上司徒家的邀約,究竟是所謂何來。雪一塵沉思半晌後,抬起頭來說道:「長孫兄,這事能幫我自然會幫。」「真的?那太好了!」「不過,我今晚還有司徒家的邀約,能否讓我明天再給你答覆?」「那當然!太好了,雪莊主,我就知道找你是對的!」「不,這事錯綜複雜,可是,當事人的想法一直都不知道,或許,有必要把當事人找來問問。」「那會驚動百里家呀!」「所以,我才說讓我回去想想。」長孫我笑開心的大笑道:「好!有雪莊主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拜託你了!」「那麼我先回去了,請!」「請!」走出長孫府,抬頭望日,雪一塵這才發現已過了午時,旋即踏著複雜心情的腳步回到會場。
長孫我笑趕緊把長孫洸找來,對她說道:「洸兒,洸兒…」長孫洸見到父親這麼激動有點莫名。長孫我笑說道:「妳可以放心了,妳爹我呢,已經拜託飄雪山莊的雪莊主,他會幫忙,妳放心好了,放心好了。」「啊?」長孫洸從頭到尾沒聽懂半個字。只見長孫我笑說完後,點著頭搓著手掌逕自離去。長孫綾從房間走出來,見到呆在原地的姊姊,問道:「姊,妳發什麼呆呀?」長孫洸回頭,指著長孫我笑離去的方向,應道:「剛才爹跟我講了一長串莫名其妙,沒讓人聽懂的話。」長孫綾跟著也「啊?」了一聲。
「妳跑出去玩這麼久,罰妳把這裡清乾淨。」雪喬對著雪棠很生氣的說道。雪棠一句話頂回去說道:「你也想跑出去呀,只是沒跑成,想抱怨就別說這麼多。」雪靖趕緊出來打圓場,說道:「好了、好了,不要爹不在你們就吵成一團。」雪喬、雪棠同聲指著雪靖怒道:「這事你也有一份!」「我…」雪靖被兇得百口莫辯,身後忽然響起雪一塵的聲音說道:「你們三個吵什麼?」雪棠低聲說道:「別說呀!」轉頭對雪一塵應道:「沒事呀,爹,你回來了?這麼早?」「我提早出門妳不知道嗎?」雪棠跑出去玩,根本忘了這件事,雪靖和雪喬在背後偷笑。雪一塵問道:「皇甫先生呢?」寒水煙應道:「比賽結束他就回去了。」「結果呢?」「我們得到一品的評價,拍賣所得三百斤茶拍出一千兩的價錢。說起來,皇甫先生實是功不可沒,要是沒他,我們的茶再好,也拿不到一品的評價。」雪一塵同意的點頭。雪棠驚道:「三百斤一千兩…爹,這價格會不會太高?」雪一塵應道:「這還不是最高的,司徒家曾賣出一萬六千兩的天價。」寒水煙、雪氏兄妹等人皆瞠目結舌,不敢置信。雪棠說道:「難怪她那身衣服那麼高貴?」雪一塵問道:「誰?」「司徒秋櫻呀…」名字才說出口,雪棠就馬上後悔了。雪一塵也看出發生什麼事了,直說道:「你們三個這幾天都不准給我亂跑!」說完轉身便進入內帳。雪靖、雪喬興災樂禍的看著雪棠,呵呵大笑不止。雪棠怒道:「你們也有份吶!吵死了!」
戴維熹回到紫薰樓,依然一副精神不振模樣,連走路都走得慵懶。一進到大廳,即喚道:「玫兒!」樓主侍郎岳玫隨即快步來到面前,應道:「樓主!」「都準備好了嗎?」岳玫應道:「都準備好了!」「幾個?」「五個。」戴維熹抬了下頦,眼神迷離露出一抹淺笑。二人來到紫薰樓外圍的一處山林空地,這裡被開闢成訓練場,偶爾也會權充刑場。
此時場上插了五根粗大的柱子,每根柱子上都綁了人,每個人衣服都被扒得精光,離地一公尺以上。這些人全都是上了年紀的男人,有的甚至已是花甲之年。這些人口上都被塞了一塊白布,口中嗚嗚的發不出聲音。每個人面前還有一鍋正燒開的熱油。五人對面是座高台,高台上備有一副弓和一套箭筒,箭筒內置有百來支羽箭。高台左右兩旁點有兩大盆篝火,燒得正火紅。戴維熹走上高台,拿起弓箭問道:「你們知道為什麼會在這裡嗎?」每個人紛紛搖頭,但這意思究竟是不知道還求情就不得而知了。戴維熹把頭轉向立在一旁的岳玫,說道:「念給他們聽!」岳玫抽出一卷軸,攤開念道:「祝二,東葉村大戶,姦淫己女多年,還產下一子。蔡毅,南寮村地主,姦淫己女多年,甚至連府上下人的女兒也不放過。孫成,郭成縣農戶,膝下五女皆受其淫虐。林一文,郭成縣農戶,膝下二女皆受其淫虐。陳柴,郭成縣茶樓店主,姦淫己女多年,產下一女。以上。」戴維熹說道:「這都是我屬下調查多時的結果,沒冤枉你們吧?」她說話聲調無力,說出口的話卻令人不寒而慄。戴維熹舉起弓箭,似是沒仔細瞄準便射出第一箭,刺中中間者的大腿,接著又隨手射出第二箭,射中右邊第二人的肩膀。這時戴維熹的雙眼已露出殺意,眉間微蹙。第三、第四箭接連射出。這次射中了中間者的心臟和左邊第一個的腹部。現在,戴維熹臉上全然已是殺氣騰騰,舉起弓來,看準了目標,全力連射五、六支箭。這些箭全射在中間者的身上,整個人插滿羽箭,已然斷氣。其他四人見狀,想大叫又叫不出聲,嗚嗚喘息聲不絕於耳。
戴維熹深吸一口氣,又接著連射數箭,有些箭沒射中目標,原本冷靜的神情,已開始面紅耳赤,情緒高漲,可見得她已有些失去理智。岳玫看得出戴維熹的狀況,可是她又不能上前阻止。因為戴維熹的箭沒射完前,誰上前阻攔,誰就是下一個目標。戴維熹後來又射了三十幾箭才停下來,這時她整個人都已淚水成行的跪在地上痛哭。「每次樓主射完箭都這樣…」岳玫不捨地暗思道。等到戴維熹終於哭完,平復了情緒,站起身來,恢復冷漠神色,說道:「把他們剁成肉塊下油鍋,然後拿去餵狗!」「是!」戴維熹滿身是汗走下高台時,喊了聲:「玫兒,跟我來!」
戴維熹回到紫薰樓,走進一間裝置瑰麗的石造房間,整體仍是深色大理石砌製的建物。一進到房間內,戴維熹就開始脫起衣服,沿路邊脫邊扔,婢女跟在後頭撿起她的衣裳。
當她走到一間上頭刻有『九鳳乘雲』四字,以陶瓷燒製牌坊的門前,身上衣服也剛好脫淨。兩旁的婢女向左右拉開紙門,進到內部赫見一座冒著冉冉熱氣的水池。水從一頭作工精細的飛鱗神獸口中流出,四周還有各式山水造景,珍奇異獸造型雕刻穿插其中。不論景觀或是規模都讓人瞠目結舌,驚奇駭異。這裡是戴維熹個人的澡池,戴維熹以外曾進過這澡池的人就只有侍郎官岳玫。戴維熹跨入水池,想洗淨身上的疲累和汗水。這時岳玫也已全裸來到澡池邊,跨入池後,她拿著布巾從身後幫戴維熹擦背推拿,細心地擦拭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
岳玫豐碩的雙乳頂著戴維熹的背,在擦拭的過程中,不停地來回磨蹭著。岳玫的手深入水底幫戴維熹擦拭身體,這時她的體溫已經開始升高,既不是水溫的關係,也不是勞動的關係,是她心底正忍不住翻騰的激動,讓自己的滿腔熱情透過體溫洩漏出來。戴維熹倏然嘩啦地從水中抬起右腳,說道:「妳等很久了吧?」岳玫放下布巾,小心翼翼的靠近戴維熹的腳,先是輕撫著小腿上的肌理膚質,接著伸出舌頭開始品嘗。她一直舔到的足踝,用自己的舌頭幫戴維熹清理足趾間隙後,接下來就是她最喜歡的部分,她用力的舔嘗起腳底,並把足趾依序含入口中。戴維熹使力把腳扯回,放在岳玫的臉上,問道:「玫兒,妳這樣是為了什麼?」岳玫應道:「樓主不喜歡嗎?」「我是在問妳就這麼喜歡我的腳嗎?」岳玫羞澀說道:「當我第一次看到樓主的美腿,我就愛上了。」岳玫把腳放到雙乳之間夾緊。戴維熹沒說話,倏然輕輕踹了岳玫,手沒放開,腳還被緊緊抓著。戴維熹吁一氣,說道:「過來幫我擦背。」岳玫游到背後,戴維熹倏然靠到她身上,這讓她又驚又喜,臉上泛起羞意,問道:「樓主,還要再抓那些壞人來嗎?」岳玫問的是剛被處死的那些人。「嗯,當然要,這種人一定要殺光,才能消我心頭之恨。」
說到這件事,讓戴維熹想起自己十歲那年,應該是自己最天真無邪最後的一年了。
