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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棋

2020/11/25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司棋,諧音私情,迎春的大丫頭,也是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外孫女。她一出場,便代表著榮國府的崩壞勢力,見第六十一回:
忽見迎春房裡小丫頭蓮花兒走來說:「司棋姐姐說要碗雞蛋,燉的嫩嫩的。」柳家的道:「就是這樣兒尊貴。不知怎麼,今年雞蛋短的很,十個錢一個還找不出來。昨兒上頭給親戚家送粥米去,四五個買辦出去,好容易才湊了二千個來。我哪裡找去?你說給他,改日吃罷。」蓮花兒道:「前日要吃豆腐,你弄了些餿的,叫他說了我一頓,今兒要雞蛋又沒有了!什麼好東西,我就不信連雞蛋都沒有了,別叫我翻出來。」一面說,一面真個走來揭起菜箱。一看,只見裡面果有十來個雞蛋,說道:「這不是?你就這麼利害!吃的是主子分給我們的分例,你為什麼心疼?又不是你下的蛋,怕人吃了。」柳家的忙丟了手裡的活計,便上來說道:「你少滿嘴裡混唚,你媽才下蛋呢!通共留下這幾個,預備菜上的飄馬兒,姑娘們不要,還不肯做上去呢,預備遇急兒的。你們吃了,倘或一聲要起來,沒有好的,連雞蛋都沒了。你們深宅大院,水來伸手,飯來張口,只知雞蛋是平常東西,哪裡知道外頭買賣的行市呢?別說這個,有一年連草棍子還沒了的日子還有呢!我勸他們,細米白飯,每日肥雞大鴨子,將就些兒也罷了。吃膩了腸子,天天又鬧起故事來了。雞蛋,豆腐,又是什麼面筋,醬蘿卜炸兒,敢自倒換口味。只是我又不是答應你們的。一處要一樣,就是十來樣。我倒不用伺候頭層主子,只預備你們二層主子了。」
蓮花兒聽了,便紅了臉,喊道:「誰天天要你什麼來,你說這麼兩車子話!叫你來不是為便宜是為什麼?前日春燕來,說晴雯姐姐要吃蒿子杆兒,你怎麼忙著還問肉炒雞炒?春燕說葷的不好,另叫你炒個面筋兒,少擱油才好。你忙的倒說自己發昏,趕著洗手炒了,狗顛屁股兒似的親自捧了去。今兒反倒拿我作筏子,說我給眾人聽。」柳家的忙道:「阿彌陀佛!這些人眼見的。別說前一日,就從舊年以來,那房裡偶然間不論姑娘姐兒們要添一樣半樣,誰不是先拿了錢來另買另添。有的沒的,名聲好聽。算著連姑娘帶姐兒們四五十人,一日也只管要兩隻雞、兩隻鴨子、一二十斤肉、一吊錢的菜蔬,你們算算,夠做什麼的?連本項兩頓飯還撐持不住,還擱得住這個點這樣,那個點那樣,買來的又不吃,又買別的去。既這樣,不如回了太太,多添些分例,也像大廚房裡預備老太太的飯,把天下所有的菜蔬用水牌寫了,天天轉著吃,到一個月現算倒好。連前日三姑娘和寶姑娘偶然商量了要吃個油鹽炒豆芽兒來,現打發個姐兒拿著五百錢來給我,我倒笑起來了,說二位姑娘就是大肚子彌勒佛,也吃不了五百錢的。這二三十個錢的事,還備得起。趕著我送回錢去,到底不收,說賞我打酒吃,又說如今廚房在裡頭,保不住屋裡的人不去叨登,一鹽一醬哪不是錢買的。你不給又不好,給了你又沒得賠。你拿著這個錢,權當還了他們素日叨登的東西窩兒。這就是明白體下的姑娘,我們心裡只替他唸佛。沒的趙姨奶奶聽了又氣不忿,反說太便宜了我,隔不了十天也打發個小丫頭子來,尋這樣尋那樣,我倒好笑起來。你們竟成了例,不是這個就是那個,我哪裡有這些賠的。」
