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連載】荒滅獵人─第四章:挫敗(4-1)

閱讀時間約 10 分鐘

對瑪洛薩琳來說,什麼樣的事情能算得上是最糟糕的呢?
偌大的澡堂瀰散著令人舒服的濕氣與溫度,鑲嵌在澡堂石柱裡的閃石在蒸氣中發出暈黃的光亮。一瓢一瓢熱水潑灑在瑪洛薩琳赤裸的身軀。洗澡水的熱度療癒了她渾身痠痛與疲勞的肌膚,黏附皮膚上的塵土與石灰全隨著水的沖洗而化成一灘汙濁髒水。康妮一邊發出不捨的嘆息,一邊反覆撩起她岔亂的紅髮,將髮絲一根一根清洗乾淨。
當濕滑的浴皂在她身上留下滿滿的泡沫時,瑪洛薩琳這才在浴皂的香味下聞到自己的臭味,她恨不得讓康妮在她身體每處多多搓抹幾回。而康妮也以行動回應了她的思緒。上一分鐘,康妮才在她的腋下反覆搓揉許久,下一刻,她又抽開清洗她下體的雙手,拿著浴皂往背部向上推蹭。
那麼最糟糕的,會是康妮替她清洗下半身時皺起眉頭的模樣嗎?
不。
瑪洛薩琳只要一想到再過幾個小時後,她就得換穿上她從未有機會穿著的入宮正裝,與鮮少見過的契倫王以及他的群臣見面,這之中當然包括那些被她拒絕過的爵士男孩的父親們。她是優希德家的千金,去過不少輕鬆的聚會場合也分別見過那些騎爵、文爵,他們會對她恭敬如賓,這只是他們將她當作是賓客;但要在一場極為重要的國家會議上與他們見面,並且可能還得接受他們質疑的眼神,她孤身一人有辦法承受嗎?
一切都太糟糕了,不論是哪一件事。
在康妮細心照料下,瑪洛薩琳終於又恢復成以往那位潔淨的優希德女孩,依舊滿帶愁容的臉龐至少不像之前那般死氣沉沉。帶著浴巾走入澡堂內的侍女,也都更願意靠近她們的女主人,替她擦拭身子。
換上侍女替她準備的內衣與套裙後,康妮叮囑她先自己回到房間。當她們再度碰面時,嬌小的小侍女已經替換了一件乾淨的侍女服,束綁的黑髮凸顯了她瘦削可人的臉蛋,她身上仍殘留著澡堂的熱氣與濕潤,顯然康妮也洗了澡。
「妳準備好了嗎,小姐?」
瑪洛薩琳誠實地搖頭。
「妳願意的話,現在還來得及,我可以當妳的練習對象。」
「不,妳並不是一名文爵也不是騎爵。妳沒辦法像他們那樣說話的。」瑪洛薩琳清楚康妮想幫她,但內心的雜亂反而令她清楚這樣的協助也是無濟於事。她深吸一口氣,說:「康妮,謝謝妳。」
「這是我的職責。」康妮說:「不過妳確定妳真的沒問題嗎?」
「我沒事,真的。」
「可是妳看起來很不好。」
瑪洛薩琳面向鏡子,看著裡頭的自己。她的頭髮在侍女打理下已經恢復成柔順修長的樣貌,皮膚如往常那般雪白迷人。她仍能感覺到疼痛,但這些都是肌肉的疲勞與碰撞所造成的。那些表面的傷痕都已經被柏安圖斯徹底「治療」,只留下不太明顯的小白瘡;身上的套裙是她最常穿著的粉色居家服,每次入睡前必定會穿著它,每次康妮提出要將它拿去清洗時,瑪洛薩琳一定會百般不願的鬧脾氣。她還沒走出來,僅僅過了一個夜晚,那些創傷、那些衝擊,怎麼可能是她一個從未涉入外面世界的女孩能夠承受的?她一直都在壓抑,是急迫想回家的心令她強裝鎮定。哈伯里克大宅、陰暗的蝕洞、藍袍人圍繞她激昂高喊的駭人景象,每一幅每一幅畫面,都成了傷害她極深的陰影。
透過鏡子,她看見了自己的陰鬱,看見她從昨晚就在顫抖的雙手從未停歇。一顆淚珠從臉頰滑下,她還沒走出來,還沒有。
康妮擔憂地拿來一塊手巾為她拭去眼淚,瑪洛薩琳轉向她,開口想講點什麼,可是她的眼角卻忽然瞄見到側邊的窗外有不尋常的人影。她接過手巾,緩步走向窗邊,維持著她那副悲痛難受的模樣。
在她裝作漫無目地的探視下,她短暫瞧見了一名藍袍男子縱身跳進對面一處屋簷之間的縫隙,消失在黑暗中。瑪洛薩琳知道他是「故意」曝露行蹤給她知道的,那群自稱「荒滅獵人」的傢伙已經開始了對她的監視。此刻,她不切實際地渴望對方是溫莎凡,她應該能算得上是盟友,一個晚上的相處,光是溫莎凡對待她的方式與替她發聲的姿態,就足以攬住她脆弱的心──可是她真的該信任她嗎?溫莎凡會不會也是出於某種目的,才會選擇幫助她?