戴維熹原本是萬州縣令的三個女兒當中最小的一個。從小她就活潑好動,很愛找人遊玩,皮膚天生就偏白,從小就有『小雪球』的外號。在她記憶所及,大她三歲和五歲的二個姊姊都在她七歲之前就都離家了。離家的原因,據她父親說,大姊是遠嫁,二姊是出家。可是她印象中家裡並沒有辦過喜宴,更沒見過大姊披過婚紗,上過花轎,怎麼會說大姊遠嫁?二姊天生文靜少說話,愛讀書,但沒聽過二姊有想出家的念頭。一切都讓戴維熹不甚理解,直到她十歲那年,她才明白之前兩位姊姊發生了什麼事。
戴維熹三歲時就失去娘親,所以從小就很黏爹爹。一旦公忙有閒暇,她總是吵著要爹爹帶她出門遊玩。自從二位姊姊離家之後,家裡比之前冷清,戴維熹找不到人陪她玩,她也很安分的在家裡自顧的玩自己的小玩意兒,相當乖巧,從不麻煩人。
直到十歲那一年,在一個雷電交加,傾盆大雨的夜晚,她的房間悄悄地被人推開,一道人影立在門前,戴維熹睡得很熟,並未發覺已經有人來到她床前。恍惚間,她感覺到自己的胸部被一股又濕又冷的力道揉動,緩緩醒來,發現竟是自己的親爹。她大聲尖叫,卻好像沒有人聽見似,都沒人來搭救,也沒有人來一探究竟。經過一夜風雨驚魂,戴維熹找人哭訴卻沒有人肯相信,都說是她小孩子亂說話。戴維熹無從辯駁,心裡有很多不解和委屈。更讓她意想不到的是,那個驚恐雨夜並沒有就此結束,那是她暗夜驚恐的噩夢開端。戴維熹每隔三天五日就會被侵擾一次,每次都讓她驚恐萬分,身心俱疲。更讓她不解的是,這整個縣令府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樣了。每個人的眼神都是那麼詭異,走過每個人身邊,都在竊竊私語。她不懂也不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在討論什麼。除了驚駭恐懼,她開始感到孤立,沒有任何外援,任何理解,任何溫暖、任何一絲絲令人感到安心的理由。好似自己的存在變成了一種虛無和空洞,她每天除了有如行屍走肉般活著之外,還要擔心受怕惡夢幾時降臨。
就這麼隱忍了五年,在這縣令府發生了一件大事─朝廷來了派令。她父親將要被改調任通州擔任縣令。這次的朝廷派令,讓戴維熹閃過一絲靈犀,心底有了意外的想法。這時的她已經懂很多事,也準備了很多事,其中包刮錢財。
二年前,一位將要回鄉養老的奶娘,在離府前,偷偷跟她說,二位姊姊其實都是十歲起遭到父親的荼毒。因為受不了長期父親惡行,最後都選擇離家到雲空寺出家,並跟她說了怎麼去到那佛寺。因為當年是她親自送兩位小姐上山。
她開始去四處探訪一些人手,並約好了時間和地點。「這裡是訂金,屆時,全部會有大約三十來人,所有財產隨便你們拿,只不過,條件是要一個不留的殺光。若是你們拿了這筆錢不辦事,可是你們的損失。」戴維熹臉上自信滿滿的將路線圖交給對方,一切就緒,就等赴任那天來臨。
到了啟程赴任那天,冗長的隊伍除了縣令府原本的人手,加上雇用的馬車和挑夫,一行人將近有五十餘人。就在中午剛過,烈日當空的下午,隊伍來到了郊外的官道,這裡人煙雖然稀少,但是沒聽說過有盜匪出沒過,因此一行人很安心地行走在往通州的路上。隊伍走了大約半個時辰,忽然戴維熹鬧肚子疼,說要先上茅廁。雖說是上茅廁,其實也是在野地,找隱蔽的地方解決。但是整個隊伍卻這麼停了下來,等戴維熹一個人。怎知,三刻都過去了,仍不見戴維熹回來的蹤影。就在縣令生氣地派人欲前往搜尋戴維熹行蹤之際,一群凶神惡煞卻殺了出來。
經過將近半個時辰的屠戮、掠劫,沒有半個戴府的人活著,包括聘僱來的車伕和挑夫。現場流血成渠,一片狼藉,到處都被翻箱倒櫃弄得七零八亂。不論是箱子裡、包袱內,身上的全被搜刮一空。盜匪們樂不可支,大包小包,滿載而歸。然而,這一切都讓躲在另一處高山的戴維熹看在眼裡。這時她眼裡泛出一絲詭笑,輕聲道:「還沒完呢。」這群盜匪正欲離開之際,官兵出現了。雙方大打出手,酣戰多時。最後,官軍以人數上的優勢將盜匪擒獲,有些則被殺了。直到目睹這一幕,戴維熹才滿意地離開。
戴維熹會躲到高山,無非是考量到,屆時盜匪來劫掠,為避免受到波及,遭受魚池之殃,她便先行躲藏避險。而且,後來官兵還會到場,要是她還留在現場,可能就有牽扯不完的麻煩。另外,她躲起來也是為了將整個隊伍留在原地,好讓盜匪下手,完事後,再讓官兵收尾。從頭到尾,就只有她一人置身事外。對世人來說,戴府已被滅門,無人倖存。戴府將被世人所遺忘,淹沒在泱泱紅塵之中,通州也將會有新的縣令赴任,更不用說戴府的小女兒是生是死,還會有人過問。
用了二十天的時間,戴維熹終於到了兩位姊姊出家的雲空寺。她拜見了寺中的住持,卻聽得住持告知她,二位姊姊皆不幸的已在三年前上吊自殺。戴維熹大受打擊,住持帶她前往禪房,拿出兩本分別由二位姊姊留下的手記給她。戴維熹看了手記才知道,這些年日,二位姊姊夜夜惡夢,慘痛的記憶揮之不去,精神損耗幾近崩潰。最終受不了折磨的二人相約一同自盡,以結束這凋殘的生命。戴維熹痛哭三日,悲傷不已。住持見她無所依靠,想收她當弟子。戴維熹深思熟慮之後,不肯出家,可是她又想不出接下來該如何度日。經過這一連串重大打擊的戴維熹變得不喜親近男色,視男人為毒物,怨懟之心油然生起。寂寞之時她會在女流之間尋求慰藉。對情感也是毫無遐思、浪漫綺想可言。蔣婉意被她說成天真浪漫,根本原由出自於此。
在戴維熹四處飄泊之際,因緣際會的偶遇妙華夫人,成了後來的紫薰樓樓主。悲憤的過往,和二位姊姊自殺的影響,讓戴維熹對生命毫無眷戀,一心求死。但是,姊姊自殺的陰影太大,使得她不會走上自殺這條路。原本膚色就偏白的戴維熹,習成武藝之後,不知為何,膚色變得更加雪白,臉上幾無生氣。然而,錯綜複雜的情感交錯,造就了戴維熹在與人交鋒時,對手常會從她身上強烈感受到那股簡直不要命的拚勁。這讓很多跟她對戰過的人,都深感驚恐和不解。
皇甫離回到客棧房間,見到陰思思正在吃飯,身上依然是一絲不掛,便問道:「不會小二送飯來時,妳也是這副德性吧?」陰思思媚笑道:「怎麼?你吃味?」「妳就這麼不愛穿衣服?」「那是跟你在一起才這樣,平時誰敢亂看,我就挖了他的眼。」皇甫離揶揄道:「可憐的店小二。」「我才沒對店小二怎樣,人家那雙眼可亮得很,你別亂講呀!」皇甫離噗哧笑了一聲。陰思思問道:「不說這個了,如何了?」皇甫離從頭到腳瞄了陰思思一眼,問道:「今天都沒出去?」「我這樣子怎麼出去?」說著筷子一甩,把碗往前一推。「真這麼聽話?」陰思思笑而不答。皇甫離接著說道:「也許有眉目了。」陰思思身體往皇甫離身邊一斜,驚笑道:「真的?」皇甫離不耐地說道:「妳可以把衣服穿上嗎?」陰思思擺首弄姿,撒嬌道:「唉呀,人家身體好熱,不想穿…」忽然響起『碰』的聲響,桌上的茶壺騰空飛起,到了陰思思頭上應聲裂開來,茶水撒了她一身濕。皇甫離問道:「還熱嗎?」
陰思思一臉不情願地擦乾茶水,穿上衣服後,問道:「接下來呢?」「等!」「什麼?」「我跟雪莊主還有一面之約,但是,洛陽城內好像有什麼大事發生,讓飄雪山莊內的氛圍甚是怪奇。雪莊主今天去了長孫家,聽說晚上還要去司徒家。我猜測,可能洛陽六字侯之間發生了嫌隙或是有不可告人之事。」「那與雪一塵何干?」「飄雪山莊在武林上向來不問是非,會找上雪一塵就只有一個理由。非得要他出面不可。」「這不就矛盾了,不問武林是非,又要人涉入是非。這怎麼說得過去?雪一塵也不會答應呀。」皇甫離應道:「雪一塵會不會答應無足輕重,問題是,洛陽六字侯是為了何事找上雪一塵才是關鍵。」陰思思挑眉說道:「要我出去逛逛嗎?」皇甫離斜眼看著陰思思,她拗著脾氣說道:「我答應你這趟出去不殺人總可以吧?」皇甫離拿起茶杯想喝茶,才想起茶壺被自己打破了,擺下茶杯,吐了一氣說道:「小心點!」「有你這句話我就開心了。」說著陰思思推開窗戶,直接飛身翻出窗外。皇甫離找來小二,要了一壺茶,並指名要飄雪山莊的鐵觀音。喝著鐵觀音,皇甫離點頭稱道:「他們的茶真的不錯。」
