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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來定義「政治正確」?

2019/10/18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德國的主要新聞節目與報刊(除了街坊小報),相較於台版新聞的娛樂化,德國新聞總是有如機器組裝零件一般地無趣,沒有什麼煽動性的腥羶鏡頭,近乎似千篇一律式地冷靜陳述,文章則是遵照德版的起承轉合,永遠是題目、反論、正論、子題、重點陳述、總結。
然而,在這個假新聞、極右主義的熱度,越來越升高的年代,在廣播與新聞眾多的評論節目中,大多數的評論,仍然是有條理的理性分析,去檢討激進主義的言論,所造成的騷動與仇恨;雖然鄉民是普世共存的生物,但是這裡的主流新聞,所抱持的理念是「理性」與「事實正確」的報導,他們會對於煽動情緒與不實的聳動言論,特別的謹慎與保留。
究竟主流的媒體為什麼可以這麼冷靜地去討論與分析?
誰又來定義所謂的政治正確?
德國,已不再是單一民族的國家,早在工業時代,在那個不需要護照的年代,因為動亂、因為經濟因素,就有不同地區的歐洲移民,在德國定居;二戰後,德國繼續在不同時期接納了許多族群移民的國家,如60年代起的土耳其勞工、70-80年代於前東德地區的越南勞工、90年代自巴爾幹半島逃離戰亂的難民,以及無數從波蘭與俄國遷徙而來的經濟移民,許多移民悄悄地融入了這個國家,但也仍有極多數的土裔德國人,覺得在德國主流社會中格格不入,如著名的德國土裔足球員Mesut Özil (https://www.dw.com/zh/评论愤怒分手/a-44783288)。
在2015年,史無前例收容了近90萬,因戰亂湧入歐洲的逃亡者,多數為敘利亞人,德國有越來越多的聲音,反對政府繼續接收難民,無論是經濟因素、政治因素、或甚是文化因素等。因為這些反對的勢力崛起,有些理性、有些激進、甚是是暴力,讓德國的學界、出版文化界與新聞界,開始討論起極右主義、法西斯主義與性別歧視主義,這些隱藏在民主制度中,侵蝕自由與和平價值的分裂力量。
一個民主與自由的社會,是建構在什麼樣的基礎之下?
所謂的言論自由,是需要在什麼樣的前提之下,才能實踐?
我們又要如何面對,潛在的極權統治勢力,對於一個民主制度中,人身自由的侵害?
在面對川流不息的訊息轟炸中,我們要如何思索,何者為真?何者為假?
最近,德國朋友介紹了一本最近出版的小書「Aspekte des neuen Rechtsradikalismus」,中文可翻作「新極右主義的觀點」。(出版社:Suhrkamp/Insel,https://www.suhrkamp.de/buecher/aspekte_des_neuen_rechtsradikalismus-theodor_w_adorno_58737.html)
這本書是一個50年前的演講稿,作者是經歷二戰摧殘,逃離德國到美國的社會哲學家Theodor W. Adorno。他在戰後回到德國,成為當時主要研究法西斯主義與極右主義的學者,在1967年受邀到維也納大學的演講,這篇文稿,在半個世紀後的今日,仍是真知灼見。他討論到法西斯主義是如何用大眾熟悉的話語與標題(如:你所不知道的XXXX),讓大多數的民眾先被吸引住,再開始注入不同的激進觀點,這些價值觀可能會如何被激進主義人士操作,再讓社會出現偏激的言論、分裂性的運動產生。
他也提到歐洲人潛在的「反美思維」,以及德國人在戰後的社會心理,有可能會在哪些狀況下,被極端主義團體利用,來分化民主的架構。Adorno的言詞,是理性,是謙和的,他並沒有提出一個所謂維護民主的24個方法,這種百科全書式的特效藥,他提出了很多的問題,需要思考、需要討論、需要人們檢視更多歷史的演進,與自身環境的變動,找到屬於自己當代的共識。
這個訊息滿溢、真假難分軒輊的年代,人們需要更多的進化與思辨,來替這個年代的問題,尋得更合理的解決出路。

同場加映:「希特勒如何成為假新聞的開山始祖」https://www.nytimes.com/2019/10/16/opinion/hitler-speech-1919.html
Gewissen
Gewissen
曾是埋首於疾病、人群與實驗室的兒科醫師。在人生中場移居至一個從未到訪的國家,熱衷閱讀,在三種語言之間找尋自我,目前正在為生活的下一個目標,繼續努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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