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國真的玻璃心嗎？一場雀斑引發的辱華風暴

被福布斯票選為中國十大模特之一的李靜雯，曾為香奈兒（Chanel）和普拉達（Prada）拍攝雜誌，並登上《Vogue》雜誌中國與義大利版封面。在二月西班牙時裝品牌颯拉（Zara）發布的新彩妝產品宣傳中，她的鮮艷唇彩及臉部未經修飾的雀斑在中國引發廣大爭論，質疑Zara刻意醜化亞洲女性。有網民質疑該品牌將白人審美標準強加予亞洲女性；Zara官方則回應，廣告行銷對象為全球而非針對中國市場，此次爭議為東西方審美觀不同所導致。

李靜雯在2016接受《Vogue》採訪時，曾對他的雀斑表示看法，「小時候，我真的很討厭它們，因為多數亞洲人不長雀斑，上高中時，我總想著把它們遮住，但現在沒事了，我喜歡我的雀斑。」與中國不同，在歐美時尚圈，「雀斑」被視為自然美與時尚的象徵，許多國外明星如美國電視名人凱莉·珍娜（Kylie Jenner）、美國歌手黛咪·洛瓦特（Demi Lovato）、英國公爵夫人梅根·馬克爾（Meghan Markle）等都帶有雀斑；近年來亞洲女星也正在擁抱這股浪潮，例如國際名模尹永裴（Yoon Young Bae）、崔素拉（Choi So-ra）。中國網民的想法基於愛國主義，認為Zara將白人審美標準凌駕於亞洲人之上，企圖醜化亞洲人，我心中則萌生起一個疑問：否定雀斑的存在，是否同時在否定瑕疵呢？在這個修圖與濾鏡盛行的時代，這一股反潮流似乎能為「美」的定義帶來更多元的標準。

中國政府以政治或文化因素打壓國外娛樂產業及藝人進入當地發展之事屢見不鮮，想賺老大哥的錢，就要遵守老大哥訂的規矩。被中國網民抨擊的眾多外國明星包含，2015年「水果姐」凱蒂·佩芮（Katy Perry）來台開演唱會時，以一襲太陽花圖案的長裙並披上台灣國旗亮相，恰好時值三一八學運一周年，不免引來外界臆測；同年九月美國知名樂團魔力紅（Maroon 5）預計在上海舉辦的演唱會臨時取消，因為吉他手傑西·卡麥可（Jesse Carmichael）在推特上替達賴喇嘛祝壽，女神卡卡（Lady Gaga）及搖滾樂團（Bon Jovi）也曾因與達賴聯繫而遭受抨擊；2017年美國新生代超模吉吉·哈蒂德（Gigi Hadid），模仿亞洲佛像臉孔的餅乾，被指出嘲諷亞洲人的小眼睛，同年11月在上海舉行的維多利亞的秘密（Victoria’s Secret）時尚內衣秀將他封殺。

中國民族主義日益膨脹，個人與國家的尊嚴、過去與列強之間的戰爭及種種不平等條約的恥辱，並未隨時間流逝，反而隨著中國改革開放，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後，越演越烈。今日，中國以強權之姿橫行，不斷上演敏感、霸道又愛鬧脾氣的外交戲碼，或許可以追溯為兩百年來鴉片戰爭後所遭受的沉重屈辱。1950年上海歷史博物館展示一個告示牌：「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當李小龍在《精武門》中踢碎告示牌時，中國人無不歡聲如雷，因為它象徵著列強入侵的慘痛過往。筆者想，在使用「玻璃心」一詞形容中國時，也不能忽略其歷史背後的心理脈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