現今的城北街道,人潮嚷嚷,喧鬧不已,和原本冷清的樣貌相去甚遠。起因當然是因為洛陽茶會的舉辦,讓外來客從四面八方進入洛陽城內,也有些攤販因為城中過於壅塞,被迫擺到此處。慕洛君從進城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天,他慢條斯理的四處閒逛,累了就找間茶棧喝杯茶,到了中午,就找家客棧休憩吃飯,和之前說要進城打探的情形完全是兩回事。
他倚在一家客棧二樓的欄杆旁,手上搖著鐵扇敲著自己的臂膀,觀看底下街道奔走風塵的百姓,臉上有著一絲得意。心想,萬宗會稱霸江南,不久矣也將會把江北納入己袋。那麼,現在見到的這些黎民百姓,也將臣服在自己腳下。思及此處,倒了杯酒,一飲而盡,就在此時,眼睛餘光瞄見遠在三桌之遙忽有位麗質美人正優雅落座。此女子穿著甚是不俗,身邊還跟了三位婢女。於是,便招來小二以鐵扇遙指,問道:「小哥,那女人你可認得?」小二點頭應道:「當然認得!在洛陽,很多人都知道,那是留春樓的頭牌李望春。她的恩客出手可不得了,要是外出賞玩、伴遊,洛陽的酒樓客棧莫不想要做到她的生意。」「哦,是洛陽頭牌呀!」慕洛君聞言大喜,賞了小二幾枚銅錢,起身來到李望春面前抖開鐵扇,說道:「素聞李頭牌盛名,小生今日真是有幸能在這裡見到李頭牌。」李望春一臉冷漠沒說話,一旁的婢女倒是說話了:「今日是李頭牌的私遊,不接待客人。」慕洛君臉上笑意未失,只見他緩緩掏出一定十兩銀放在桌上,便轉身離開。「敢問公子如何稱呼?」背後傳來李望春的鶯語燕聲,慕洛君驀然回首一笑,問道:「現在是誰在說話?」李望春起身作揖道:「小女子留春樓李望春,向公子請安。」
慕洛君上前走了二步,說道:「我乃萬宗會澗旗旗主慕洛君,姑娘可曾聽聞?」李望春傾頭想了一下,頂上金光閃爍的髮飾步搖響起叮噹脆音,應道:「恕小女子見識淺薄,未曾聽聞。」慕洛君又掏出一碇十兩銀放在桌上,以鐵扇將兩碇銀兩往前推,說道:「沒關係,只要妳今天陪我一日,這都是妳的。」李望春擺手應道:「請公子和我回留春樓,讓小女子服侍您…」「不,我只要妳陪我四處逛逛,不用陪睡。」李望春眼中閃過一陣意外之色,甚少有人見過她的美色,不想床笫之事。慕洛君說道:「我昨日才剛痛失一位寵妾,我愛她甚深,雖不致心靈相通,但也算是肉體相契。不過,她的美色不如妳,今日見妳,驚為天人,才想請妳同遊。」「原來如此,既然小女子有幸得公子垂愛,那麼我就陪公子遊歷一日。」話才說完,一旁的婢女就快手收下桌上的銀兩。
兩人一同相攜走出客棧,同遊期間,李望春舉止高雅、落落大方。談笑風生、妙語連珠,果真不愧是洛陽第一頭牌。二人歡暢言談讓慕洛君一時忘卻了失去倪蓁蓁的悲痛。
姚翠蘋叫道:「院主,捆繩用完了,我去買新…」話還沒說完,雪棠隨即衝出來,應聲喊道:「我去、我去!」寒水煙和姚翠蘋都被雪棠這股衝勁給嚇壞了。雪靖見狀說道:「這傢伙想出去玩想瘋了。」雪喬附和道:「事實擺在面前,別說做哥哥的冤枉妳呀。」兩人冷言冷語說盡,沒半句好話,雪棠沒好氣地應道:「我是在幫忙吶!」寒水煙問道:「那麼大小姐知道要去哪買嗎?」雪棠被問得答不上話,雪氏兄弟又是一陣姍笑,雪棠對二人皺著鼻子,吐了舌頭。寒水煙見三人鬧完了,才接著說道:「不然,這麼吧,我派春花跟妳去,這樣大小姐也好有個照應。」雪棠開心得手舞足蹈喝采道:「好呀,謝謝寒院主。」
偕同出門的二人,漫步在人潮洶湧,吵吵嚷嚷的會場街道上,看到不遠處閃過一道熟悉紅色身影,雪棠開心地指著那道人影說道:「那位就是司徒家的司徒秋櫻呢。」霍春花回頭望去,應道:「這樣呀,聽說她是司徒家的第一千金呢。」「啊?原來是千金呀!」「不然你以為人家是婢女嗎?那架勢怎麼看都是一府千金的模樣吧。」雪棠很不好意思的說道:「我第一次出來見世面,有很多還不是很懂…不過,春花姊,我跟妳說喔,她可厲害得很吶,今天早上我就見到她出手教訓了一個人。」「對方有怎樣麼?」「後來死了。」「啊!」「對呀,我從沒見過這麼有膽識的女子,現在知道她是一家千金,更讓我佩服呢。」霍春花笑道:「看大小姐這模樣,似乎很崇拜她呢。」雪棠提高音量,說道:「什麼崇拜,我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呀!」二人就這麼邊聊邊走出了茶會會場。
李望春陪伴著慕洛君一路逛著洛陽的熱鬧街道,二人也逐步來到茶會會場附近。慕洛君問道:「前方似乎很熱鬧,李頭牌可有興趣一遊?」「慕公子,奴家小名心蘭,您就別再叫我李頭牌了。」說著將豐碩的雙峰往慕洛君身上一靠,彼此溫熱瞬間升高。慕洛君看出此女子對自己也頗有好感,便問道:「現在是妳的心在說話,還是銀兩在說話?」李望春愣了一下,旋即笑道:「我雖煙花女子,卻也有真心呀。」說著拉起慕洛君的手,伸入自己衣襟內,撫在豐乳上。慕洛君笑著把手收回,按在李望春左頰上,正欲開口說話之際,卻見到從李望春背後五步之遙經過的雪棠和霍春花。霎那間,慕洛君的心神完全被雪棠的清新脫俗給吸引,眼光無法從她身上移開,口中不自覺的說道:「真是紅粉佳人,猶如仙女下凡,世間少有呀!」李望春聽得心花朵朵,開心說道:「慕公子這麼看起得奴家,那麼晚上一定要讓奴家好好侍候公子。」聽到李望春的話,慕洛君這才回過神來,應聲「啊?妳…」李望春嗲道:「怎麼了?慕公子才一下子就不要奴家了嗎?」「不,好,當然好…」慕洛君嘴上這麼說,心裡頭卻暗思道:「剛剛那位姑娘…對了,去問個明白不就好了?」對李望春慎重說道:「妳先在這裡等我一會兒。」說完展開輕功,跟上雪棠的蹤跡。
霍春花和雪棠來到雜貨店,買了捆繩,才離開店鋪走沒幾步路,眼前就落下一道人影,擋住去路,霍春花敏捷的雙手大張擋在雪棠面前,喝令道:「來者何人?竟擋住我們的去路!」.慕洛君轉過身,笑著拱手說道:「小生方才見到兩位姑娘貌美如仙,斗膽上前來請教兩位姑娘如何稱呼,家在何處?小生送兩位一程如何?」霍春花應道:「在這洛陽半路搭訕呀?你這般莽撞不怕得罪人麼?」「我?怎麼會怕得罪人?向來只有別人怕得罪我!」霍春花問道:「你是誰?」「小生萬宗會澗旗旗主慕洛君。」二人驚駭道:「萬宗會?」霍春花喊道:「大小姐,妳先走!」雪棠點頭拿著捆繩轉身就跑。慕洛君見狀有些詫異莫名,問道:「怎麼?萬宗會嚇著妳們了?」霍春花緩緩抽出雙手蓮花錘,詭譎笑道:「不,是你該被嚇著。」「怎麼說?」慕洛君一副難解其意的神色。「我乃是飄雪山莊玄武院右副使霍春花。」話一說完,慕洛君整個臉全變色為之凝結,細聲道:「飄雪山莊?那…剛那位是…」霍春花挑眉微笑道:「我家山莊的大小姐囉。」
當雙方正欲出手時,慕洛君背後響起一聲:「住手!」來人是司徒卉和寒水煙。霍春花喊道:「院主,他是萬宗會的慕洛君!」寒水煙看著慕洛君,眉間微蹙,伸出一掌,示意霍春花不要出手。司徒卉聽到對方是萬宗會,便低聲向旁人交代道:「快去找我姊姊來。」接著咳了兩聲,指著慕洛君說道:「你,別在這裡鬧事…」慕洛君錯愕應道:「不過是見到兩位貌美如仙的美人,上前請教芳名也算鬧事?」「啊?這個…」正當司徒卉說不出話時,有道更有力的聲音喊道:「光憑萬宗會這三個字,在洛陽就足以鬧事!」說著一道紅色身影落在司徒卉身旁。
