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他們!約會!了!⋯⋯雖然有點波折。這篇M先生還有出來繞場一週~喜歡MQ這種組合的人可以加減看一下(?)。在我心中大家都愛Q是應該的。喔對,故事內容會包含對未成年人性騷擾的情節,不過壞人被懲罰了。
龐德再度向Q重申看舞台劇的約定以後,轉眼間已經過了兩個月。
兩個月等於六十一天。六十一天裡可以發生許多事,造成許多改變。
好比說,Q就多了一位同居室友。
Q常常覺得很不可思議,他以為自己不是那種會跟別人分享床鋪一整夜的人。但是某天早上醒來,他愕然地發現她就蜷縮在他旁邊,睡得非常香甜。
他輕手輕腳地坐起身,卻還是驚醒了她。她睜開那雙貓眼,輕輕地喚了一聲:
「喵。」
Q一邊起身準備貓食,一邊對自己有點生氣。他以前嘲笑其他朋友對寵物感情用事,結果他現在也成了貓奴。而且最可惡的是,這根本不是他的貓!
她的前任飼主去吃牢飯了,Q的同事們不分青紅皂白把這傢伙塞給他。「為什麼這隻貓也歸我管????」「M有交代,你負責分析『她』留下來的所有資料,這隻貓當然也包括在內。搞不好她知道什麼。你就好好拷問吧,她不招就不准她玩毛線球。*」
*如果你竟然記得,先前的〈
睡衣與新玩具〉篇裡Q早就說過他養貓(父母雙亡,所以是貓陪他看電視),那麼表示〈
朋友〉跟〈
偏執狂〉發生的時序都在〈睡衣與新玩具〉之前嗎?呵呵呵,不是喔。Q偶爾也會基於個人需要說說謊話。所以現在是他第一次養貓。如果這邊的說明對你來說完全沒意義……那就當我沒說。
他雖然拼命抱怨,但第一次跟她四目相望,看到那雙黃澄澄、圓滾滾的可愛眼睛以後,他就知道這只是無謂的抵抗。
他唯一慶幸的是,沒有人會看到他拿著各種逗貓棒跟她玩的樣子。而他絕對不會墮落到把貓的照片當成電腦或手機桌面,絕對不會。
但不久前007跟他為公務碰面的時候,只看了他一眼就說道:「你養的是藍灰毛的英國短毛貓,還是俄羅斯藍貓?」
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把袖口附近的貓毛黏掉。他嘆了口氣。「英國短毛貓。我只是代養。」
「代養?代養到幾時?」
「到主人回來領的時候。」
「貓的壽命沒那麼長喔。」
「不要烏鴉嘴啦!!!」
「……呃?」007訝異地看著他。
「我,我的意思是說,可能她會早點出獄把貓領走,養貓麻煩死了。」
007非常識趣地沒有多說,拿走了他該拿的工具盒,同時Q發現自己手裡多了一張紙。
「《英雄叛國記》(Coriolanus)?」Q看著戲票。
「看過這齣沒有?」
「當然有──」Q其實演過這齣戲裡的活道具,考利歐雷諾斯的小兒子……但是那個時候他不是在台上放空(是的他那時不太敬業),就是在後台等戲,嚴格說來不算看過吧?所以他改口了:「我的意思是說,我在學校讀過劇本。不過沒真正看過現場演出。」
「所以這次可以讓你開眼界了。到時候如果一切順利,我們應該可以順利地一起接受文化薰陶。不過,你知道的啦,我的行程表一向很有彈性……總之,希望至少你不會辜負你手上那份戲票。」
「謝啦。」
嘩,他們之間的氣氛還真是兄友弟恭啊。真的,就像是一對好哥們約好了一起去看球賽──只是他一向覺得球賽什麼的無聊死了,所以他只能跟他的「哥們」去博物館、美術館、劇院……。
「那我走啦。保重。」007率先站起來。
「你也保重。」他繼續低著頭。某種程度上講,這也是應該的,因為他們要分頭離開,而且分開時最好態度冷淡一點,就好像他們只是在這裡萍水相逢、隨口交談幾句的陌生人……
但是他再度抬頭,發現龐德真的已經無影無蹤的時候,他還是有點後悔。不知道多久以後才會再看到那個背影?