「小姐?」
「沒事了,這次我是說真的。」瑪洛薩琳轉過身,再次吸氣,「父親不在了,我現在是女主人,我清楚我現在承載的重擔是什麼。康妮,替我把那套衣服拿出來。」
「好的。」康妮在窗前停滯了一會,才回應。
瑪洛薩琳隨手從衣櫃裡抓起一件大披肩走出房門,離開前她又說:「我想去找贊亞戈叔叔一下,我等等回來。」
「好的。」康妮仍舊站在窗邊,直到瑪洛薩琳回頭,她才回以微笑,然後動身靠向衣櫃。
瑪洛薩琳走下樓梯,隨口喚來一名僕人,要求他去找贊亞戈過來,而她自己則是在一樓的大廳等候。
金屬的步伐從一條迴廊傳來,贊亞戈走入大廳。白花的毛鬚占滿了贊亞戈的臉頰與下巴,俐落的灰白短髮與階梯層次般的皺紋使他呈現出一股沉著老者的氛圍。他所穿著的那身白金色澤的鎧甲即便是在契倫都很少見,瑪洛薩琳從來沒思考過贊亞戈為什麼總是穿著這一套鎧甲,除了當贊亞戈逼迫她父親奧托到後院進行劍術指導時,他從來沒將鎧甲脫換下來過。
瑪洛薩琳手握著脖子上的弧形石項鍊,望著迎面而來的贊亞戈。
「小姐,你找我?」
「是。」瑪洛薩琳望向在後頭等候的僕人,說:「你先離開吧,還有叫其它人暫時別來大廳。」僕人點頭允諾,快步離去。
瑪洛薩琳回頭凝視贊亞戈,對方神情凝重,看來他知道她想說什麼。當他開口詢問時,他的雙眼同時注意到了瑪洛薩琳刻意捧在手上的項鍊。
確認大廳沒有任何人後,瑪洛薩琳取下項鍊,讓垂落的弧形閃石恣意擺盪。
「當父親將這條項鍊交給我的時候,我從來沒向他問過項鍊的由來,因為我根本不需要懷疑這件事,道理很簡單:這是父親送我的禮物。他說了,這是我與未婚夫的協約,只有得到認可的人才能觸碰它。很可笑,我卻接受了這個說法。」
「我從來不懷疑過這一切。我是契倫人,出生在諸努。我從小就接受身為文爵子女的禮儀教育,也早早認知到我將來的命運就是嫁給另一位貴族男孩,讓家族的榮譽能夠傳承下去。只是自我從你們那知道,我的母親沒有挨過難產,因為我的出生而過世後,我就開始懷疑起了所謂的『宿命』。這就是為什麼我從來沒接受過半個男人的邀約與求婚。這是我第一次對父親的想法抱有質疑。」瑪洛薩琳頓了頓,說:「然而在經過昨晚之後,一切都不同了,贊亞戈叔叔。在我身處恐懼的時候,有人搬來一個我難以接受的重擔,毫不留情面地壓在我身上,這令我很難受,卻也令我意外得知了一些事。即便我仍不願意相信,可是我不免得去懷疑這背後的真相到底是什麼。」
「請等等,小姐,妳說的是誰?妳昨晚到底出了什麼事?諾依汀對妳做了什麼嗎?」
「這條項鍊到底代表什麼?」聽到贊亞戈提起那個害她捲入一切的「罪魁禍首」,她強壓心裡的陰影。她沒有回答贊亞戈的提問,蠻橫地提問。
「就如妳父親……」
「事到如今,」瑪洛薩琳態度堅硬地說道,「我要聽真相。」
閃石的微光撞擊著贊亞戈頸邊的肩甲護擋,他眨了眨眼。「小姐……」
「回答我。」瑪洛薩琳完全沒發覺自己的語氣有多麼糟糕。直到她看見贊亞戈試圖保持冷靜的表情瞬間破碎,轉為尷尬的苦青臉色。
贊亞戈抽動嘴角,過了許久才準備說些什麼。光是這段等待,就讓心情本來就很焦躁的瑪洛薩琳更感不耐。
「是象徵,小姐,是某種身份的象徵。」
「跟某個已經消失的國家有關係?」她問。