寒水煙見到來人不禁嘆道:「真像雪棠說的,滿身貴氣,一點都不誇張呀。」司徒卉開心的說道:「姊,妳的動作可真快!我話還沒說完呢。」司徒秋櫻低聲說道:「閉嘴!我回去再教訓妳。」這話說得司徒卉把頭一縮,司徒秋櫻接著說道:「我不記得萬宗會有參加茶會,更不記得有被邀請參加茶會,更沒聽說你們可以在洛陽隨意進出。」慕洛君不以為意的說道:「洛陽你們說了算嗎?」司徒秋櫻怒斥道:「那當然!不然你以為是萬宗會說了算嗎?」這時,從另一旁的巷道走出一人,是百里汗青,手握長劍,立在一旁。對面屋頂上,也站了一人,是長孫覺。慕洛君環視一周,應道:「讓我猜猜看,長孫司徒百里家全到齊了?」百里汗青拱手道:「在下百里汗青!」長孫覺拱手道:「在下長孫覺!」
「看來長孫司徒百里家的千金大少都到了。那麼就讓我來領教領教…」慕洛君抖開鐵扇,擺出架式,說道:「你們洛陽六字侯究竟有什麼能耐。」司徒秋櫻兩眼閃出銳氣,雙手瞬間往外一張,數十隻飛鏢盡數飛出。這時還有另外七支標隨後飛出,卻不小心將司徒秋櫻的其中四支標擊落。慕洛君靈敏的翻身閃過,司徒秋櫻回頭怒目瞪著司徒卉,嚇得她縮頭微聲道:「姊,我不是故意的…」慕洛君得意的說道:「司徒家的落葉狂針也不過如此嗎?」這時百里汗青的燕翎劍出鞘了。慕洛君使出鐵扇與之對陣,雙方兵器相交,擦出火光,鏗鏘之聲震耳。鐵扇往順著燕翎劍往百里汗青的手腕殺來,百里汗青一個閃身,讓慕洛君逮到一個縫隙,鐵扇直往他的頸脈襲來,此時,『噹』的清脆一響,一道飛鏢震開慕洛君的鐵扇,力道之大,出人意表。這才使他訝異道:「看不出妳有這般功力…」說著轉身向司徒秋櫻出手。
司徒秋櫻一掌將司徒卉往後一推,喝道:「妳退開!」轉身抖開身上華麗的外衣,旋起一股勁風,三十支鏢有如針海隨著風勢彈飛而出,慕洛君閃避不及,身中二鏢向後跌了幾步。拔掉身上的鏢,慕洛君說道:「還有嗎?」「讓我來!」一聲喝令,一道身影從半空中降臨,才一著地旋即向慕洛君打出強勁掌風。慕洛君以強勁內力接下這掌,來人向後一退,拱手道:「好內力!」慕洛君看著自己不斷顫抖的手掌,問道:「這是…」長孫覺拱手道:「長孫家黃山雙形拳。」慕洛君快將顫抖不已的手收下,笑道:「是麼?那麼再領教了!」說著發起攻勢。長孫覺上前發拳接下對方招式。司徒卉見狀,運起輕功振起身形翻飛至兩人頭上半空中,向慕洛君發出四鏢。為閃這四支鏢,慕洛君側身翻轉躲過,同時也和長孫覺拉開了距離。司徒秋櫻霎那間也飛至司徒卉身邊抓起她的腰帶,將她帶往一旁,怒道:「不是叫妳安分點嗎?傷到長孫公子怎麼辦?」「我才不會傷到他呢!」司徒卉說得理直氣壯,司徒秋櫻嗅出其中似乎有微妙之處。
二人過招,來來往往,實力相當,互不相讓。這時也逐步向百里汗青這裡靠攏,長孫覺一個下腰閃過慕洛君一招,百里汗青順勢將長孫覺往外一推,自己接下慕洛君的招式,燕翎劍再次出鞘。慕洛君的攻勢沒有因為先前跟長孫覺過招,在體力上有所遜色,反而出手犀利,招招致命。百里汗青被逼得只能頻頻防守,無法展開攻勢。司徒秋櫻看得膽戰心驚,驚恐不已,和平日冷靜沉著的模樣大相逕庭,這般神情全被司徒卉和長孫覺看在眼裡,猜想二人之間該不會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時,慕洛君趁百里汗青一個轉身破綻,以手肘往他腋下撞出,倏然,一道金光閃出,擊中慕洛君的手臂,使他瞬間無法使出力道。百里汗青出手刷了幾劍,將慕洛君逼退。
慕洛君拔出飛鏢,盯著司徒秋櫻,說道:「好你個司徒家,就這麼會放暗器麼?」司徒秋櫻應道:「你不是想領教麼?」被司徒秋櫻釘了三支鏢的慕洛君覺得再打也無趣,便應聲:「哼,告辭!改日再訪!」
當大夥兒正慶幸把萬宗會打退,還沒鬧出人命時,忽聽得司徒秋櫻說道:「你們二個…半個時辰後,到十里茶坊,我有話要跟妳們說。」說罷便振袖離去。長孫覺和司徒卉直覺這話背後不會是什麼好事。百里汗青知道司徒秋櫻的脾氣,也知道她的意思,經過二人面前,搖著手指點著二人,發出嘖嘖之聲,臉上盡是笑得詭異,看著司徒秋櫻和百里汗青的離去背影,二人心中不禁閃過一陣冷顫。
李望春見到渾身是傷的慕洛君顛著步伐走回來,驚叫道:「慕公子,你怎麼弄得一身傷呀?」「沒事,和人過了幾招。」「什麼過了幾招?傷成這樣…來人,快扶慕公子回留春樓。」「碧蓮,妳去請大夫。」「是!小姐。」
寒水煙和霍春花二人回到飄雪山莊的攤位,將方才的事向雪一塵說了一遍。霍春花激動說道:「原來洛陽六字侯的千金公子武功都這麼高強,難怪他們能稱霸洛陽。」寒水煙說道:「我倒覺得那司徒秋櫻不論功力或是應戰能力都在其他人之上,看她那無動於衷的模樣,要是打起來,我還真不知要怎麼應付。」姚翠蘋聞言說道:「怎麼會?院主,妳一向很少打輸呀。」「對陣要看對方反應出手,不是猛敲狂打就可以制敵,她那模樣簡直讓人無法摸透,沒有可趁之隙,怎麼下手呀?打消耗戰呀?」看到被罵的姚翠蘋,霍春花樂得在一旁戲弄她。
雪一塵說道:「照妳們這麼說,那慕洛君的實力也不容小覷呀。」經他這麼一說,眾人才驚覺以一敵四的慕洛君的確是幾分實力。雪一塵忽然想起人在山莊的慕芸瓏,不禁一笑,說道:「這樣說來,以她的實力應該在他之上。」雪一塵說的自然是經過自己調教的慕芸瓏,如果慕洛君實力都有這般程度,那麼慕芸瓏的長進就更可期待。寒水煙問道:「師父,你在說誰?」雪一塵回過神來說道:「不,沒什麼,對了,萬宗會既然覬覦洛陽茶會,那麼,大家要小心點,也許,這兩天澗旗就會到了。」
熱鬧的十里茶坊是洛陽知名的茶店,生意興隆,人潮魚貫出入,平日很難找得到位子。長孫覺和司徒卉憑藉著洛陽六字侯的名號,很輕易地就在十里茶坊找到一間上等包廂。二人點了香片、燒賣、各式小吃等著司徒秋櫻上門。過沒多久,司徒秋櫻快步走入茶坊,問明了司徒卉的包廂,便來到二樓的包廂『龍鳳呈祥』。推開門板,進入包廂,司徒秋櫻一臉嚴肅冷淡的神情嚇得長孫覺和司徒卉紛紛起身。見到司徒秋櫻身後還有一人,司徒卉驚訝道:「汗青哥哥也來了?」百里汗青看了一下四周,把門小心關上。
長孫覺擺手說道:「坐!」眾人就座後,剛好小二送上新茶和茶杯,並要了新菜色,待小二離去後,司徒秋櫻喝了杯香片後,才輕啟鶯語說道:「這件事事關重大,你們二個得老實回答我。若有不實或是隱瞞,我的能耐你們二人很清楚。」長孫覺和司徒卉聽得渾身直發冷顫。司徒秋櫻看了二人一眼,問道:「我說…你們二人是不是情侶關係?」長孫覺、司徒卉都下意識的反應道:「這個…」「大姊,妳這從哪聽來的?是不是有人造謠呀?」司徒卉語中盡是閃躲之詞。司徒秋櫻厲聲應道:「不是聽來的!是我親眼見到的。要不是這樣,我還真被妳這妖精給蒙在鼓裡。」二人笑得尷尬,看到百里汗青在場更是尷尬。長孫覺問道:「秋櫻呀,妳這話從何而來,是不是誤會了?」「誤會?半個時辰前,萬宗會來鬧事,你們二個在我面前眉來眼去,你當我沒長眼呀?」二人被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來,長孫覺急道:「秋櫻,我們沒怎樣呀!」「沒怎樣?以你的黃山雙形拳和萬宗會那廝對陣怎麼會要司徒卉幫忙?就算不是你要求的,以司徒卉這丫頭的性情,她也不會這麼關心不親不近的人,更別說出手相助。這些事前後連起來看,不論怎麼想,你們二人都有問題。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說!」二人滿臉無奈地看了百里汗青一眼,百里汗青也明其意,故意不出聲,憋著笑意,直取一杯茶暢飲入喉。