Q看著戲票的日期。理論上只要等到這天就可以了……
兩個月對F國來說,則造成了另外一種改變。機場職員工會與資方的談判進展越來越不順利,終於在今天導致最惡劣的狀況──罷工。
龐德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但他被卡在機場,無法回來報告──不過從M的角度來看,007再晚個一兩天才回倫敦也沒關係,反正他已經透過衛星監看了全部過程,剩下來的只是寫報告歸檔之類的日常事務。所以,他當然不會為007申請一台回國專機──就算龐德可以自己充當機師開回來也一樣。
所以,雖然Q現在正在努力打扮,他卻不確定今天晚上真的可以見到龐德。而且他的焦慮感正在不斷地增強──因為現在他意識到,這齣戲的其中一個主題是母子關係。考利歐雷諾斯是戰場上的天才,政壇中的白痴,也是被軍事狂老母玩弄於股掌間的愚孝子。
他討厭這種主題。
這次擔綱演出母親弗倫妮亞的女演員,跟飾演考利歐雷諾斯的男演員外表上看似相去不遠。所以這回的詮釋應該會讓這對母子看起來曖昧得像是戀人吧……雖然這位女士殘酷無情,幾乎是非常樂意把她鍾愛的人推去送死。
想到要一個人看這種戲,Q就覺得很累。不過──唉,其實他還滿喜歡那個男演員的。而且誰知道龐德會不會在最後一秒滑進他身旁的座位?
Q發現自己做起白日夢了,決定對著鏡子笑一笑。
中場休息時間,Q握著拳頭離開座位去透氣。
往好處想,演出弗倫妮亞的演員相當不錯,考利歐雷諾斯也恰如其分──所以這場演出才會讓他看得心亂如麻。所有不快的記憶都一擁而上,他真想馬上離開戲院。
不過這樣就太孩子氣了。他站在大廳裡喝了一口礦泉水,茫然地望著天花板中央的水晶吊燈。
「***?」
有人叫他。這聲音聽起來不熟悉,他決定繼續注視著水晶吊燈,看能不能讓對方以為認錯人自己滾開。
「***。我知道是你。這麼多年過去,你還是有十幾年前的美貌啊。」
該死,他今天已經試著稍微改變造型了。問題是,如果對方上次見到他是十幾年前,現在還認得出他來,他怎麼變裝都沒用吧。
他認命地用冷漠的眼光望向說話者的臉。頓時心中一凜。
這老不死的變態……
當年這老頭真是嚇壞他了。雖然仔細想想,這個臭老頭的實際行為還不到最嚴重的程度──也就是說,他「只是」被性騷擾,沒有被強姦──但是要因此感到慶幸,實在也夠悲慘了。
「真是好久不見哪。你到底消失到哪去了?你的前途明明相當看好啊。我到現在都還很珍惜那些照片呢。」
Q知道他已經不是當年不知所措的小男生了,他已經長大了,他不怕這傢伙,他真的不怕,雖然他還不知道他該怎麼做才好──顯然不能順應他的第一衝動,對著這位老先生一拳摜下去,因為說實話,老頭年紀雖然大了他三十歲,體格卻比他壯碩,而且他看起來慈眉善目外表體面,這裡說不定還有許多他的崇拜者──因為他是個知名攝影師,Q呢,只不過是十幾年前被他拍攝過的某個小人物。當年老頭摸著他的大腿時就講過了,這是他們之間的小秘密,即使Q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而且每個人都會覺得Q是個無恥的小鬼。
「我聽說過你父母過世的事情。我還有去致意──我們還有握了手呢,不過你那時候看起來好慘,你看著我的樣子好像不認識我似的。」
Q想不起來這老頭有去他父母的葬禮,不過基本上他不記得葬禮中的任何事。Q現在腦子裡想起的是更早、更不堪的記憶。老頭在他陽光普照的工作室裡嗤笑著撫摸著他的身體,還說道:你有感覺啊,別騙我,你有感覺。硬了嘛,你明明就喜歡。
「你該不會還介意我那時候的作法吧?」老頭笑了,充滿扭曲的優越感。「你也許到現在還不懂,這一切都是為了拍出你應有的模樣。對你或許殘酷了一點,但是你有那種素質。每個像我一樣厲害的攝影師都知道,你就是男的羅莉塔。也許你那時候內心還純潔無邪,但是那都是枉然,因為你的外表就是那樣,勾起別人的色慾。你遲早都要認識那個世界,遲早要失去你的天真,那不如早一點……我是在幫你的忙,你知道嗎?」
Q捏著拳頭開不了口,也許他可以一語不發地轉身離開?不,那太窩囊了,他應該揍他一頓……就算他辦不到……打個一兩拳總行吧?在出拳以前要有什麼準備?