正亂時,只見司棋又打發人來催蓮花兒,說他:「死在這裡了,怎麼就不回去?」蓮花兒賭氣回來,便添了一篇話,告訴了司棋。司棋聽了,不免心頭起火。此刻伺候迎春飯罷,帶了小丫頭們走來,見了許多人正吃飯,見他來的勢頭不好,都忙起身陪笑讓坐。司棋便喝命小丫頭子動手:「凡箱柜所有的菜蔬,只管扔出去餵狗,大家賺不成。」小丫頭子們巴不得一聲,七手八腳搶上去,一頓亂翻亂擲。慌的眾人一面拉勸,一面央告司棋說:「姑娘別誤聽了小孩子的話。柳嫂子有八個腦袋,也不敢得罪姑娘。說雞蛋難買是真。我們才也說他不知好歹,憑是什麼東西,也少不得變法兒去。他已經悟過來了,連忙蒸上了。姑娘不信,瞧那火上。」司棋被眾人一頓好言語,方將氣勸的漸平了。小丫頭們也沒得摔完東西便拉開了。司棋連說帶罵鬧了一回,方被眾人勸去。柳家的只好摔碗丟盤,自己咕唧了一回,蒸了一碗雞蛋令人送去。司棋全潑了地下。那人回來也不敢說,恐又生事。
不過,當司棋與表弟潘又安的私情被鴛鴦撞破,她其實已棄暗投明,第七十二回:
且說鴛鴦出了角門,臉上猶熱,心內突突的亂跳,真是意外之事,因想這事非常,若是說出來:姦盜相連,關係人命,還保不住帶累旁人,橫豎與自己無關。且藏在心內,不說給人知道。回房覆了賈母的命,大家安息不題。
卻說司棋因從小兒和姑表兄弟一處玩笑,起初時小兒戲言,便都訂下將來不嫁不娶。近年大了,彼此又出落的品貌風流,時常司棋回家時,二人眉來眼去,舊情不斷,只不能入手。又彼此生怕父母不從,二人便設法,彼此裡外買囑園內老婆子們,留門看到,今日趕亂,方從外進來。初次入港,雖未成雙,卻也海誓山盟,私傳表記,已有無限風情。忽被鴛鴦驚散,那小廝早穿花度柳,從角門出去了。司棋一夜不曾睡著,又後悔不來。至次日見了鴛鴦,自是臉上一紅一白,百般過不去,心內懷著鬼胎,茶飯無心,起坐恍惚。挨了兩日,竟聽不見有動靜,方略放下了心。
這日晚間,忽有個婆子來悄悄告訴他道:「你表兄竟逃走了,三四天沒上家。如今打發人四處找他呢。」司棋聽了,又氣又急又傷心,因想道:「縱是鬧出來,也該死在一處。真真男人沒情意,先就走了。」因此,又添了一層氣,次日便覺心內不快,支持不住,一頭睡倒,懨懨的成了病了。
鴛鴦聞知那邊無故走了一個小廝,園內司棋病重,要往外挪,心下料定是二人懼罪之故,生怕我說出來。因此,自己反過意不去,指著來望候司棋,支出人去,反自己賭咒發誓,與司棋說:「我要去告訴一個人,立刻現死現報!你只管放心養病,別白糟蹋了小命兒!」司棋一把拉住,哭道:「我的姐姐,咱們從小耳鬢廝磨,你不曾拿我當外人待,我也不敢怠慢了你,如今我雖一著走錯了,你果然不告訴一個人,你就是我的親娘一樣!從此後,我活一日,是你給我一日。我的病要好了,把你立個長生牌位,我天天燒香磕頭,保佑你一輩子福壽雙全的。我若死了時,變驢變馬報答你!倘或咱們散了,以後遇見,我自有報答的去處。」一面說一面哭。這一席話,反把鴛鴦說得心酸,也哭起來了。因點頭道:「你也是自家要作死喲!我做什麼管你這些事,壞你的名兒,我自去獻勤?況且這事我也不便開口向人說,你只管放心。從此養好了,可要安分守己的,再別胡行亂鬧了。」司棋在枕上點頭不絕。鴛鴦又安慰了他一番,方出來。
鴛鴦是誰?侍奉賈母的大丫鬟之一,賈母平日倚重的左右手。司棋棄暗投明,實際是棄邢夫人而轉投賈母,乃一件好事。