司徒秋櫻也看出端倪,直說道:「不用顧忌汗青,汗青人會在這裡,這樣還不夠清楚嗎?」二人聞言臉色驟變,從椅子上跳起來,直嚷道:「什麼?」司徒卉直指著大姊,拉了「哦」的一聲長音,怒道:「自己都來這一套,還說別人!」司徒秋櫻一臉冷靜沉著應道:「安靜點!」「我說妳什麼了?我有說錯嗎?妳這死丫頭,從小就愛亂講話!」被大姊一陣臭罵,司徒卉靠到長孫覺身上,哀色道:「還是認了吧!」長孫覺深吸一口氣,說道:「秋櫻,先說好,別射飛鏢,這樣我才說…」司徒卉氣道:「這時侯誰還會射什麼飛鏢呀?」「妳不知道嗎?妳姊以前和人吵架,不是用嘴巴,也不是用拳頭,都直接射飛鏢的。」司徒卉這才恍然說道:「對喔,我都忘了。」「姊,先說好,不能射飛鏢喔。」司徒秋櫻眉間微蹙,眼底綻出銳光,說道:「我現在還有耐性,在耐性磨光前,答應你們不會動手。」二人對看一眼,這才坐下來,沉了半晌,司徒秋櫻皺了一下眉頭『嗯』了一聲,長孫覺這才慌忙地說道:「是…是…是像妳說的那樣。」「怎樣?說清楚!」「我和小卉在一起很久了。」聽得此話,司徒秋櫻臉上的怒意然莫名的消失殆盡,換來嫵媚動人的燦笑。
十里茶坊的小二見到打從門前經過的百里丹心和長孫洸,隨即招呼道:「百里大少,長孫大小姐,要不要裡邊用茶呀?貴府的弟弟和哥哥這會兒都正在裡面用茶呢。」原本是私下出遊的二人,聽到小二的話,不明其意,便上前問道:「這位小哥,你剛說我弟弟在裡頭?還有誰?」百里丹心其實問得很小心,深怕問出什麼意外。「還有司徒大小姐和二小姐,剛剛也說了,長孫大少也在裡頭。」「我哥?」長孫洸驚訝道。小二笑道:「對呀!要不要一起來喝個茶?本店今日就送一盤七色燒賣給各位品嘗,如何?算是本店的心意。」二人越聽越覺得怪奇,正值著好奇之際,茶坊小二又這般熱情款待,也就決意入內一探究竟。
司徒秋櫻笑道:「其實呢,你們在一起我也沒什麼意見,甚至還很贊成。」司徒卉直指司徒秋櫻說道:「那是因為妳也是共犯。」此話一出,司徒秋櫻的眼神又閃出冷光,百里汗青在一旁一手持著茶杯,一手心向下按了幾下,暗示司徒卉冷靜,不要亂說話。這時,司徒秋櫻吸了一氣,緩了神色,說道:「阿卉,妳剛說錯了,我會贊成不是因為我是共犯,而是妳的對象是長孫覺,如果妳的對象是百里丹心,就算用五花大綁,也會把妳要綁回家。」長孫覺馬上聽出司徒秋櫻的意思,不禁嗤笑一聲。
此時,忽然包廂的門被打開,四人見到百里丹心和長孫洸現身此處都詫異驚道:「你們二個來這裡幹嘛?」長孫洸首先發難,驚訝道:「這話應該是我們問的吧?」百里丹心拍著長孫洸的肩膀,輕聲道:「等一下再說。」這看似無害的動作,在其他四人眼裡,莫不大感驚駭。適逢小二端送菜餚進門,大家都噤不出聲。小二擺上七色燒賣後,開心說道:「各位千金、大少請慢用。」房門才一關上,房內所有人馬上亂成一團。全部的人都站起來,互指著對方,一人一句話,同時出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呀?」「你們在這裡的人先說清楚!」「大哥,這是怎麼回事?長孫大小姐怎麼在這裡?」「洸妹,妳怎麼在這裡?」「大姊,這下子不全亂?」「不要犯事的人指著別人罵呀!」「沒有罵人呀,是要你們說清楚!」整個包廂就只剩百里丹心沉默不語,倏然,他一掌往桌上拍擊,喝道:「安靜!」包廂內這才沉靜下來。
司徒秋櫻扯了扯自己外衣的衣襟,整理好衣服,抬了抬下頦,臉上盡是無可忍耐的神色,她已是在場所有人當中最冷靜了。因為其他人臉色均是惶恐不已,有的甚至都揪成一團。百里丹心緩了氣,擺手說道:「大家坐!」眾人依言就座後,百里丹心轉身走出房門外,喚來小二,遞出銀兩,將左右隔間的包廂也都包下來,並囑咐不要再來打擾後,這才回房內,把門關好。
百里丹心說道:「我想…我大概知道怎麼回事,只是,沒想到,事實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會這麼說是因為我一直都知道我弟汗青和秋櫻之間的事。可是,我弟並不知道我和洸兒的事。因為,百里府上有汗青這件事,已經是非同小可,所以,我硬是將洸兒的事暗藏起來。只是…」這時他看了長孫覺和司徒卉一眼,再說道:「我沒想到阿覺也會牽涉其中,更不用說對象是小卉。」司徒秋櫻雙手一張,冷笑道:「這不就得了,全說開了,大家也別躲躲藏藏了,豈不痛快!」百里汗青左手撫上司徒秋櫻的右手,兩人雙手緊緊相扣。百里汗青問道:「我說你們都在那裡見面?怎麼會這麼久都沒被發現?」長孫洸應道:「應該先說你跟秋櫻姊姊幽會的地方吧,司徒秋櫻在洛陽可是數一數二的醒目人物。你們怎麼辦到的?」「洸兒!」長孫覺深怕刺激到司徒秋櫻,趕緊暗示長孫洸。司徒秋櫻冷冷應道:「了塵庵。」眾人驚道:「什麼?」司徒卉說道:「那裡離我們幽會的春醒客棧很近耶。」百里丹心驚駭回應道:「我們在春醒客棧附近的樹林。」司徒卉「哦」的一道長音,說道:「原來大家都在同一個地方啊!怎麼從來都沒打過照面啊?」司徒秋櫻怒斥一聲:「安靜!」司徒卉這才閉上嘴。
其實司徒秋櫻心理擔憂的是,自己和百里汗青的床笫之事,還有自己私下失態的模樣,有沒有被人看去。於是她小心地問道:「是不是真的如同阿卉說的,都沒照過面…」話還沒說完,長孫覺隨即說道:「當然沒有呀!要是知道司徒秋櫻心有所屬,就不用怕妳怕成這樣。」司徒秋櫻眼光飄向百里丹心,即見他回應道:「我是知道我弟跟妳的事,但是細節就不知道了。只知道你們兩人百般恩愛。說真的,在洛陽,身為長孫司徒百里家,能承受這樣壓力還在一起,我滿羨慕你們二人的。也因為有你們二人開了先例,我跟洸兒才敢在一起。」長孫洸說道:「大哥,我怎麼從沒聽說你有對象這回事?」長孫覺面有難色說道:「要真聽說,我跟小卉就完了。」
司徒秋櫻說道:「此事必須在三家大家長發覺之前有個定案。」長孫洸問道:「定案?」司徒秋櫻冷言道:「事已至此,妳難道還奢望就這麼瞞下去嗎?因此,我們幾個必須再見一次面。」百里丹心點頭應道:「確是!此地人多嘴雜,不宜久留。」百里汗青問道:「那要去哪?」司徒卉笑道:「就去大家幽會的地方不就好了。」百里汗青又問道:「哪一個?」司徒卉不懷好意地說道:「了塵庵啊。」倏然司徒秋櫻一聲:「春醒客棧,那裡地方較大。」司徒卉不服氣的說道:「怎麼不去姊姊…」司徒秋櫻右手向上一甩,數十支鏢隨即飛出,不偏不倚的釘在牆上百鳥圖裡每隻飛禽的身上。每人見狀都紛紛點頭應聲道:「好好好,春醒客棧好,我贊成!」「我也是!」這會兒,司徒秋櫻才挑眉冷冷說道:「今晚二更,春醒客棧。」眾人紛紛點頭沒有異議。長孫覺低聲向司徒卉說道:「看吧,妳姊跟人吵架從來不用出聲的。」隨後,眾人四下分批散去,以免引起眾人注目。尤其司徒秋櫻和百里汗青更是分開來走。他假意和哥哥百里丹心一起回家,長孫覺則和長孫洸一起回府,司徒姊妹則相偕回道司徒府。
李望春回到留春樓之後,馬上對婢女吩咐道:「我從今天起不見客!」婢女見情況不對勁,就去報了老鴇。接獲通報的老鴇急忙衝上樓來敲李望春的房門,高喊著:「女兒呀,妳今天是怎麼了,怎麼才回來一會兒就說不見客了。」李望春的隨身婢女打開門,老鴇見到李望春床上躺個傷痕累累的人,正欲問個詳細,李望春已經先開口,說道:「這裡我都打點好了,等會兒,碧蓮會請大夫來給他看傷。」「問題不是這個呀,問題是現在茶會期間,很多外來客都指名要見妳,這會兒妳說不見就不見,這樣我留春樓在洛陽怎麼活下去呀!」慕洛君悠悠醒來,從懷中掏出一紙,扔給老鴇,說道:「喂,這張拿去,買她三天,這樣妳可以交代了吧?」老鴇將紙攤開,竟是三十兩銀票,笑得合不攏嘴。李望春擔心慕洛君的傷勢,說道:「好了,錢妳也拿了,讓慕公子休息吧。」趕緊將老鴇打發走。