Q在這一秒意識到他竟然已經衝到對方面前(怎麼會?他不是還在想自己應該做什麼準備嗎?),下一秒就意識到他的手腕已經被對方扣住,痛得哼不出聲,兩眼發黑。
「年輕人就是這麼衝動。這麼多年過去,你的身材還是像個少年哪,這樣瘦弱的手腕……」
再下一秒,他的手雖然還在痛,卻已經自由了。比較讓他不解的是,剛才扣住他的精壯老頭倒在地上了,而且旁邊還有個中年男人低頭看著他,然後用不太大的音量,對其他轉頭注意這邊的人說道:「這位老紳士昏倒了,有哪位先生小姐可以請服務人員幫忙嗎?」
Q望著那個中年男人。他看起來很面熟……
喔,他也稍微變裝了呢。
服務人員過來查看昏倒的老頭,那個中年男人則悄悄從人堆裡脫身,朝Q慢慢走了過來。
「晚安,M……」Q隔了半秒鐘馬上改口:「馬洛利先生。」
他們找到一個比較安靜的角落談話。
「你是跟你的男伴起爭執了嗎?」M臉上有淡淡的笑意,但眼神裡沒有。那雙眼睛洩露出一種簡直充滿父愛(?)的擔憂。
「當然不是。那傢伙是個猥褻的老混蛋。」
「喔,那麼我就放心了。我把他弄昏,你應該不會太心疼吧。」
「就算殺了他都沒關係。你是怎麼做的?」
M笑了。「就說是……暫時中斷他身上某處的血液供應。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所以我很容易趁虛而入。」
「你注意到多久了?」
「我先看到你,正要過來打招呼,就看到那位先生先擋住你的路……」M躊躇了一下,才繼續說道:「我並不打算探聽你的私事。我只是覺得他抓住你手腕的樣子看起來不太妙。」
「真的非常謝謝你。被你看到總比被其他同事看到來得好。」Q笑了,然後發現M迅速地把視線從他臉上瞥向別處。
Q覺得有點尷尬,也有些感動。他再度提醒自己,別傷害這位已經有點年紀的紳士(而且還是上司!)。
「您跟……家人一起來嗎?」想不出話題的Q擠出這句話。
「家人嗎?」M笑了笑。「我兒子對這種活動沒多大興趣。」
提到家人的時候,他會先提到兒子。妻子是死了還是離婚了?
Q發現自己開始分析這一點,就決定叫自己別想了。「嗯,所以您是一個人來嗎?這樣很好,不會有別人干擾你專心。」
「的確很不錯,而且我左右兩側還是空位。」
這聽起來很像是一種邀請。
「你也是一個人來看戲嗎?」M那雙似乎永遠帶著一點憂慮的藍眼睛看著他。
「是啊。」Q突然很遺憾地想著,如果今天龐德在的話,那臭老頭根本連挨近都不敢吧。唔,不過這樣講好像把M當成備胎什麼的。為了平息這種歉疚,Q突然衝口說了這句話:「我猜你的位置比較好。介意我去坐你旁邊嗎?我很安靜的。」
龐德如果下半場才趕來,他活該落單。
M的表情驚訝而愉快。「喔,當然好啊。我也是很安靜的好觀眾喔。」
表演結束以後,他們去喝了──熱可可。M嘆息著說道,曼尼潘妮不知為何對於他的健身節食計畫熱中得不得了,難得他有機會偷吃甜食。
「可是老實說,以你的年紀,這樣的體態算是維持得不錯啊。這種程度的小腹在接受範圍內啦。」Q說完以後突然覺得自己可能說錯話了。什麼「以你的年紀」?什麼人的「接受範圍」啊?希望M別想太多。
M瞥了Q一眼(含意相當難以解讀),然後說道:「可是不知道怎麼搞的,膽固醇降不下來。人上了年紀總是會有些奇奇怪怪的問題,年輕的時候根本想像不到。我年輕的時候就算胖了也可以很快瘦下來──喔,不過從來沒像你這麼瘦。」他笑了。「家庭遺傳?」
「嗯,我想我至少可以瘦到四十來歲吧。但是搞不好五十歲我就會突然變成一顆球。」
M笑了起來。Q則在心裡默默想著,希望自己能夠有命活到五十歲。
他們準備起身離開的時候,M突然間說道:「呃──還有一件事。」
Q雖然知道不可能,卻還是半開玩笑地想他該不會是要告白吧。
「之前的部門宣傳短片,你還記得吧。其實我們拍了兩個版本,其中一個版本剪接了你跟曼尼潘妮在廁所裡的對話。」
「……」