贊亞戈表情愕然,他扭了扭頭,像是在對瑪洛薩琳提及的詞彙感到不可置信。
「繼續說。」她逼迫著。
一絲深長的嘆息,從贊亞戈乾裂的嘴唇邊緩緩吐出。
「我相信小姐也看得出來,我與你父親的外貌,都與正統的契倫人不大相符,但是從來不會有人為此疑惑。在契倫,尤其是諸努,有能力獲取財富或威信的人,就值得擁有權勢,人種不是他們的考量。十七年前,你父親帶著我來到了諸努,當時的我就已經是你父親身邊的侍衛。奧托大人憑藉他的貿易能力與財富,成功謀得『文爵』之位,並娶了夫人,妳的母親,她是土身土長的契倫女性。」
「只是包含妳母親在內,奧托大人從來沒提起他來到契倫的理由是什麼。在這個優希德家中,沒有人知道奧托‧優希德只是你父親的化名,沒有人知道,他曾經擁有另一種高貴的身分,是遠遠凌駕『文爵』一職,高踞眾人之上的身份。」他吞嚥著字句,坦誠真相這回事仍讓他猶豫不已,「他是坎贊希的貴族,而且不是普通的貴族。在坎贊希,唯有與王共有相同血脈的人才能成為貴族──奧托‧優希德,是坎贊希王族的一員。」
話語的尾勁在瑪洛薩琳內心晃蕩,解開其中一項困擾並沒有讓她感到多大的喜悅,反而只是讓接踵而來的煩惱令她壓力更大。
「小姐,妳要不要上來試一下衣服?」康妮手裡拿著一件桃紅色的華麗襯衫,從袖子到衣領前圍繞著一片淡金色的花紋布,正巧遮擋在胸位的鈕扣上。
瑪洛薩琳不知道康妮拿著那件衣服站在階梯前有多久了,但或許是她太過專注於消化贊亞戈所說的話,她甚至是贊亞戈都沒發覺明顯的階梯上有人影出現。
「我等等就來。」
瑪洛薩琳轉頭望著贊亞戈,擔憂掩蓋了忠誠的老侍衛長原先的訝異。對方可能已經覺察到瑪洛薩琳昨晚肯定經歷了些什麼事。可是她很擔心若是將真相都一次傾吐出來,荒滅人很可能會對贊亞戈、整個宅邸的人下手,她不希望因為自己的魯莽害到康妮,何況父親的失蹤也很有可能是他們在自導自演。
她內心確實深切渴望有人能出手協助她,她早已快壓抑不住內心那位嚎啕哭泣的無助女孩,可是父親不在了,現在她是優希德的當家主,她必須得試著肩負一點責任,至少她必須試著尋求任何一個協助者來幫她找回父親。
「叔叔,我知道你內心有很多疑問,但是答應我,在我決定親自開口說出來以前,都不要提起,好嗎?我很擔心……」
「我明白。」贊亞戈寬慰的笑著,對於這名歷經風霜的老者而言,顯然根本不需要太多解釋,他就能理解瑪洛薩琳的「隱瞞」是出於何種考量。「我常常陪過妳父親親自進入宮廷,那裡不是一個對女性太友善的地方,即使妳是文爵之子,小姐;何況,妳還得為哈伯里克大宅的事說點什麼,騎爵大人們都不是太有耐心的傢伙,而文爵絕大多數喜愛使用尖酸刻薄的語言來刁難對手的人,妳要挺住。」
「這算是安慰嗎?」瑪洛薩琳苦笑著。
「不,這是歷練。我只是先讓妳有些心理準備。」贊亞戈說道。
心理準備,是嗎?
是的,她得做好「永遠失去父親」的心理準備。
「謝謝你,贊亞戈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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