李望春坐到床邊,憂心地看著慕洛君,直嚷道:「碧蓮怎麼還沒回來?」慕洛君將手搭在她手腕上,說道:「別緊張,這傷死不了人的。」「萬一傷口發炎呢?這不行…」李望春說著扯開慕洛君的衣服,要婢女拿乾淨的布和一盆水來,親自溫柔地幫他清理傷口上的血漬。慕洛君問道:「我不過是個花二十兩買妳一天的公子哥,為什麼妳這麼關心我?」李望春靦腆的應道:「我身為煙花女子,什麼樣的人我都見識過,我看得出來慕公子同一般公子哥不一樣。」「怎麼的不一樣?」「我深覺慕公子不若一般尋芳客那般粗鄙低俗,為圖忘憂溫柔鄉,或是一夜風流,揮金撒銀,說是把人捧在手心上當寶貝,心底卻沒有一個真心郎。一夜春宵過後,彼此仍是陌路人。雖然這在青樓尋芳地是再自然不過,但是日子久了,也是會讓人感到疲倦勞心。」「哦?那麼妳圖的是什麼?溫柔絮語還是細心呵護?」李望春眼中流露出情意,說道:「我只要在慕公子身邊,讓我侍候您。」「要我幫妳贖身嗎?」聽到這話,李望春愣了一下,眼裡顯露出躊躇神色,她沒想到慕洛君會說到這份上。她露出媚笑,溫婉說道:「先養好傷之後再說吧。等會兒,大夫就來了。」話一說完,剛好碧蓮這時帶著大夫進到房間。大夫替慕洛君上過藥後,開了張藥方,囑咐服藥用法之後便逕自離去。李望春派婢女前往藥鋪取藥,自己則留下來照顧慕洛君,她開心說道:「大夫說你這傷兩、三天就會好了。真是太好了。」慕洛君看著欣喜不已的李望春,心底開始有了打算。
一名婢女快步走到城北郊外的澗旗營地,瞬時被眼前的營區景象嚇得腿軟,呆立在原地。門衛見到她即喝令問道:「來者何人?」「我是留春樓頭牌李望春的婢女,奉命前來找一位…呃…」婢女攤開手上的紙張,說道:「常欽…常先生…」「妳找護使有什麼事?」婢女被嚇得說不出話,正巧常欽經過,便上前盤問道:「怎麼回事?」「常護使,這女子說要找你。」「找我?」常欽上前二步,看著對方問道:「我是常欽,找我有事麼?」婢女吞吐應道:「慕公子要我前來送這封信給您。」「慕公子?」常欽一聽到是慕洛君派來的,快手接過信件,攤開閱覽,隨即喝令道:「來人,把任督尉、高督尉、張督尉找來。另外調齊一百人候命。」「是!」常欽轉向婢女問道:「我家旗主現在在哪?」「旗主?」常欽看對方沒聽懂,又一次問道:「慕公子。」「哦,現在在留春樓我家小姐房裡。」「青樓?」
眾人隨著常欽向洛陽城進發,澗旗部眾全身著尋常百姓服飾,不持萬宗會旗號低調入城。雖說低調,但是這般陣仗仍是引起城北群眾相當注目。消息也很快地就傳到了洛陽六字侯耳裡。常欽帶著眾人來到留春樓門前,轉身交代道:三名都尉和二十人隨我入內,其餘留在外面。眾人大張聲勢的跨入留春樓,賓客、妓女等人均被這等聲勢嚇得四處逃竄。老鴇趕緊出來問候道:「哎呀,哪來的大爺呀,您這樣不是要我別做生意嗎?」常欽沒有理會,冷言直問道:「慕公子呢?」「慕公子?」常欽又說了一句:「李望春!」老鴇這才想起那張三十兩銀票,笑道:「你找慕公子有事麼?」「他是我家旗主,可以請他出來麼?」老鴇應道:「他這會兒正在李望春房裡養傷,你真要去打擾他?」倏然從二樓廊道傳來一聲:「我在這兒。」眾人循著聲音望向二樓,見得慕洛君身披外衣,身上滿是紮綑白布,李望春在身邊扶著他。常欽等人皆拱手應道:「參見旗主!」李望春第一次見到這樣武林場面,特感驚駭,原來萬宗會在武林上還真有那麼回事。
慕洛君問道:「你帶多少人來?」常欽應道:「百人隊。」慕洛君點著頭和李望春走到一樓大廳,尋了個位子坐下,對老鴇問道:「她贖身要多少錢?」老鴇驚道:「哎呀,望春可是我們留春樓頭牌…」倏然『錚』的一聲,任祖莪的柳葉刀出鞘抵在老鴇頸子上,怒道:「我家旗主問話,照實回答,少廢話!」老鴇嚇得腿軟,吞吐說道:「二百七十兩。」慕洛君望向常欽,見他從懷中抽出一紙,雙手恭敬的遞上。慕洛君以兩指夾過白紙,在老鴇面前晃著,說道:「這裡…一百兩!妳收下,人我帶走。」老鴇面露驚懼之色,說不出話來,任祖莪喝令道:「回話呀!」老鴇哀色道:「才一百兩…」慕洛君挑了眉,說道:「一百兩不要的話,人我直接帶走,另外,還拆了留春樓。如何?」老鴇嚇得趕緊收下一百兩銀票。慕洛君微笑點頭說道:「我之前也給了妳三十兩,所以,妳實拿一百三十兩,也不算太虧。」老鴇氣得五官快要走位,卻又不敢多說一句話。
慕洛君立起身來,說道:「走吧,過兩天還得找人算帳吶。」說著帶著眾人步出留春樓。這時,在留春樓對面的街角轉彎處,正巧長孫我笑帶洛陽三大家的人馬趕到。見到萬宗會無事離去,李望春和三名隨身婢女也一同隨行,大感莫名,便差人去向留春樓打聽是怎麼回事。部眾回來呈報後,長孫我笑驚愕道:「李望春被萬宗會贖身帶走了?」
暮色垂降,明月高懸,洛陽城再次迎來熱鬧繽紛的夜晚。茶會帶來的外來人潮充斥著大街小巷,四處人頭鑽動,摩肩接踵,好不熱鬧。
雪一塵懷著複雜的心情,走在前往司徒府的路上。心底止不住憂心忡忡地翻動。眼下洛陽三大家已經有兩家傳出隱憂,那麼司徒家呢?又是為了什麼找他前去?這些事又該怎麼了?想到這裡,雪一塵不禁吐了一氣,抬頭看了一眼夜空月色。
快步來到司徒府門前,雪一塵向門衛表明來意後,由府內總管帶到司徒府的貴賓室。不多時,桌上已備好豐盛的菜色。雪一塵看著這間富麗堂皇的招待室所,正感到驚嘆時,司徒壁空行色匆匆的從門外進來,向下人吩咐不要前來打擾之後,快手將門緊閉上。雪一塵見司徒壁空這般神色,心裡大概有了底。司徒壁空既沒打招呼也沒客套就馬上坐下來,替自己和雪一塵倒上一杯酒後,舉杯說道:「雪莊主,今日找你來,有一要事得和你相談,在我們開始談之前,我先敬你一杯。」說著,把酒喝淨後,嘆口氣說道:「說來真是慚愧,我司徒家在武林立足多年,從沒想過會有這等情事。不過,既然發生了,就得想辦法解決,畢竟是自己的親骨肉。」聽到這裡,雪一塵心底臆測司徒壁空要談的事莫非是司徒秋櫻的事?司徒壁空快語說道:「真是沒想到,我這小女兒從小就沒能讓我寬心,這就罷了,現在竟然還鬧出這事來!」說著嘆了一氣。雪一塵詫異問道:「小…女兒?」「對呀,我有二個女兒,秋櫻和小卉,雪莊主不也見過?」雪一塵笑了一聲,應道:「是是…司徒卉吧?今年也有十四了吧?」「是呀,雪莊主貴人多忘事,今天找你來就是要請你幫我想想辦法,這事關洛陽三大家的安危呀!」「洛陽三大家的安危?」雪一塵心裡大概已猜到了七成,現在就只剩對象是誰的問題了。
司徒壁空大力嘆口氣道:「是呀!雪莊主您也知道,洛陽三家是不能聯姻的。偏偏這小妮子搭上了長孫家的獨子。」雪一塵驚愕道:「長孫覺?」司徒壁空嘆道:「就是牽扯到長孫家才麻煩,不過,今天會找雪莊主來,跟長孫家也有點關係。」雪一塵大感意外的應了聲:「哦!」「前幾天,長孫我笑一直愁眉不展,我便詢問有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他跟我說:這事可能得要找你來幫忙才行。經他這麼一提醒,我才想到,茶會期間你會來洛陽,的確,有些事真的得找您來幫忙才行呀。」雪一塵遲疑問道:「長孫兄有說是什麼事嗎?」司徒壁空搖頭應道:「這他就沒跟我提,我跟你說,我們洛陽三大家都這樣,要是有事說出來,大家好商量,沒說出口的,只要不壞事,我們也不會追問。」雪一塵現在很確定,三大家長對眼前的事,都只知道一部分,對於其他兩家的狀況也都不曾聽聞。現在最讓他感到一身冷顫的是,真的就到此為止嗎?