M那雙似乎永遠都在憂慮什麼的眼睛直盯著他。Q一時語塞。
「這樣老實說是侵犯了你的隱私,不過剪接出來的效果很好,我們都捨不得不用。我很抱歉,但是如果你要告MI6──」
「不,我不會的。而且我已經知道這件事了,我不介意。」
「你知道了?」M顯然很訝異。
「對,曼尼潘妮告訴我了。」其實不是曼尼潘妮說的,不過Q認定M其實不可能回頭去確認。「我不介意。」
「……那麼……很好。謝謝你。」
「也要謝謝你。如果你今天沒有替我放倒那個老頭,我可能會被他打昏,或者因為鬥毆被關進拘留所。」
M默默地搖頭。「這沒什麼……」
Q很感激他完全沒問起那老頭的身分。
「那麼明天辦公室見啦。」
「再見。」
不主動過問對方的住處,是MI6同仁的禮儀,他們就各自消失在人群裡了。
一個人回家的路途上,Q有很多時間可以鑽牛角尖。臭老頭這輩子染指過的小男生不知道有多少個,他還自以為記住那些人叫啥名就表示有情有義,說不定還把時隔十餘年後的猥褻話攻擊當成一種浪漫咧。但是Q絕對不會原諒或者忘記他。拜這自以為是藝術家的猥褻男人所賜,Q明知道自己沒做錯任何事情,卻還是多花了許多時間才停止責備自己,也才逐漸接受自己的慾望取向。
都是那死老頭害的。
Q殺氣騰騰地打開門鎖時,心裡就有一種古怪的預感;但他還來不及想清楚是怎麼回事,就已經看到預感應驗了。
客廳的沙發上有一個人和一隻貓,和樂融融地在看電視。
他心中一陣火起。
他把手上的鑰匙往那人身上砸,雖然他知道對方其實會很俐落地一把接個正著──「007,誰准你隨便闖進我家?你應該要很有誠意地站在樓下等!!!」
「而且手上最好還有一束花嗎?」龐德的笑容很悠閒。
「幾時回來的?」
「嗯,四個小時以前吧。」
「那怎麼沒去戲院!」
「嗯──」龐德低頭去看貓。「我想我其實沒那麼喜歡莎士比亞……還是直接來找你就好。」他撫摸著那隻貓的動作讓Q看了覺得很礙眼,貓還發出呼嚕呼嚕的滿足聲音又更令人惱火。
「你竟敢抱著我的貓!!!!」
「你不是說只是代養──」
「管他的反正現在是我的!」
「可是你看,她在我旁邊待得多舒服啊,都不想離開呢。」
這是挑釁!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再度向不可能挑戰,衝向一個身手比他敏捷數十倍的男人,要從他懷裡搶走那隻貓。龐德伸手輕輕一格就擋住了他的攻勢,貓咪喵一聲跳開了,Q自己卻失去平衡,簡直像是去取代貓咪的位置。他用力要站起身,結果還沒站穩就被龐德一腳絆倒,這回更慘──他被釘在電視機前的地毯上了。
貓兒就在旁邊睜著黃澄澄的眼睛看他。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竟然不救主人。(Q突然意識到他腦子不清楚了。主人?他才不是主人,而且他是想要一隻貓扮演護主忠狗的角色嗎?)
他喘著氣,放棄掙扎,畢竟身體被固定、手也被壓制在地板上,還有什麼好掙扎的?而且龐德又不會真的殺了他。實際上,他盯著Q看的眼神,比較像是傻了。
很好,太好了,真是方便。
Q發現自己笑了出來。
「什麼?」龐德的聲音非常低沉,還有點啞。他清了一下喉嚨,不過這樣當然沒有用,人被慾望沖昏頭的時候總是無法控制自己的聲帶。
「混帳東西,還不快把我的眼鏡拔掉。」他用同樣低啞的聲音說道。
007非常聽話地拔掉軍需官的眼鏡,輕輕放在旁邊的沙發上,然後親吻了他的額頭,閉起的眼睛,長長的睫毛,柔軟的嘴唇,還有單薄如少年的溫熱胸膛,心臟正在裡面怦然跳動……
第二天Q發現貓咪跳到沙發上壓壞了眼鏡,不過他沒怪她。貓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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