可惜傻大姐拾得繡春囊,王善保家的慫恿王夫人抄檢大觀園,司棋終在抄檢中被發現與潘又安私通,被攆出大觀園。第七十四回:
迎春已經睡著了,丫頭們也才要睡,眾人扣門,半日才開。鳳姐吩咐:「不必驚動姑娘。」遂往丫頭們房裡來。因司棋是王善保家的外孫女兒,鳳姐要看王家的可藏私不藏,遂留神看他搜檢。先從別人的箱子搜起,皆無別物,及到了司棋的箱中,隨意搜了一回,王善保家的說:「也沒有什麼東西。」才要關箱時,周瑞家的道:「這是什麼話?有沒有,總要一樣看看才公道。」說著,便伸手取出一雙男人的綿襪並一雙緞鞋來,又有一個小包袱。打開看時,裡面是一個同心如意並一個字帖兒,一總遞給鳳姐。
鳳姐因理家久了,每每看帖看帳,也頗識得幾個字了。那帖是個如意雙喜箋,上面寫道:『上月你來家後,父母已察覺了。但姑娘未出閣,尚不能完你我心願。若園內可以相見,你可託張媽給一信。若得在園內一見,倒比來家好說話。千萬!千萬!再賜香珠二串,今已查收。外特寄香袋一個,略表我心。千萬收好!表弟潘又安拜具。』鳳姐看罷,不由得笑將起來。那王善保家的素日並不知道他姑表兄妹有這一段風流故事,見了這鞋襪,心內已有些毛病。又見一紅帖,鳳姐看著笑,他便說道:「必是他們寫的帳不成字,所以奶奶見笑?」鳳姐笑道:「正是!這個帳竟算不過來,你是司棋的老娘,你的表弟也該姓王,怎麼又姓潘呢?」王善保家的見問的奇怪,只得勉強說道:「司棋的姑媽給了潘家,所以他表弟兄姓潘。上次逃走了的潘又安就是他。」鳳姐笑道:「這就是了。」因說:「我唸給你聽聽。」說著,從頭唸了一遍。大家都唬一跳。
這王家的一心只要拿人的錯兒,不想反拿住了他的外孫女兒,又氣又臊。周瑞家的四人聽見鳳姐兒唸了,都吐舌頭,搖頭兒。周瑞家的道:「王大媽聽見了,這是明明白白,再沒得話說了。這如今怎麼樣呢?」王家的只恨沒地縫可鑽。鳳姐只揪著他,抿著嘴兒嘻嘻的笑,向周瑞家的道:「這倒也好。不用他老娘操一點心兒,鴉雀不聞,就給他們弄了個好女婿來了!」周瑞家的笑著湊趣兒。王家的無處煞氣,只好打著自己的臉,罵道:「老不死的娼婦!怎麼造下孽了?說嘴打嘴,現世現報!」眾人見他如此,要笑又不敢笑,也有趁願的,也有心中感動報應不爽的。
鳳姐兒見司棋低頭不語,也並無畏懼慚愧之意,倒覺可異。料此時夜深,且不必盤問,只怕他夜間自尋短志,遂喚兩個婆子監守,帶了人來拿了贓證回來歇息,等待明日料理。誰知夜間下面淋血不止,次日便覺身體十分軟弱起來,掌不住請醫診視。開方立案,說要保重而去。老嬤嬤們拿了方子,回過王夫人,不免又添一番愁悶,遂將司棋之事暫且擱起。
第七十七回:
王夫人想了一想,說:「這也倒是。快辦了這一件,再辦咱們家的那些妖精。」周瑞家的聽說,會齊了那邊幾個媳婦,先到迎春房裡,回迎春道:「太太們說了,司棋大了,連日他娘求了太太,太太已賞了他娘配人,今日叫他出去,另挑好的與姑娘使。」說著,便命司棋打點走路。迎春聽了,含淚似有不捨之意,因前夜之事,丫鬟們悄悄說了原故,雖數年之情難捨,但事關風化,亦無可如何了。那司棋也曾求了迎春,實指望能救,只是迎春語言遲慢,耳軟心活,是不能作主的。司棋見了這般,知不能免,因跪著哭道:「姑娘好狠心!哄了我這兩日,如今怎麼連一句話也沒有?」周瑞家的說道:「你還要姑娘留你不成?便留下,你也難見園裡的人了。依我們的好話,快快收了這樣子,倒是人不知鬼不覺的去罷,大家體面些。」