為了探尋司徒壁空是否知道司徒秋櫻的事,便藉口問道:「那麼貴府大千金呢?」「秋櫻麼?她很好呀,每日依舊不斷精進她的『落葉狂針』。說真的,秋櫻從小就讓我很放心,做事也很得體,又具大將之風。對了,現在說的,雪莊主可不能說漏嘴,我近來已有打算傳位給秋櫻。」「不是貴公子?」「鳳兒?那廝傢伙根本完全不行,武學就不說了,整天只想玩女人,不思上進,根本沒有我司徒家的風範。他別給我鬧出事情來,我就很高興了。」雪一塵聞言甚感詫異的「哦!」了一聲。
雪一塵接著又問道:「那麼司徒兄要在下幫什麼呢?」「我想請雪莊主出面,去和長孫我笑談談。」聽得此話,雪一塵忒感意外,以司徒壁空一向豪爽的為人,相較之下,這般要由別人出面說項的行事作風,實在相去甚遠。於是追問道:「司徒兄想談什麼?」「這個…」司徒壁空吞吐了好久,才斷斷續續地說道:「這門親事是不能成的,這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有沒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在不違背三家約定之下,也能讓這事能夠有個圓滿的解決。」司徒壁空的話說得很含糊,雪一塵為了慎重起見,再在細問道:「司徒兄所謂的圓滿的解決是指…」司徒壁空雙眉一皺,沉重的說出:「我一心想讓小女能有圓滿的幸福家庭,但是,眼下想盡辦法就是找不出一條出路。對方又是長孫家獨子,入贅更不在衡量之內。唯今之計,只有將二人拆散了事。可是牽涉到長孫家獨子,此事又敏感,我又不好開口,只能由中間人居中斡旋了。」雪一塵眼神眨了兩下,閃過一絲靈犀,立起身來,說道:「司徒兄莫憂,待我前去與一人相談,之後再同你回覆。」司徒壁空激動的站起來,問道:「此事有解?」「目前尚未可知,但我已見到一線曙光,只要可行,或許,所有的事都能解決。」司徒碧空錯愕問道:「所有的事?雪莊主,這話是什麼意思?」雪一塵拱手應道:「事不宜遲,我得快前往長孫府。請了!司徒兄。」雪一塵話一說完,轉身便走。「這…」司徒碧空呆在原地不知所以。
就在雪一塵前往長孫府時,長孫覺與長孫洸也在此時偕同離開長孫府,前往洛陽郊外的春醒客棧。二人看似平常的行徑,卻被精明聰慧的長孫瑀發現,還看出其中蹊蹺,正在思索發呆之際,背後有人用力往她肩上一拍,問道:「妳發什麼愣呀?」長孫瑀發現來人是二姊長孫綾,便神秘兮兮地說道:「二姊,大哥跟大姊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去哪裡。」「鬼鬼祟祟?」「對呀,他們二人很少一起在晚上出門,上次二人在晚上出門已經是一年前的事了。今天沒看到他們兩有說到話,也沒聽說二人最近有要事需要出門,更沒聽說…」長孫綾伸出手掌制止,說道:「好了!反正妳的意思就是他們二人形跡可疑就對了。」長孫瑀天真可愛的臉龐露出認真的懷疑神色點頭。長孫綾說道:「這樣的話,這其中必定有古怪,不如咱們跟去瞧瞧,看他們在搞什麼鬼。」長孫瑀好似要出門郊遊似的開心歡呼。長孫綾正色叮嚀道:「不過我先說喔,我沒說妳可以出聲,千萬別說話,免得被發現。」長孫瑀用力點頭應允。於是,長孫綾便帶著妹妹走出長孫府偷偷跟上。兄姊的腳步。
時近二更許,在春醒客棧附近,百里、司徒二家兄弟姊妹皆已等候多時。見到長孫兄妹到來,百里丹心擺手說道:「人來了,那就開始吧。」
雪一塵此時前去敲長孫府的大門,要求立即面見長孫我笑。總管深感怪奇,怎麼雪一塵會這麼晚上門拜訪。於是請雪一塵暫且先在大廳等候,待他先進去通報。雪一塵捧起碗茶,呼氣品茶,才喝兩口。長孫我笑立即從屋內急奔出來,說道:「雪莊主,沒想到你這麼快就有回應了,我還以為要等到明天呢。」雪一塵推出一手,說道:「別在這裡說。」「是是,我都糊塗了。」二人相偕來到九春園的獨棟廂房內。
雙方就座後,雪一塵面色凝重地說道:「長孫兄,你得召開三和聯會!」長孫我笑錯愕問道:「怎麼回事,雪莊主,怎麼你才一個下午的時間就回來要我召開三和聯會?」雪一塵語氣沉重的說道:「您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呀,我剛從司徒府過來,我老實跟您說吧,昨天百里家找過我,今天你和司徒家也都找我,講的都是同一件事!」「同…一件…事?」長孫我笑面露驚駭,一時不知如何反應,吞吐的問道:「雪莊主,您是說…洸兒的事已經被其他二家知悉了?」雪一塵面色凝重的應道:「非也,剛好相反,長孫兄,事實上是…有三對!」長孫我笑錯愕的雙眼大瞠,驚道:「有…三對?」「昨天,百里兄跟我說了百里汗青和司徒秋櫻…」「什麼!司徒…秋櫻?」「長孫兄冷靜點,聽我說完,今天你跟我說了長孫洸和百里丹心,方才,司徒壁空又跟我提到貴公子和司徒卉!」「什麼!」長孫我笑終於坐不住了,起身奮力往桌上一拍,震出驚天乍響。由於之前吩咐過下人不可前來打擾,因此都沒有任何人前來查看這聲震響是怎麼回事。
「你說…覺兒?」長孫我笑宛若巨雷轟頂,整個人完全不知所措。雪一塵一手搭在長孫我笑肩上,說道:「長孫兄,召開三和聯會,我有個想法需要和你們三位商議,這事還不到窮途末路,我認為,絕對可保住洛陽六字侯在武林上的名譽及其門下子女。」長孫我笑以茫然的眼神看著雪一塵,半晌後吸了一氣,點頭說道:「好,既然如此,我即刻去準備召開三和聯會。」
司徒秋櫻說道:「眼下我們必須決定,到底要不要向三家大家長稟明,若是任由如此發展下去也不是辦法。」這時,長孫綾和長孫瑀也來到一旁的樹林躲藏。長孫覺異議道:「稟明什麼?妳要怎麼說?光是咱們六個人的事,就足以讓洛陽三大家兵敗山倒,無法在武林上立足,這點我想妳應該很清楚。」司徒秋櫻應道:「我說的向大家長稟明,又不是昭告天下,哪來什麼武林風波?」百里丹心有點當和事佬的說道:「其實,我倒較頃向阿覺那樣,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司徒秋櫻聞言振袖怒道:「你們這些男人…」「櫻紅。」因為被罵的是百里汗青的哥哥,他便出言提醒司徒秋櫻說話要有所節制。司徒卉委婉說道:「姊,稟明了並不見得會是我們想要的結果呀!」長孫覺在一旁同意點頭。
長孫洸說道:「可是,最近我爹一直要幫我提親配婚,好像急著要把我嫁出去似的。就算瞞,也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的日子,說真的,要是真要賭,我還真想像秋櫻姊姊說的那樣,乾脆挑明了,不管結果怎樣,一了百了。」百里丹心聽得滿臉憂容,轉向司徒秋櫻問道:「妳爹都沒跟妳提過提親的事麼?」司徒秋櫻挑眉冷言道:「沒有我的允許,誰敢碰我!」眾人聞言紛紛轉頭望向百里汗青,眼神中充滿好奇。百里汗青錯愕的愣了一下,問到:「怎麼?」長孫洸問道:「對呀,你是怎麼跟秋櫻姊姊在一起的?」「我?」長孫洸指著百里汗青說道:「對呀,你的愛人可是司徒秋櫻耶,在洛陽,靠近她的人非死即傷,你是唯一還活著的人。」百里汗青聳肩應道:「我就是那個不知死活給碰上的人。」長孫洸充滿好奇,瞠大雙眼,又問道:「怎麼個碰法?」忽然一道飛鏢從長孫洸髮邊削過,長孫覺見狀怒道:「秋櫻,妳不要太過份呀!」長孫洸都還沒搞懂哥哥在氣什麼。司徒秋櫻滿是殺氣的神情,硬是不肯相讓。百里汗青拉了一下司徒秋櫻的手臂,說道:「好啦,櫻紅,只要妳不點頭,我不說就是了。」聽得此話,司徒秋櫻凌人氣勢這才有所收斂。在場所有人對這兩人的關係,都看得瞠目結舌,尤其是百里丹心,更是看得驚詫,直覺弟弟能擺平司徒秋櫻,在洛陽也算是一絕。
長孫洸高舉雙掌說道:「好好好,先不管你們倆的浪漫史,現在先來決定到底要不要攤牌。」百里丹心決定不讓弟弟倖免於外,故意問道:「汗青,你說呢?」「我?」才剛從風暴中脫險,馬上又被丟進另一個,這讓他哀色應道:「哥,只要櫻紅說好的事,我都沒意見。」長孫覺笑道:「你還真聽話呀。」司徒秋櫻聞言馬上又抽出飛鏢,怒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呀?」百里汗青上前趕緊抱住司徒秋櫻,說道:「妳是怎麼了?別說兩句就動手呀。」司徒秋櫻開心說道:「要不然你就這麼抱著,我就不動手。」司徒卉見狀雙手遮面,仰頭哀道:「天呀,都什麼時候了,還搞什麼浪漫。」司徒秋櫻滿臉不悅地咬了下唇,卻也沒說什麼的只哼一聲。反而是其他人看到現在的司徒秋櫻,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長孫覺低聲對百里丹心說道:「小時侯嚇咱們嚇得半死的秋櫻也會這樣呀?那我們被嚇成那副德性豈不就跟笨蛋沒兩樣?」百里丹心沉重的嘆了一氣。
當長孫洸正欲開口說話之際,長孫覺忽然「噓」了一聲,出手示意要大家安靜,司徒秋櫻的飛鏢也隨即向他身後的草叢飛出。忽聽到一聲「唉呀!」,長孫覺和長孫洸馬上認出這聲音,驚道:「阿瑀?」長孫綾和長孫瑀二人立起身來,滿臉不好意思地從草叢中走出來。二人為了躲飛鏢,弄得一身狼狽。長孫洸擺出大姊的樣子,問道:「聽到多少了?」長孫綾嘻笑兩聲應道:「一開始就…」長孫瑀天真問道:「原來大家麼晚了都來這裡聊天啊?」長孫覺一臉頭痛的扶著前額,長孫洸很想挖地洞躲起來。長孫綾強笑著說道:「秋櫻姊姊的飛鏢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司徒秋櫻挑眉冷言問道:「真要是厲害,怎麼沒射中妳呀?」「哈哈,那是因為我蹲的高度剛好可以躲過飛鏢呀。」長孫綾雙眼一轉,說道:「先別管我跟阿瑀了,我說秋櫻姊姊呀,現在這事你們打算該怎麼辦?」「正要討論的當下,被妳打斷了,不是嗎?」長孫綾眨著靈氣的雙眼笑道:「這個嘛,我能說點個人的想法嗎?雖然跟我沒太直接的關係,可是事關我長孫家兩位千金大少,能讓我說兩句麼?」長孫洸問道:「綾妹,妳有什麼想法?」長孫綾走了幾步邊說道:「我認為,與其苟且的消極隱瞞,不如,就攤開來說吧。」百里丹心問道:「要是壞事呢?」「這個嘛…其實說穿了也沒甚麼好在意的不是麼?」長孫覺說道:「什麼意思?」長孫綾應道:「其實三大家從來對這件事也沒有明文規定,不是麼?」百里汗青驚訝道:「難不成妳想挑戰三大家長麼?這可是武林大事呀!」長孫綾笑道:「這輩子都快要不能在一起了,這下子命都去半條了,你們是在顧忌什麼?」司徒卉說道:「妳說的可是造反啊!造反向來都是要殺頭的。」長孫綾甩著手笑道:「沒到造反那麼嚴重啦!」長孫覺說道:「妳現在說的人當中有一半以上是要繼承家業,怎麼會不嚴重?」
司徒秋櫻是唯一從頭到尾都沒說話的人,她冷靜地聽著長孫綾的每一句話,現在她終於看出端倪開口問道:「阿綾,妳究竟想說什麼?」長孫綾搖著食指,露出嬌俏的笑容,說道:「這件事最有利的一點就是…既然你們三家都到齊了,不如咱們就順水推舟吧!」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凝神陷入沉思,神情盡是撲朔迷離,詭譎怪異。因為每個人不禁都想問:「可能嗎?可以嗎?可以吧?」
沉靜的夜晚,只聽得鳥語間關,蟲鳴唧唧,月光灑遍武萬雲莊的每個角落,與後廂房的奇花異木交織出錯綜複雜、壁壘分明的光影。杏月、桃月和季月今晚很開心,因為等了這麼多天,元春終於被點名要侍寢了,而且只有她一個人。因此,她們三人自告奮勇擔任今天的夜哨,幫元春守門。元春立在慕喚群偌大的床鋪前,右手輕撫著床上的被褥,好似看著久別重逢的老友,舉止間充滿了懷舊和思念。「上次在這裡是什麼時候了?」元春自喃道。
元春坐在床邊,手裡握著配劍,此刻慕喚群還沒到,房中只有她和好久不見的緊張不安。整個人臉紅心跳,像是一名羞澀的初嫁娘,等待著心目中傾慕的新郎倌到來。過了半晌,元春噗哧一笑,直覺自己緊張得像個傻瓜似的,既不是初來乍到,也不是新婚,怎麼自己像個要出嫁的小女人似的窮緊張。元春眨了兩下眼睛,抬頭看了窗外的月色,心想:「會主應該快到了。」便起身走到櫃子旁,把配劍放到雕鏤著龍形的雙層紅漆檜木劍架上,放置在上一層的劍是慕喚群收藏的龍泉寶劍。能這樣使用慕喚群的私人物品,除了血親的慕洛君和慕芸瓏之外,就只有元春了。其他十一位武昭儀,慕喚群還不至於讓她們這般隨意。這除了是因為元春的能力完全深得慕喚群的信任之外,還有另一個私密的原因。就在今晚,元春將要盡她身為首席武昭儀之外的另一個責任─慕喚群的愛妾。元春對慕喚群除了盡忠職守之外,還有額外的個人情愫,這是她初遇慕喚群之時就已發生的事。特別的是,元春從未對任何人提起,也未露過口風。慕喚群也從未對她言明任何事宜,兩人之間卻像有條絲線相繫相連一般,很多事都心照不宣,就能知道對方的想法和心意。這也是元春替慕喚群把武昭儀管理得有條不紊的主要動力。因為她想成為慕喚群的左右手,她想讓慕喚群依賴自己,她想讓慕喚群沒有她就無法辦事,她想成為慕喚群最有力的支柱,既使那身分是影子也無所謂。儘管如此,她依然謹守著武昭儀該有的分際,沒有半點逾越。
元春走到床邊,吐了一氣,開始脫掉身上的武昭儀服。把衣服收好後,披上一件織有翠竹細紋的絲衣,躺進慕喚群的床上,閉上雙眼,等著他的到來。沒多久,房門緩緩開啟,慕喚群走進房內,坐在床邊,深情地看著閉著雙眼的元春,輕撫著她粉嫩的右頰,臉上展現見到情人的愉悅笑容。
比茶大賽開始之際,皇甫離解了飄雪山莊的燃眉之急,無意間也讓寒水煙對他產生好感,二人未來會有後續嗎?雪一塵走了一趟長孫司徒百里家,才發現原來不是只有百里汗青和司徒秋櫻這對小情侶。他要求長孫我笑召開三和聯會,究竟是想做什麼?他說能救洛陽六字侯,要怎麼救?慕洛君失去倪蓁蓁之後,失意的到洛陽城內閒逛,卻讓他遇上洛陽頭牌李望春,兩人還因此結識成知己。慕洛君第一次見到雪棠驚為天人,他對雪棠有什麼想法?會有進一步動作嗎? 慕洛君和洛陽三大家的少主千金在城裡意外相遇,雙方動手過招結下樑子。接下來慕洛君還會有什麼動作?再也瞞不住了,以司徒秋櫻為首的三對小情侶,夜晚在城郊密會,最後長孫綾提議要造反,接下來,洛陽在萬宗會和小情侶雙重壓力之下,會發生什麼事?且待下文陸續揭曉。二十六、你說這下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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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只有武林宗派,拳腿工夫,江湖恩怨,兒女情仇。 這裡是我個人的武俠演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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