迎春手裡拿著一本書正看呢,聽了這話,書也不看,話也不答,只管扭著身子呆呆的坐著。周瑞家的又催道:「這麼的大女孩,自己做的還不知道?把姑娘都帶的不好了,你還敢緊著纏磨他!」迎春聽了,方含淚道:「你瞧入畫也是幾年的,怎麼說去就去了。自然不只你兩個,想這園裡凡大的都要去呢。依我說,將來總有一散,不如各人去罷。」周瑞家的道:「所以到底是姑娘明白。明兒還有打發的人呢,你放心罷。」司棋無法,只得含淚給迎春磕頭,和眾人告別,又向迎春耳邊說:「好歹打聽我要受罪,替我說個情兒,就是主僕一場。」迎春亦含淚答應:「放心。」
於是周瑞家的等人帶了司棋出去,又有兩個婆子將司棋所有的東西都與他拿著。走了沒幾步,後頭只見繡橘趕來,一面也擦著淚,一面遞給司棋一個絹包說:「這是姑娘給你的,主僕一場,如今一旦分離,這個給你做個念心兒罷。」司棋接了,不覺更哭起來了,又和繡橘哭了一回。周瑞家的不耐煩,只管催促,二人只得散了。司棋因又哭告道:「嬸子大娘們,好歹略徇個情兒,如今且歇一歇,讓我到相好姐妹跟前辭一辭,也是我們這幾年相好了一場。」周瑞家的等人皆各有事,做這些事便是不得已了,況且又深恨他們素日大樣,如今哪裡有工夫聽他的話,因冷笑道:「我勸你走罷,別拉拉扯扯的了,我們還有正經事呢。誰是你一個衣胞裡爬出來的,辭他們做什麼,他們看你的笑聲還看不了呢。你不過挨一會是一會,難道算了不成!依我說,快走罷。」一面說,一面總不住腳,直帶著往後角門出去。司棋無奈,又不敢再說,只得跟著出來。
按著司棋的走,曹雪芹就寫:
可巧正值寶玉從外頭進來,一見帶了司棋出去,又見後面抱著許多東西,料著此去再不能來了。因聞得上夜之事,又兼晴雯之病也因那日加重,細問晴雯,又不說是為何。上日又見入畫已去,今又見司棋亦走,不覺如喪魂魄一般,因忙攔住問道:「哪裡去?」周瑞家的等皆知寶玉素昔行為,又恐嘮叨誤事,因笑道:「不干你事,快唸書去罷。」寶玉笑道:「好姐姐們且站一站,我有道理。」周瑞家的便道:「太太吩咐不許少捱時刻,又有什麼道理?我們只知道太太的話,管不得許多。」司棋見了寶玉,因拉住哭道:「他們做不得主,你好歹求求太太去。」寶玉不禁也傷心,含淚說道:「我不知你做了什麼大事,晴雯也氣病著,如今你又要去了。都要去了,這卻怎麼著好。」周瑞家的發躁向司棋道:「你如今不是副小姐了,要不聽話,我就打得你了。別想往日有姑娘護著,任你們作耗。越說著,還不好生走。一個小爺見了面,也拉拉扯扯的,什麼意思!」那幾個媳婦不由分說,拉著司棋便出去了。
寶玉又恐他們去告舌,恨的只瞪著他們,看走遠了,方指著恨道:「奇怪,奇怪,怎麼這些人只一嫁了漢子,染了男人的氣味,就這樣混賬起來,比男人更可殺了!」守園門的婆子聽了,也不禁好笑起來,因問道:「這樣說,凡女兒個個是好的了,女人個個是壞的了?」寶玉點頭道:「不錯,不錯!」婆子們笑道:「還有一句話我們糊塗不解,倒要請問請問。」方欲說時,只見幾個老婆子走來,忙說道:「你們小心傳齊了伺候著。此刻太太親自來園裡查人呢,只怕還查到這裡來呢。又吩咐快叫怡紅院晴雯姑娘的哥嫂來,在這裡等著,領出他妹子去。」因又笑道:「阿彌陀佛!今日天睜了眼,把這個禍害妖精退送了,大家清淨些。」
晴雯是忠於寶玉而被王夫人趕走,這是一場剪除寶玉羽翼的政變。司棋是晴雯被逐及死亡的前奏,她自是寶玉、賈母一邊的人。
關於司祺的下場,程高本第九十二回:
那人道:「自從司棋出去,終日啼哭。忽然那一日,他表兄來了。他母親見了,恨的什麼兒似的,說他害了司棋,一把拉住要打。那小子不敢言語。誰知司棋聽見了,急忙出來,老著臉,和他母親說:『我是為他出來的,我也恨他沒良心。如今他來了,媽要打他,不如勒死了我罷!』他媽罵他道:『不害臊的東西!你心裡要怎麼樣?』司棋說道:『一個女人嫁一個男人。我一時失腳,上了他的當,我就是他的人了,決不肯再跟著別人的。我只恨他為什麼這麼膽小!一身做事一身當,為什麼逃了呢?就是他一輩子不來,我也一輩子不嫁人的。媽要給我配人,我原拼著一死。今兒他來了,媽問他怎麼樣?要是他不改心,我在媽跟前磕了頭,只當是我死了,他到哪裡,我跟到哪裡,就是討飯吃也是願意的。』他媽氣的了不得,便哭著罵著說:『你是我的女兒,我偏不給他,你敢怎麼著?』哪知道司棋這東西糊塗,便一頭撞在墻上,把腦袋撞破,鮮血流出,竟碰死了!他媽哭著,救不過來,便要叫那小子償命。他表兄也奇,說道:『你們不用著急,我在外頭原發了財,因想著他才回來的,心也算是真了。你們要不信,只管瞧。』說著,打懷裡掏出一匣子金珠首飾來。他媽媽看見了,心軟了,說:『你既有心,為什麼總不言語?』他外甥道:『大凡女人都是水性楊花,我要說有錢,他就是貪圖銀錢了。如今他這為人就是難得的。我把首飾給你們,我去買棺盛殮他。』那司棋的母親接了東西,也不顧女孩兒了,由著外甥去。哪裡知道他外甥叫人抬了兩口棺材來。司棋的母親看見,詫異說:『怎麼棺材要兩口?』他外甥笑道:『一口裝不下,得兩口才好。』司棋的母親見他外甥又不哭,只當是他心疼的傻了。豈知他忙著把司棋收拾了,也不啼哭,眼錯不見,把帶的小刀子往脖子裡一抹,也就抹死了。司棋母親懊悔起來,倒哭的了不得。如今坊裡知道了,要報官。他急了,央我來求奶奶說個人情,他再過來給奶奶磕頭。」
「我一時失腳,上了他的當,我就是他的人了,決不肯再跟著別人的」,和繡春囊的性交圖案吻合。司棋和潘又安有淫行。
「便一頭撞在墻上,把腦袋撞破,鮮血流出,竟碰死了」也符合司棋剛烈及為情而死的性格。
此結局大致續得不錯,是可信的。
司棋的情況,可和尤二姐、尤三姐的一併考慮。三人都犯淫,或有淫行,或有淫態。他們同時是改過自新,卻未有因此而獲善終,得到好下場。三姐被愛郎誤解自刎,二姐被愛人元配迫害吞金致死,司棋撞墻死。結合賈瑞幻想與鳳姐顛鸞倒鳳而遺精死,秦可卿淫喪天香樓,曹雪芹似乎認為犯淫是大罪,改過自新亦無用。誰說《紅樓夢》是誨淫的書,這個人未免太不瞭解《紅樓夢》。
《紅樓夢》雖多性愛場面的描寫,但誠如第十二回那道士所言:
誰叫他自己照那正面呢!你們自己以假為真,為何燒我此鏡?
性愛場面的描寫,背後是要帶出「反誨淫」的訊息,《紅樓夢》怎會是一部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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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闡述及析論歷史、哲學,兼及文學、通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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